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這位先生我家公子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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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崇禎十五年冬,天氣已經進入了天寒地凍的季節,整個大明都籠罩在無邊的寒冷之中!
    在江西奉新縣瓦溪牌樓裏村,忙碌了一天的人們回到家裏,沒過多久家家戶戶都升起了嫋嫋的炊
    在村子裏,有一戶人家與其他的宅院相比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並沒有多餘的修飾,甚至宅院有些地方還是破破爛爛的,足以看出宅子主人的清
    這戶宅院的主人叫做宋應星,舉人出身,曾做過袁州府分宜縣學教諭,後在分宜任滿,考列優等,旋升任福建汀州府推
    因無法忍受官場上的烏煙瘴氣,於兩年前辭官回到故鄉,此後一直閑賦至
    宋應星的家族可以稱得上書香門第,其曾祖父宋景工部尚書轉兵部尚書,進京師都察院左都禦史,卒贈太子少保、吏部尚書,諡莊靖,是明代中期重要閣
    隻是自宋景之後,本該如日中天的宋家形勢卻急轉直下,宋應星祖父宋承慶青年夭折,其父宋國霖在縣學四十年,一生為秀才,終身未
    到了宋應星這代,他與哥哥宋應昇倒是中了舉人,隻是也僅限於此,數次名落孫山後遂絕了科舉的念
    從家世顯赫轉為清貧,並沒有讓宋應星一蹶不振,相反他自小敏學聰慧的他就展現出對知識的向
    在分宜任教諭的那幾年,是他一生最為重要的時刻,因為大多數著作都是在那幾年造完成,並自費將《天工開物》刊印出
    隻是趕上明末動蕩,其書始終沒有得到官方推廣,以致明珠蒙塵!
    此時的宋應星正端坐在自己的書房,手裏拿著那翻了無數遍的《天工開物》,止不住的歎
    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耗費無數心血收錄的關於農學、手工製造的絕世好書,世人竟對其棄之敝履,無人問津!
    而在宋家的飯堂,宋應星的妻子已經將飯菜做好端上桌,沒有見到丈夫便將目光轉向一旁的小兒子,“士意,去書房請你父親過來吃飯!”
    “好的母”
    朝母親行了一禮,宋士意便轉身朝書房走
    書房離飯堂並不遠,沒多久宋士意便來到書房,看到父親又在那裏那些他的著作感慨不已,他便沒有出聲打擾
    “士意來了!”
    宋士意並沒有出聲,宋應星卻早已聽到門外傳來的腳步聲,不禁放下書本朝門口看去,果然看到小兒子正站在門
    “父親,飯菜已做好,就等您上桌了……”
    見父親回過神,宋士意抬腿走進屋裏說
    “吃飯了?那就走吧!”
    因為過於專注,宋應星都沒有發現太陽已經落山,抬頭看了看漸漸黑下來的天色,不禁站起來將書本放回書架,然後與兒子一起往飯堂走
    “讓夫人久”
    來到飯堂,看著桌上冒著熱氣的飯菜,讓宋應星忍不住胃口大開,當即坐下拿起筷子,“開飯吧!”
    隨即飯桌上筷子舞動,一家人其樂融融,一幅夫婦和諧、父慈子孝的畫麵!
    “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到了!”
    就在宋應星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著晚飯的時候,在牌樓村外來了幾個風塵仆仆的
    這幾人正是奉朱輔煥命令前來請宋應星與閻應元的劉秀一行,在領命後第二天他便帶著屬下,不分晝夜前往江西,為的是早日完成任務,將宋應星與閻應元帶回盤龍
    “老人家,打聽下一下,宋應星宋大人家在哪個方位?”
    一路打聽來到牌樓村,進了村劉秀等人卻不知道宋應星家在哪裏,故而隻能向路過的老大爺打
    “你們沿著這條路一直走,過一個寫著三代尚書的牌坊,再往後走五十步便是他家了!”
    聽見打聽的,老大爺停下腳步熱心地為幾人指
    “好的,謝謝老人家!”
    朝那老人家道了一聲謝,幾人又快步沿著他指的路往村子裏走
    在村子裏沒有多遠便看到一座巨大的牌坊佇立在村子中心,穿過牌坊往前走五十步左右,看到一家門庭裝飾豪華的宅
    “應該就是這家了吧?”
    看了看門口兩座巨大的石獅子,劉秀忍不住咋舌,整理了一下衣冠,便走上前叩
    “誰呀?”
    聽到叩門聲,門裏傳來一聲詢問聲,旋即大門應聲而
    “這位大叔,敢問這裏可是宋應星宋大人府上?”
    看著開門的人,劉秀向來人抱了抱
    “你們找錯地方了!”
    聽到劉秀的話,那開門的人愣了愣,然後指著斜對門一家不起眼的門庭,“宋應星家在那裏!”
    “呃……錯了?”
    聽到對方的話,劉秀不禁愣了愣,然後順著對方指引的方向看去,隻見那家門庭冷落,與眼前的這家相比當真是有雲泥之別!
    “嗬……不好意思啊……”
    見敲錯門,劉秀笑著向對方道
    “沒事,你要找他就去吧,現在他應該在家!”
    朝劉秀擺了擺手,那開門之人隨即關上了
    “隊長,怎麽了?”
    看到大門關閉、隊長去而複返,手下人不禁圍上去問
    “找錯了……咱們要找的宋大人家在那裏……”
    說著劉秀帶著眾人往宋應星家大門走去,一邊走,劉秀一邊在心裏嘀
    他原本以為能被公子看重的人,自然是高門顯第,不曾想居然是如此清貧之
    “咚咚……”
    宋應星家的大門可沒有叩門環,故而劉秀隻能利用手掌拍打著大門從而發出聲
    “好像有人在敲咱家的門?”
    宅子裏宋應星一家人正在吃飯,突然聽到外麵傳來響聲,再三確認是自家門口來人,宋士意便起身去開
    “來了來了……”
    因為家道中落,父親又為了出書導致家裏經濟窘迫,並沒有餘錢去請下
    聽到外麵的敲門聲一陣接一陣,宋士意不由加快了腳
    來到大門處,將大門打開,看著門外陌生的人,宋士意不禁滿臉的好
    “這位小公子,請問這是宋應星宋大人家嗎?”
    隨著大門打開,看著門裏出現的俊秀的少年,劉秀朝他行了一
    “正是,請問你們是?”
    見對方問起自己父親,宋士意滿臉的疑
    “是這樣的,小人奉我家公子命令前來請宋大人,還望小公子替小人引薦!”
    再度朝那少年施了一禮,劉秀將自己的來意說
    “好……好的,你們稍等,待我稟明家父!”
    聽到這些人是來找父親的,宋士意讓他們稍待片刻,自己則小跑著往飯堂行
    “是誰啊?”
    見兒子去而複返,宋應星放下碗筷問
    “回父親話,門外來了幾個陌生人,說是找你的!”
    來到父親的麵前,宋士意忙將門外的情況說與他知
    “找我的?何處來人?”
    聽到有陌生人找自己,宋應星也是一頭霧
    “這個沒問,隻說是來請父親您的……”
    搖了搖頭,宋士意回到,剛才他隻想著趕緊知會父親,並沒有細
    “遠來是客,快將他們請進屋來,勞煩娘子燒壺茶來……”
    站起身來朝妻子吩咐一聲,宋應星便與兒子一起往外走
    “犬子不懂事,怠慢了諸位,還請見諒!”
    隔老遠就見到門外有幾個虎背熊腰的壯士,宋應星心裏一個咯噔,暗道這些人應該都是行伍之人,自己軍中也沒有好友,他們所來何事?
    生怕得罪他們為自己惹來災禍,宋應星一邊走一邊朝他們賠著
    “宋大人好!”
    簡單宋應星出現,劉秀知道這是公子看中的人,不敢怠慢,連忙帶著手下向其行
    “老朽已經辭官,所以宋大人這個稱謂還是休要再提!”
    來到門口,宋應星朝幾人回禮,然後抬起頭打量著他們,“不知幾位找老朽所為何事?”
    聽這些人的口音應是關中人士,那邊的人宋應星自認沒有認識的,那麽這些人找他所圖何事?
    “那……宋先生,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您看?”
    左右看了看,劉秀有些欲言又
    “哎呀,這怪我……怪我,諸位請進!”
    一拍腦門,宋應星才發現自己居然沒有請他們進屋,當即對眾人做了個請的手勢,“寒舍簡陋,諸位莫要嫌棄!”
    一邊在前麵帶路,宋應星一邊朝劉秀說
    “宋先生過謙了,小人聽說宋先生因為不願同那些貪官汙吏同流合汙,故而辭官歸故裏,這等高風亮節實在讓人佩服!”
    一邊走,劉秀一邊對宋應星說到,這些自然是來之前公子告訴他
    “這位壯士哪裏話,隻不過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請!”
    來到前廳,宋應星請眾人進
    “他們就不進去了!”
    來到門外,劉秀示意一眾手下在外麵等候,他自己與宋家父子進入前
    “請坐!”
    進到前廳,宋應星請劉秀落座,然後坐到主位上,宋士意則站在他的身
    “聽口音這位壯士是關中人士?”
    坐到位置上,讓兒子為劉秀倒茶,宋應星開口問
    “正是!”
    對於宋應星的問題劉秀並沒有否
    “那……不知壯士不遠千裏來找老朽所為何事?”
    見對方沒有否認,宋應星接著問
    “宋先生,是這樣的,我家公子聽聞您對於農學與各種機械製造了若指掌,更是著出了《天工開物》這等奇書,他對您的著作非常推崇,同時也希望將之推廣、發揚光大!”
    “是以我家公子打算開間專門用來傳授這方麵知識的書院,苦於沒有對這方麵熟悉的人員,不便開展,聽聞先生辭官隱退,故而派小人前來,打算請先生出山任書院山長一職!”
    說著劉秀從懷裏拿出一封信站起來遞給他,“先生,這是我家公子給您的書信,還請先生閱覽!”
    “書信?”
    從劉秀手中接過信封打開,拿出裏麵的信紙仔細閱讀起
    “宋先生您好……聽聞您辭官歸隱,晚生欲開一間教授格物的書院,懇請先生出山助我一臂之力……後進末學朱輔煥敬上!”
    在書信裏,朱輔煥對宋應星的品格大家推崇,更是對他自費出書這種造福人類的義舉大加讚賞,最後更是言辭誠懇地請他出
    “你家公子是哪家?”
    看完書信,宋應星心中感慨萬千,萬不曾想在千裏之外居然有人對自己的所著感興趣,頓時讓他止不住老淚縱橫!
    “回先生,我家公子家世殷實,乃是西安城中有名的大戶,對於薪酬這方麵先生不用擔心,若是不滿意還可以再議!”
    回到位置上坐定,劉秀對他說到,“而且我家公子對先生的《天工開物》非常推崇,若是先生願意,他願意出資為先生刊印!”
    “可以了……可以了!”
    對方已經在信中將自己的待遇言明,如今又說願意幫自己將所著刊印發行,這已經是極好的
    “那不知先生是否能應下這件差事?”
    見宋應星的態度,劉秀知道此事八九不離十,他應該是會答應的,畢竟在這種亂世待遇這麽好的差事去哪裏找?
    “這個……我要與家人商議一下!”
    雖然很是心動,可是關中遠隔千裏,他實在是有些猶
    “先生放心,我家公子知道您可能舍不下家人,他說了,您可以帶上夫人一同前往,這樣也可以照應您的起居,至於您的兩位公子亦可一同前往,公子家大業大,為他們謀個差事還是不成問題!”
    公子當真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
    這些都在公子的預料之中,將朱輔煥吩咐的說完,劉秀心裏對他的崇拜又多了幾
    “你家公子盛情邀約,老夫若是拒絕那真的是有些不識好歹,既然貴府公子看得上老朽,那老朽自當竭盡畢生所學,為他辦好這個書院!”
    想了想家裏那並不寬裕的經濟,又對官場失了信心,眼前放著這麽一份好差事,宋應星自然不會放
    “宋先生,這是我家公子給您的盤纏,希望您過完年後擇機前往關中,到時候會有人前來接應您!”
    見宋應星應下,劉秀站起身來,從懷裏掏出幾張銀票遞給
    “這使不得……無功不受祿,老朽還沒為你家公子出過力,怎好先受他銀錢?”
    見對方摸出銀票應該有幾百兩之多,宋應星想也不想地便開口拒
    “先生,我家公子說了,先生年紀大,此番遠行,少不得要租輛馬車前行,您家裏條件並不寬裕,這也算是他的一點心意,還請您萬勿推辭!”
    “這……”
    看了看對方手裏的銀票,想到自己年紀大,有輛馬車代步自然是要好受些,對方如此為他考慮讓他心生感
    “父親,朱公子思慮周全,要不就收下吧!”
    聽聞父親將舉家遠行,為他的身體考慮,宋士意也忍不住開口勸
    “先生,您就收下吧!”
    見狀劉秀再次將銀票奉
    “既然如此,讓公子破費了……”
    兒子也說話,宋應星不再謙虛,從劉秀的手裏接過銀票,“既然公子的書院還未開張,不用等過年了,這幾日我將家裏安排好便前往關中,不然等明年開課再前往就晚了!”
    投桃報李,既然對方待我以誠,那麽我自報之以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