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三皇子餘威現,謝安再臨訓誡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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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雲宗山下,春風習習。
    此時已近五月,山下越發的炎熱,山間卻異常涼爽。
    一行人抬著車輦闊步走在山道上,如履平地。
    車輦緩慢,經過半日的腳程,眾人終於抵達流雲宗山門前。
    奢華的車輦停下,劉公公躬身來到車輦前。
    他先是一絲不苟的撫平上衣褶皺處,隨後輕聲輕語朝車簾稟告:“三殿下,咱們呀,到了山門了。”
    車輦中輕嗯一聲,示意落轎。
    車簾打開,三皇子邁著四方步走下車輦。
    風輕,也涼。
    他眯著眼睛,看向流雲宗山巔,任憑風吹動錦衣。
    錦衣少年走下車輦後,來到一處古鬆前。
    他負手而立,紅底蟒紋琉璃車輦就在不遠處,那些人依舊站在日光下,紋絲不動。
    三皇子無精打采的伸了個懶腰,示意劉公公跟上。
    “這一個小小的三流宗門,怎麽會隔三差二的鬧出點動靜?”
    他這幾日在附近遊山玩水,沒有遠離。
    流雲宗山巔數次傳來異象,皆入了三皇子眼中,令他十分不解。
    “三殿下,小宗小派自然是沾染了殿下的一絲龍氣,這才摸著了一些門道。”
    劉公公揮著折扇,細聲細語的來到錦衣少年前。
    少年頭戴鑲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戲珠的抹額。
    他目光炯炯卻有傲然之氣,大有鼇頭天外之態。
    風吹紅金二色紅袖蟒袍,英氣非凡。
    錦衣少年聽聞劉公公的話後,輕蔑笑出聲來。
    “哼,逍遙王之威勢冠絕天下,本王此番前來,算是這流雲宗千年修來的福氣。”
    “那是自然,三殿下洪福齊天,那流雲宗自當也受到了福澤之氣。”
    “劉公公,那是什麽?”
    錦衣少年一指通天雲梯,不解問道:“為何上山之道如此狹窄!難道要本王一路步行而上?”
    劉公公躬身碎步向前,翹首而盼。
    他觀摩了片刻,不禁皺了皺眉頭。
    “老奴觀此道多有機關,想來是用來測試入門的資質。”
    “大都是一些小門小派的作風罷了,登不上堂麵。”
    三皇子聽完劉公公的話,火冒三丈:“混賬,難道要本王如同其他賤人一樣,一步步走上去?”
    正說話時,山巔飄來幾個黑點。
    劉公公緩緩向前挪動一步,有意護著三皇子,卻被三皇子伸手撥開。
    “三流門派,本王,還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裏。”
    空中,黑點越來越大,是流雲宗弟子的身影。
    確切的說,是韓淩飛等人。
    眾人在空中停頓,見到三皇子等人時,韓淩飛從師兄劍上躍下,來到三皇子身前。
    “敢問貴人可是逍遙王朝三殿下?”
    韓淩飛恭敬至極,言語之間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其他弟子也是如此,他們之所以願意前來,並不是因為韓淩飛的幾分薄麵。
    這些弟子心中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盤,那便是結識三皇子,哪怕混個臉熟。
    “正是本王!”
    韓淩飛眼中閃過神色,慌忙道:“我叫韓淩飛,乃流雲宗執法堂弟子,奉師尊之命,特來迎接三殿下。”
    “師尊?可是流雲宗掌門?”
    三皇子盛氣淩人,目中寒芒絲毫不做遮掩。
    “非也,掌門現在閉關,需……”
    “大膽,明知本王前來,卻避而不見。這是要辱我逍遙龍威?”
    三皇子當即火冒三丈。
    劉公公絲毫不作阻攔,他知道三皇子心氣。
    掌門在不在,根本不是問題。
    三皇子孤傲,極其看重排場,恐怕是覺得流雲宗在禮節上有所怠慢。
    韓淩飛麵色難看,一時間不知如何應付。
    劉公公看三皇子餘威已過,生怕真的傷及“情分”,慌忙開口道:“前來接引的弟子,敢問,孟先生何在?”
    韓淩飛見那身旁的公公開口,當即朝劉公公拋出感激的眼神。
    “孟先生此刻正在流雲宗靜養。”
    “還望引路!”
    劉公公躬身來到三殿下身前,細聲道:“老奴不放心這些接引弟子,這方外之人不懂朝中禮數。老奴鬥膽委屈殿下移步山巔。”
    三皇子點了點頭,知道劉公公想讓他露一手,繼續威震。
    他不再發作,鼻尖輕哼,麵上依舊鐵青。
    隻見他雙臂一震,隱隱傳來龍嘯之聲。
    刹那間,金光乍現,一條小龍在三皇子周身盤旋而上。
    三皇子喝道:“起!”
    言罷,三皇子的身影如蛟龍出海,縱身之間像是龍騰祥雲,瞬間消失在雲端。
    ……
    訓誡碑前,所有的弟子如約而至。
    除了執法堂的韓淩飛,以及少數幾名弟子。
    謝安到了,他站在訓誡碑前,一股強烈的恥辱感令他顫抖起來。
    趙棠等弟子的名字已被刻在訓誡碑上,令謝安感到更加恥辱。
    他不知道父親和師兄的名字還要蒙羞多久,他隻知道,和這些人的名字在一起,隻會令他感到自己的渺小和無能。
    謝安緩緩閉上眼睛,他牙關緊咬,雙拳緊握。
    無能的憤怒隻是塘邊蛙鳴,謝安告訴自己,一定要變強,一定要變強!
    “父親,您看到了麽,孩兒煉體,就要登臨八品煉氣境。”
    “修習《玄武要訣》後,身體越發強壯,孩兒想要把自己煉成一柄長劍,斬殺一切敵人。”
    “師兄,謝安可能無緣築基,但體修進入八品練氣境之後,肉體強度要比道門築基強悍許多。也許,要不了多久,我就能為師兄報仇。”
    ……
    耳畔,長老們在訓話,要求所有宗門弟子必須放下個人恩怨。
    大敵當前,鎖妖塔隨時都有被毀的風險。
    再往後,謝安便一句都聽不下去了。
    父親和師兄的身影立在訓誡碑前,笑著看向謝安。
    謝安不知道為何,他明明很痛苦,眼前卻總會浮現出父親的笑容。
    “父親,孩兒難受,孩兒現在就想手刃凶手。”
    “師兄,你總是和我搶父親,現在你陪在父親身邊,一定要照顧好他。父親喜歡喝酒……”
    ……
    謝安淚在眼眶中打轉,他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更不想讓眼淚落下。
    父親和師兄都在麵前,大仇未報,他絕對不能軟弱。
    他回憶起趙棠死前的笑容,便越發的懷疑有韓家人在其中作梗。
    謝安沒有證據,但他知道,韓淩飛是個不錯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