第6章曾經的斬妖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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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人犯?說的劉宴清?
    陳洛心中不解,看青年的話語,他應該是認識劉宴清的,看扔石子的舉動,顯然和劉宴清有仇,赤裸裸的挑釁自不必說,話語裏夾槍帶棒的譏諷似乎也在映射什
    他哥哥的墳?也在這裏?
    順勢去看青年身後,果然,陳洛發現在山坡不遠處,開闊的好地段上,一座精磚堆砌的墓碑豎立在山崖,圓拱的青石墳包前,香茶貢品,黃玉石鼎擺列在漢白玉供台
    周圍用削成三角的紅石圍出墓地,四道靈幡飄蕩,白錢灑下,不少仆從裝扮的人分列兩側,頭戴白紗錐帽,誦經告福,明顯是大戶人家在祭奠親人,規格不
    陳洛不好說話,不清楚青年和劉宴清之間恩怨,貿然說話反而添
    而劉宴清也沒有對青年的話做出表示,在盯著青年臉龐沉默不語片刻之後,他拾起地上剛才挖坑的鐵鏟,吩咐陳洛:“拿上東西,正午以前回到宮”隨後轉身離開,語氣恢恢,聽不出是生氣還是不生
    但從劉宴清麵上的表情來看,陳洛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問不出什麽信息了,之前營造的氣氛全都被青年的橫插一刀破壞,他現在是又氣又無奈,隻能拿著鐵鍬跟著劉宴清往外
    誰知剛走沒兩步,又一顆石子扔到了陳洛麵前,好在這次沒有瞄著陳洛的腦門,他也沒躲,控製好表情不讓怒意浮現,他站定回頭看青年,不等詢問,青年先發了
    “你是他從宮裏帶出來的吧,我不知道你和他認識多久了,但我給你個建議,離他遠點,這個人的心機比你看到的那副皮囊要險惡許多,也許你覺得他這個時間帶你來這是巧合,但我告訴你,這一切他早就設計好了,想要多活幾天,就信我”
    青年話中的“他”顯然就是劉宴清,他說得十分自信,仿佛他已經透過外像看到了劉宴清的本質,也絲毫不掩飾對劉宴清的惡語相向,貶低意味十
    陳洛聽來,這就是對劉宴清厭惡的宣
    沒有在理青年,陳洛快步跟上頭也不回的劉宴清,兩個人趁著剛出的日頭,很快走遠,離開了埋葬廚役的地
    陽光落下,金白相絞,青年在目送陳洛和劉宴清的身影離遠之後也動身返回了正在祭奠的墳碑旁,看了眼碑上的字,“愛子許青都之墓”,字體蒼勁渾厚,白沁無暇,看得出用心打
    “哥,你走之後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世上有種惡,是懦弱者的惡,但他們,自詡為善良,我決定進斬妖司,拿回你的名譽,但我會用和你不同的辦”
    青年輕聲寄語,在他身後,灰袍的老仆上前一步,拱手作禮:“青城少爺,一個三門行走,實在不值得去費口舌,低了您的身份,今日事要是被人流出去,怕是要被扣上您主動挑釁的帽子,有吩咐,您安排老奴去就好了,京城耳多口雜,您剛遊學歸來,還是小心為”
    老仆出言提醒,青年卻不以為意,目光陰
    “挑釁?我沒說清楚嗎?我就是在挑釁啊,我表現得還不明顯?哼,這件事最好流出去,最好滿城風雨,就是知道這件事的人太少,讓這個家夥還有地方可”
    說罷,青年握起拳頭,背於身後,壓抑著滿腔的怒
    “少爺,文淵閣今日有學會,太傅親臨,去的太晚旁人會嚼口舌,”
    “知道”
    青年沉穩地回答老仆,摘下頭上白巾,輕飄飄的紗物落入火盆,不舍的一句“哥,清明的時候我再來看”後,他隨著老仆離開山坡,離開了這塊引他傷心之地,而最後,他還望了一眼陳洛和劉宴清消失的方向,目中恨意一閃而
    ——
    陳洛後脊梁感覺到一股涼意,感覺有什麽人咧了他一眼,但回頭看,卻隻有身後馬車車廂的門簾,而馬車裏麵,是打從墳地出來就一言不發的劉宴清和另外一名廚役,這兩人肯定不會這樣看他,所以他隻能當成是錯
    在京城的道路上前進,陳洛趕馬車倒是駕輕就熟,揚起的馬鞭打在馬屁股上,馬車不急不緩的穿梭在鬧市之
    此刻天已經大亮,太陽在上午升得很快,街道兩旁的商家賈戶也都已經開門做起了買賣,耳側有叫賣聲傳來,巡街的士兵看到宮裏來的馬車立刻站定行禮,也不時有高台歌女伸出柔荑,呼朋攬客,涓涓書聲,從巷尾傳
    回宮的路上比出來多花了一倍,穿行於人流,總歸是要費些時間,陳洛也趁機打量京城風光,路過一些大商戶、大藥房,還有什麽武場,文院,他都會記下位置,說不定以後用得
    等到了宮門,陳洛跟在幾輛馬車之後,亮牌查了人之後順利進入,不一會兒就回到了丙字八號禦膳房,正好趕上中午開飯,陳洛和另一名廚役自然就去吃飯,而劉宴清則是回到了他的那間小屋,閉門不
    飯桌上,和陳洛一起執行埋屍任務的那名廚役如臨大赦,一到禦膳房,精神氣都好上幾分,和鄰座的侃侃而談,而陳洛,卻像是丟了魂,他大好的機會被破壞,心中說不出的煩
    等到了下午,徐剛繼續安排了任
    陳洛帶著情緒,走進側房,要處理的大蟒妖被固定在木板上,尾巴軀體來回扭動,周圍幾個廚役都不敢貿然上前,舉著菜刀往前一步後退兩步,隻有陳洛,手起刀落直接剁在了蟒妖身上,痛得蟒妖直仰
    他又趁機舉起剔骨尖刀,幾日來修煉蘊氣三道經強壯了的身體發揮成效,一刀刺下,直接把蟒妖腦袋連同蟒妖下頜穿了個通透,釘在了木板上,再幾個連刀落下,刀刀濺血,蟒妖被切成了數段,掙紮了幾下,終於不再動
    陳洛也不去管山海奇經上麵被點亮的蟒妖圖像,以及浮現出來的靈技,“九羅遊神步”,全神灌注在蟒妖身上,他越看蟒妖越像剛才遇到的青年,抬手就開始剝皮,而且是用刀開個口,直接用手往下生撕,驚得一旁的廚役看到陳洛這般舉動後,竟然比看見蟒妖還要多退了一
    生怕陳洛剝皮上癮,順手把他們也剝
    ——
    之後的幾天,陳洛就在尋找機會和修煉功法之間度
    本來又遇到劉宴清點人去埋屍體,陳洛故技重施,站在邊緣,但劉宴清仿佛特意為之地直接跳過了陳洛,點了他一左一右兩個人,無視他一
    不過陳洛也沒有放棄,在一天天處理妖物的日子裏等待著機會,終於又過了三天之後,再一次劉宴清點人去埋葬屍體的時候,陳洛被他點到,而且這次,他隻點了陳洛一個人,不過陳洛也很快發現了原因,因為這次要埋的人隻有一
    又到了熟悉的墳地,還是那個位置,稍微靠外一點,陳洛挖了一個大坑,安葬好了廚役之後,劉宴清讓陳洛回到馬車上,自己卻朝另一個方向走
    陳洛隻好回到馬車等劉宴清,可左等右等,天光大亮以後也不見劉宴清回來,因為宮中出行都有時間限製,所以陳洛隻好出來找劉宴
    這一找,結果發現劉宴清就坐在離埋葬廚役不遠處,那座山坡上的墳包前,陳洛心生好奇,這墳裏的人顯然是那日罵劉宴清的那青年家中的一位,劉宴清為什麽會在這裏?
    爬上山坡,陳洛走到劉宴清身旁,輕聲叫了句:“劉行走,時間差不多”但劉宴清完全沒有反應,陳洛再靠近些,發現劉宴清早早出了神,目光呆滯地看向墓碑,手中倒酒的杯子滿了都不知
    “劉行走,劉行走?劉行走!”
    “嗯?你怎麽過來了……”
    陳洛叫了幾句劉宴清都沒有反應,最後隻好用手拍了一
    “您手裏的酒滿了,再不停這一壇就都倒在地上”陳洛也沒有直接回答劉宴清的問題,他看得出來,劉宴清現在思慮很重,心神不
    劉宴清被陳洛的話提醒,注意到了手中的酒,連忙停下倒酒的動作,然後把斟滿酒的杯子放在了貢品台上,但看見了墓碑,很快他的眉頭就又皺在一起,臉上痛苦之色浮現,連手都在發
    陳洛看在一旁,這種場麵,傻子也能看出來劉宴清和墳主人之間的關係不淺,他試探地問道:“劉行走,這墳裏的人,是您很重要的人嗎?看來您選的酒他很喜歡,不等您倒,他就喝掉”
    按道理,陳洛一個廚役身份,劉宴清大可以讓他離開,別來打擾自己,但當劉宴清聽到後半句的時候,他突然無法張開口,當壓抑的情緒在被人提起,即使是小小的破口也會導致防線的決
    就像有些人在家人的葬禮上表情正常,被人問到時也可以笑臉應答,但當回到家,也許隻是看見離世的奶奶為其織了一半的毛衣放在床頭,想起那句“別著涼了”,情緒就會瞬間崩
    逃得過熱鬧的街,卻逃不過寂靜的
    陳洛的那句“酒他很喜歡”,勾起了劉宴清無數的回憶,百感交集之下,他的呼吸都急促起
    見到劉宴清這樣的表情,陳洛也是歎了口氣,天下可憐人果然都頂著同一副麵容:
    “劉行走,我雖然年紀小,但一路逃荒出來也見過了不少事,您如果不嫌棄,可以和我說一說,就當我是個樹洞,總憋在心裏人會出問題的,我和您保證今天的事不會有第三個人知”
    陳洛詢問著劉宴清的意見,這種事還是要看本人願不願意說,而劉宴清在冥冥之中也感覺陳洛有些與眾不同,在仔細思考過後,終於是下定決定開口,他現在確實需要一個發泄情緒的地方,而有人願意聽,自然是再好不
    “好吧,既然你也看見了我和這家人的關係,也不妨和你說說,如果你覺得不想聽了,可以告訴”
    陳洛盤腿坐在了地上,作仔細聆聽
    “曾經,我在進到宮裏成為行走之前,是一名斬妖司的斬妖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