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三皇子初見大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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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之後。
    流雲宗。
    一處幽靜的小院。
    這裏生機盎然,有水,有魚,有青色的菜葉。
    “嘎嘎!”
    一群鴨子路過,撲通躍入水麵。
    鴨群旁,岸邊。
    幾隻五顏六色的小雞四處走動,它們正啄食蟲子。
    微風吹過,輕撫一株株青色菜葉。
    彩蝶便在其中翩翩起舞,隱隱還可聽到蜜蜂混在其間的聲音。
    這是一派田園風情。
    隻看這些,絕對不會有人想到,是在道門流雲宗內。
    孟先生提著木桶,木質的水瓢在水麵晃動,發出咚咚的響聲。
    他舀出一瓢水,緩緩灑向菜葉,如此反複。
    今日,他沒有穿長衫儒袍,而是穿著粗布衣裳。
    他看起來很老,卻精神矍鑠。
    他看起來很瘦,卻身姿挺拔。
    若是被常人看到,哪裏會認為這是一方大儒?
    隻是尋常鄉野的農夫罷了。
    孟先生額頭微微冒出汗水。
    他澆得很認真,還會翻開青葉查探,以防沒有淋澆均勻。
    這就是三皇子苦苦找尋的孟先生,一個口口聲聲閉關清修,誰人也不想見的老先生。
    “既然來了,為何不願現身?”
    孟先生開口,他並沒有看向院門,反而還是提著水桶,認真的給青葉澆水。
    “小王,拜見孟大儒。”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小院門前空蕩,隻有春風穿過。
    很快,錦衣少年抬腳進入院內,其他的仆從則站在更遠處,安心等待。
    三皇子進入小院,朝著大儒孟先生躬身一拜,恭敬至極。
    “逍遙王朝,三皇子?”
    孟先生直接開口,頭也沒抬,似乎很不情願。
    “正是小王。”
    三皇子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怠慢。
    他的目的是請大儒出山,而不是挑戰這位其貌不揚的孟先生。
    三皇子餘光打量孟先生,他能看出,孟先生真的很老了。
    他滿麵皺紋,皮膚發黑,哪裏有儒門的影子。
    三皇子猶豫,隱隱覺得孟先生名不副實。
    他本想開口求證,最終打消了這個念頭。
    閉口,伺機而動,才能做大事。
    “此地乃清修之地,三皇子乃王朝貴族,親臨清修之地,恐怕不是為了修行吧。”
    孟先生依舊沒有抬頭,在三皇子看來很是失禮。
    他心中有火,縱然再憋屈,也不敢在大儒身前造次。
    大儒有多強,他不知道,但聽聞說,儒門的大儒在其氣運之地,就鮮有敗績。
    “小王有心來求孟先生出山。”
    “哦?難道逍遙王朝,沒有儒生出仕?”
    孟先生問道。
    儒生出仕,乃是絕大多數儒生繞不開的道路。
    這是儒門的修行體係所決定的。
    儒門先有開竅、修身,錘煉文膽之後,方可言之有理,讓人信服。
    七品仁者境,更是讓儒生體悟道德與仁義之禮,令儒生的道心更加堅定。
    六品儒生之後,便可海納百川,習得其他絕學,以筆為攻,可製敵。
    五品德行境,儒門更是可以約束其他人的言行,可以“君子之德”約束他人。
    此境界可言出法隨,初步扭曲規則,但要承受反噬之果。
    再往上便是四品君子境,這是凝練浩然正氣的關鍵,可謂百邪不侵。
    君子境的儒生隨意言出法隨,因其可以浩然正氣抵消反噬。
    三品立命境,許多儒門便開始修正其身,尋找人生目標。
    為了能夠早日凝練足夠的氣運,所以多數儒門會盡早出仕。
    出仕則可為天下先,可凝練足夠的氣運。
    以此,有利於從二品大儒境突破至一品儒首境。
    所以,儒門出仕,是必經之路。
    這也是三皇子請孟先生出山的信心。
    孟先生在二品大儒境停滯很久,若是他想突破至一品儒首境,出仕是他的不二之選。
    逍遙王朝實力強悍,不可能沒有出仕的儒生。
    隻不過,那儒生不是三皇子一脈,不利於三皇子大計。
    三皇子聽聞孟先生問詢,不敢絲毫隱瞞,在儒生麵前也沒有辦法隱瞞。
    “回孟先生,逍遙王朝有儒生出仕,名為博雅,隻是……”
    “但說無妨,那博雅是老頭子的門生,沒什麽罵不得!”
    三皇子聞言剛要開口,卻不得不思索再三。
    孟先生此話隨意,看似讓三皇子但說無妨,其實他早就看出了三皇子的意圖。
    所以,孟先生才會說,博雅是他的門生。
    那句罵不得更是不能相信,全天下都知曉儒門護短,孟先生自然也不例外。
    三皇子沉思片刻,才緩緩開口,恭敬的說道:“博雅先生,他與父王之間,似有向左跡象……”
    “博雅先生?博雅那個死腦筋也成了先生。”
    孟先生“嗤之以鼻”,聽得三皇子神色緊張,不知孟先生何意。
    “那博雅主張以生養息,隻怕不合逍遙王朝的國策吧。”
    三皇子聞言後大汗淋淋,慌忙躬身。
    孟先生雖未出仕,但絕對可以洞察人心。
    他隻是隨口一說,便將三皇子的行徑定義為“偷雞摸狗”,不敢光明正大行事。
    這種行徑,對儒門來說,是大忌。
    三皇子心頭被揪著,儒生本就善辯,更何況這位是大儒境的先生。
    見三皇子沒有回複,孟先生已然心知肚明。
    他平靜問道:“三皇子此番前來,究竟是為了什麽?”
    “為天下!”
    三皇子鄭重其事說道。
    誰知,孟先生聽完,淡然一笑,道:“那博雅難道不是治世之才麽?”
    三皇子怔住,當年父王請博雅出仕,確實說過他是治世之才。
    但現在,三皇子很痛苦。
    說不是?
    相當於背後罵博雅,隨後再給孟先生一巴掌。
    說是?
    那請孟先生便沒了理由。
    三皇子麻了!
    三皇子痛苦!
    他憋屈!
    “回去吧,等想明白了再來。”
    這是逐客令,三皇子抬頭,哪裏還有孟先生的身影。
    院中隻有“雞同鴨講”,隻有綠油油的菜葉。
    還有那水瓢,在半桶水上起伏不定。
    院外。
    劉公公等人畢恭畢敬的站在遠處。
    他們見三皇子黯然走出小院,心知此番談論或以失敗告終。
    “三殿下,這儒門出仕,還是要多耗費些心思。想當年呐,逍遙王去請博雅先生時,可是連門都未能進去。”
    “以老奴之見呐,三殿下比當時,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錦衣少年聽聞,麵露鷹目:“哼,逍遙王,逍遙王。難道隻有他逍遙王才請的出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