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韓淩飛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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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武台上,韓淩飛已完全褪去了人類模樣。
    他突然笑了,隨即心生倦怠之感。
    他抬頭看向半空,那裏正戰作一團,場麵依舊混亂。
    “謝安,本公子膩了!”
    韓淩飛一手持劍,他將另外手爪藏於身後,準備給謝安最後一擊。
    “本公子大度,現送你下去,去見你那叛徒老子!”
    言罷,韓淩飛化作虛影。
    他長劍在前,妖爪緊緊跟在其後。
    謝安心中有滔天怒意,他知道,這或許是他最後一劍了。
    不屈、恥辱、憤怒、不甘、悔恨,各種情愫交織在一起,令他顫抖不已。
    突然,胸口有千萬怒意,迫不及待,想要一瀉千裏。
    他看向前方。
    不知為何,韓淩飛的速度變得越來越慢。
    印在謝安眼中的身影,也越發的清晰。
    謝安腦海中盡是便宜師父的驚天一劍,那劍意淩厲,包含著對天道出劍的勇氣與決意。
    他一手持劍,一手放在劍莖之上,姿態飽含出鞘之意。
    韓淩飛見此,不禁嬉笑:“裝神弄鬼!去死!”
    韓淩飛一劍斬來,他的動作大開大合,謝安知道,這招並非實劍。
    他真正的殺招,卻是身後的妖爪。
    謝安不做躲閃,他依舊保持著待出鞘的狀態。
    空中。
    孟先生見此,心中似有所感:“這是?”
    清虛子眸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異彩,他隱隱覺得,謝安的劍修漸有劍胚將成的跡象。
    很快,清虛子的麵色變得陰冷。
    他知道,謝安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可他們卻無法提供任何的幫助。
    “這一步絕境,隻能靠他自己。”
    “若是救他,他今後劍胚卻是再也成不了了。”
    孟先生點了點頭,放棄了出手的想法。
    每一位修行者都有自己的命格,天道盈缺有數,現在看似救了他,可也是毀了他的道心。
    掌門與大儒,兩個宗門之中最強者,心態也逐漸有了漣漪。
    劍胚是形成劍心的關鍵,劍胚的形成一般與人生大事相關。
    有人生死之間凝成劍胚。
    有人則是在洞房花燭時凝成。
    據說,還有人在飲酒入睡後修成。
    劍胚中凝結著一個人最初的劍意,那便是今後劍心修成之所。
    其胚越是精純,其劍心越利。
    麵對謝安這個還未形成劍胚的煉體劍修,見多識廣的孟先生也變得踟躕不前。
    劍走偏鋒,劍修是這世上最特立獨行的存在。
    一旦劍心難凝,那劍修之道,自然也就廢了。
    世間多少劍修如此,混混終日後便倉促了結迷惘的一生。
    這也是歐陽子如此著急下山的原因,他擔心雲恨天從此再難修成。
    那樣,不如直接殺了他痛快。
    “謝安,走啊!”
    墨清雨的聲音響起,她趴在金色的屏障上,絲毫不在乎身後劍陣的淩厲。
    她的素裙上盡是被劍氣割裂的痕跡,她不住拍打金色屏障,想要破出小口。
    這一切,隻不過都是徒勞罷了。
    玄空峰呂長老的得意之作,又怎會不堅?
    “師妹,快離開!”
    包師兄打出一道防護符篆,以免墨清雨被劍陣的殺戮之氣所傷。
    墨清雨漸漸陷入某種困境之中,那朵青蓮在眉心之中隱現,正飛速旋轉。
    那微弱的青色光芒照耀在金色屏障上,竟然漸漸融為一體。
    “胡鬧!”
    呂長老大喝一聲,嚇得包木頭慌忙進入劍陣,作勢要拖出墨清雨。
    “包木頭,墨清雨在破陣,不可攪了她的道心。”
    “護好清雨,莫要被劍氣所傷!”
    包木頭領命,他頂著兩個黑眼圈看向墨清雨。
    他突然心頭一喜:“難道,這是師妹的大機緣?”
    金色的屏障當中,謝安自然聽到了墨清雨的呼喚。
    我,還走得掉麽?
    謝安心說。
    他確實走不掉了,因為韓淩飛已封死謝安所有的退路。
    他正揮舞著長劍與妖爪,神情越發的癲狂。
    謝安一腳向前踏出,如同往常練劍時那樣。
    僅剩不多的氣機全部轟然散開,隨即,他的骨骼中傳來爆炸聲聲。
    腳下,演武台的台麵應聲而碎,龜裂的細紋向前方裂出半丈。
    “劍,乃殺人技!”
    轟!
    謝安體內靈河一震,漸漸有開裂之象。
    “練劍,要穩!要準!要狠!”
    轟!
    靈河內,浮起濃鬱的靈氣之霧。
    “劍修者,先持劍!”
    轟!
    靈氣之霧飛快凝結,化而為雨。
    大雨如瀑,一落靈河便洶湧澎湃,似要奔向靈海。
    韓淩飛見謝安氣機陡然變化,他怕遲則生變,於是化作一團血霧。
    下一刻,他出現在麵前,卻見謝安猛地睜開眼睛。
    他雙目有神,劍芒明亮決然。
    瞬間,殺意彌漫!
    “師父說,劍,出鞘!”
    嗡鳴聲響起。
    原本模糊的景色正變得無比清晰。
    他透過血霧看清韓淩飛的猙獰表情,還有那將要垂落的血滴。
    老者驚天一劍在他心中揮動,深深烙印在謝安的身體中。
    劍!
    出鞘!
    嗡!
    劍芒閃爍,劍氣縱橫。
    金色的屏障當中,劍芒如同夜間的日光,瞬間壓製了一切月華星光。
    韓淩飛的慘叫聲傳來,驚得韓長老心神不寧。
    他慌忙看向演武台,就在分神之際,清虛子動了。
    他一掌探出,結結實實的打在韓長老丹田上。
    韓長老大驚,再想調動丹田之力時,卻驚恐的發現丹田已被封印。
    同一瞬間,韓長老元嬰大驚,慌忙遁空而來。
    他搭著韓長老,迅速飛離。
    路過演武台時,那元嬰抬手一揮,卷著破陣的墨清雨一同飛離。
    眾長老紛紛化作流光追去,整個演武台上便隻剩下掌門清虛子,孟先生,還有維持金色大陣的呂長老。
    呂長老驚恐的瞪大雙眼,就在謝安揮出一劍之後,他體內的靈氣急速減少了兩成。
    清風徐徐,劍芒散盡。
    演武台上,那個叫謝安的少年傲然而立。
    他站的很直,僅僅是站在那裏便像是一柄傲然的長劍。
    在他對麵,韓淩飛被長劍洞穿,劍鞘從後心冒出。
    韓淩飛的長劍應聲而碎,隻有妖爪耷拉在謝安前胸,已然筋骨盡裂。
    猩紅的氣息散盡,韓淩飛被體內靈氣橫走,爆體而亡。
    清虛子化去金色大陣,瞬身來到謝安身旁。
    看向少年時,他的目光竟突然呆滯。
    那是一具殘破的身體,渾身畫麵數不盡的爪痕。
    謝安,似乎是沒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