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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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一間坐落於丘陵縣最邊角的小木屋內透出點點燭光。
    屋內,當真是可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一張用茅草製成的床,外加一張瘸腿的木桌。
    李青山盤腿坐在茅草床上,審視著腦海中的長生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那條時而虛無,時而具現的大道,如同一條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巨龍。
    除卻能給予李青山無限的壽命之外,長生道同樣給予他一項保命的技能。
    【歲月斬!】
    以燃燒壽元為代價,斬出一刀!
    此項技能最少燃燒五年陽壽,這也意味著以李青山現在的壽元,砍個十刀,就會被抽空壽元而死。
    當然,如此大的代價之下,換來的是呈幾何倍暴漲的傷害。
    人家氪金打架,他打架倒是氪命!
    轟隆!
    一道青雷劃過夜幕,像是給天空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如注的大雨傾斜而下,大風順著木屋的縫隙鑽了進來。
    油燈上微弱的燭光被吹得忽明忽暗,仿佛隨時要熄滅一般。
    嘭的一聲!
    油燈熄了…….
    屋外,一道道倉促的身影衝破雨幕,成為了雨夜中的那一抹不和諧……
    翌日。
    【代寫書信】的招牌再次於村口支棱了起來。
    大雨過後的丘陵縣略顯一絲清冷。
    李青山微笑著招攬著過往的顧客,這些人大多買了早飯就走,很少會有人在他的攤位前逗留……
    日出日落,李青山直到太陽將要下山之際,也未曾迎來一個客人。
    這種情況,尚是五年多來的第一次……吳秀沒來,桂花糕也沒吃上……
    恰逢李青山打算收攤回家,昨日那賣包子的三角眼漢子出現在了他的攤位前,冷笑道:“小子,你可讓老子大出血了!”
    看到來人,李青山有些意外,但又轉念便想通了。
    丘陵縣地處偏僻,山高皇帝遠的情況下,地方的縣太爺,自然就成了一方土霸王。
    無論犯了什麽罪,隻要能花得下銀子,自然就能從縣衙裏平平安安的走出來。
    顯然,這三角眼漢子在懸崖裏出了不少血才得以釋放。
    李青山沒有理睬這貨的意思,隻是收拾著眼前的筆墨紙硯。
    見狀,三角眼漢子倒也沒有像昨日一樣動手,他怪笑一聲:“知道你秀姐為何今天沒來嗎?”
    “我在縣衙可聽說了,清剿流寇的隊伍回來了,她那捕快丈夫死了……”
    “你小子的機會來了!”
    收拾完了的李青山將裝有筆墨的布袋掛到了肩上,又是提起那張瘸腿木桌,朝著長街盡頭緩緩走去。
    三角眼漢子看著對方這般模樣,直覺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哪種有氣沒處撒的滋味讓他氣得後槽牙都癢癢……
    行至桂花糕鋪子前,李青山停下了步子。
    桂花鋪的大門是緊閉著的,屋簷處不知從何時掛上了兩盞白燈籠。
    李青山打量了一陣,繼續邁步朝著街道的盡頭走去。
    又是一天過去,李青山目睹了吳秀披麻戴孝,哭喊著送丈夫出殯的場麵。
    他沒有多言,隻是在出殯的隊伍行至他跟前時,默默地起身,低頭……
    吳秀的丈夫雖在丘陵縣當差,但卻是某個偏僻山村之人。
    此番出殯的隊伍往丘陵縣外走,想必也是要送其落葉歸根。
    日複一日的過去。
    算了算日子,李青山已經有七日未曾做上一筆生意了。
    不過好在,他還算是節約,以前存下的銅板倒是夠他吃上一些時日的粗糠。
    “窮書生!”
    “你都好久沒開張了吧?”
    “俏寡婦一走,你這生意可不好做了啊!”
    三角眼漢子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
    他又出攤了……為了惡心李青山,他特地把攤位擺放在了他身旁不遠處。
    這斯還是賣包子,進了一趟縣衙,其氣焰又是囂張了幾分。
    見李青山還是沉得住氣,那三角眼漢子走到了其書信攤前,丟下兩個銅板,冷笑道:“幫我寫封情信,要露骨點的,最好是俏寡婦一看就能落水的那種。”
    下一秒,一道冷冽的聲音自三角眼漢子背後傳來:“粗鄙之人,滾遠點,別髒了先生的書信攤!”
    吳秀回來了!
    其相較於數日前消瘦了不少,整個人也是憔悴無比。
    “喲!秀妹妹你可回來了,哥哥還想著寫封情信給你……好討你做個娘子呢!”三角眼漢子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著吳秀。
    看那架勢,恨不得當場“吃了”吳秀”!
    在以前,礙於吳秀丈夫捕快的身份,三角眼漢子可是斷然不敢說這話。
    不過現在……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你若是再敢胡言,我就去縣衙告你!”
    “我就不信,我男人剛犧牲,縣太爺就能讓你欺負到遺孀頭上!”吳秀一改往常的溫婉,整個人看上去像是一頭受了傷的母獅子。
    而她這話,確實讓三角眼漢子害怕了!
    他可沒錢再從縣衙內走出來了……
    “青山,隨我回家一趟,家中還有幾袋白麵,你拿去吃。”吳秀招了招手道。
    李青山皺了皺眉:“這不合適,白麵你還是自己……”
    “姐要走了,不吃也浪費了,你就隨我來吧。”
    要走?
    李青山沒有說話,拾到了一下書信攤,把吃飯的家夥帶上,便跟上了吳秀。
    一路上,二人一前一後的走著。
    路過的行人無一不是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剛死了男人就等不及了!
    浸豬籠!
    下賤……
    一句句汙言穢語時不時的順著風鑽進二人的耳朵內。
    “心中清正,何慮他人詭言。”吳秀低聲呢喃了一句,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亦像是說給李青山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