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劉季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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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劉邦看著麵前這位大名鼎鼎的易安居士,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她的這兩句
    昨夜睡得晚,今日雖然也用不上早朝,但他還是起得很
    這不,才起來沒多久,陸宰就說這婦人已經到
    李清照微微頷首,如果皇帝是認為這兩句詩暗示了什麽的話,那他也太小題大作了
    這些年裏,自己寫得比這更為過分的,還有很多
    而且……
    這首詩也不是罵的他趙家人,說的正是自己的亡夫趙明
    建炎三年的時候,趙明誠在江寧做知府,其禦營統製官王亦欲叛亂,已經被趙明誠的手下人提前知曉,並且還把這事兒告知給了趙知府大
    結果這人聽了也就聽了,什麽動作都沒有,反而是手底下的人做了準備,在晚上還真就把叛亂的王亦給拿下了……大夥兒準備去找趙大人匯報,發現趙大人早就從城門上放下繩子,跑得沒影
    她愛趙明誠愛得至深,才會在他做出那般苟且偷安之事後覺得羞愧,才會怒其不
    若真是一點念想也沒的話,或許她反而不會那麽生氣了,希望越大,失望便就越大,用來形容李清照對於趙明誠的感覺非常合
    “這詩說實話,一”
    皇帝很快便給出了自己的評價,而對於這個評價,李清照卻是連表情也沒有,不置可
    論起當世寫詩作詞的所有人……她對於自己的水平有著清晰的認
    不管皇帝怎麽說,怎麽貶低,都無法改變她大宋第一女文人的事
    甚至在某個時候,把‘女’字去掉,也不是不
    “你還別不服氣……”
    一旁的內侍抬了兩把椅子過來,劉邦示意李清照坐下說
    他雖然並未把這婦人當做長輩,但眼瞅著她的年紀也不小了,站著說話終究累腿了一
    就當是體恤小輩了
    “陸宰,朕說得對不對呀?”
    信上任的起居舍人沒想到,自己上任的第一天,就遇上了這麽一個難
    他忽然有些心疼起辛次膺來
    “官家,臣見微識薄,不敢妄”
    這小子,竟然不朝著老子說話……
    還當再培育培
    看李清照像是個啞巴,劉邦便問向陸宰:
    “那你且說說,什麽是詩?”
    “額……”略微思索了一下,陸宰回道:“入樂者為歌,不入樂者為”
    “能唱的就是歌,不能唱的就是詩對吧?”
    聽了這個回答,劉邦稍微有些沮
    原來自己寫的那玩意兒嚴格意義上不能叫詩……他還想借著《大風》來打擊一下這婦
    陸宰又接著道:“也不盡然,《禮記》有言:‘詩,言其誌也;歌,詠其聲也;舞,動其容也;三者本於心,然後樂器從’”
    “行了行了……”
    劉邦聽得頭大,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轉頭看向李清照:
    “李易安,你也聽到了,按照這麽一個劃分,詩是用來幹嘛的?言誌的!你心裏麵藏著沒說的話是你的誌向,沒藏住說出來了的,就是你的”
    李清照終於開了口:“官家明示,民婦的詩有何問題?民婦的誌,又有何問題?”
    “終究是一介女流……”
    劉邦吐槽了一句,不等她開口反駁,接著道:
    “你思的是那項羽不肯渡江的誌氣,這有什麽好思的?”
    “那,民婦當思官家這般,偏安在這臨安的誌氣?”
    如何快速的激怒一個人?
    和無法判斷一個人的時候的方法是一樣的,那就是用問題來回答他的問
    李清照就是這麽做的,而且她說的話、說話的對象,都不應該讓她就這麽說出口
    她就這麽看著皇帝,沒有半點害怕的神
    陸宰輕輕歎了口氣,即使已經勸過了這麽多次,李易安終究還是李易
    不過讓他們兩個都沒想到的是,皇帝根本就沒有發
    就連壓製怒氣的樣子也沒
    他隻是看著李清照,說道:
    “那時候江東已經無人願意再戰,項羽即使過去了,你信不信,也會有大把楚人想要他的命,去向劉邦換取榮華富”
    “你就算不信,那從另一頭來說,他明明有著翻身的本錢卻不去用,這不是愚笨,又是什麽?”
    “你思的,要麽是一個失了民心的輸家,要麽是一個愚笨的蠢”
    “朕再問你,你有什麽好思的?你的誌,又有什麽好說出來的?”
    李清照從佛海那裏得知,皇帝是個麵皮頗厚的人,不太喜歡講道
    今日實際見過了方才知道,原來皇帝最強的,竟是強詞奪
    黑的也被他給說成了白的,如此這般,她倒也明白了宋國為何隻剩下了半壁江
    皇帝根本不懂得,這世間有很多東西,都是比命要重要
    “官家若是這般去想,民婦便沒有想說的話了,是非曲直,後人當有定”
    這世間再沒有東西,能夠比命更重要
    這是劉邦以為的常識,所以他不會像李清照那樣去想項羽,也不太能理解種師中,更無法理解,為什麽宋人會把貞潔看得比命更重
    “朕要與你說的,不是項羽的事”
    劉邦打住了這個話題,他本來不該與李清照說這個
    隻是一聽到項羽的名字,他就有些忍不
    怎的從這婦人的嘴裏,倒好像是老子輸給了他一般?
    “朕要說的你別不愛聽,但就是事”
    “你們這群人不事農桑,不動刀槍,隻懂得寫寫詩念念詞兒,這也就罷”
    “但你們既想要教農夫種田,又想要教皇帝打仗,這便是過了界了,你知道嗎?”
    “依著你們做事的法子,初衷雖是好的,但對於整個大局來說並沒有什麽作用,甚至會適得其反……這個道理,你也得清”
    聽皇帝這麽說,比聽他說自己的詩寫得不好,更讓李清照難以接
    “所以官家的意思是,您不想收複山河,也不準旁人收複山河了?”
    “就抗金一事而言,兩淮、襄陽和漢中之地的鄉勇,又哪裏比禁軍差了去?”
    “官家這般說話,就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嗎?”
    一個好心辦壞事的人,和一個本來就心壞的人相比,好心辦壞事的人其實更
    心壞的人辦了壞事,還能受到懲
    但好心辦壞事的人辦了壞事,你卻連罵都罵不得
    這些鄉勇不經訓練,又無組織,不確定的可能性太大
    就像是郭藥師的常勝軍,前一刻還是宋國占據燕雲的憑仗,後一刻便成為了開啟靖康之亂的刀
    他們碰上金人,以命換命也就罷了,更多的,都是白白丟了性
    若隻憑著一腔熱血就能成事,陳勝早就稱帝
    “你這般頑固,朕與你多說無益,你自個兒把話記得,下次若再被朕知曉了此類的事,也就別怪沒提前給你打招呼”
    “你們這幫人,多是些無能之”
    劉邦沒開玩笑,他是真的在警告李清
    不過看著這婦人一臉不屑的模樣,心裏頭也真是動了幾分火
    正欲發作,卻見楊沂中大步快走趕了過
    來時,還撞上了一旁的宮
    難得見他這麽焦急,劉邦心中也起了好
    楊都使朝著皇帝躬身施了一禮,又見還有旁人在此,便貼在皇帝的耳朵邊上,低聲說了幾
    “沒有別的人了?”
    見楊沂中給出了肯定的答複,劉邦轉頭看向李易安:
    “你不是不信朕的話?那朕今日便讓你見識見識!”
    言罷,讓楊沂中前頭帶路,他帶著李清照也跟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