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杖死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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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看皇帝,往往是看皇帝說了什麽、做了什
    同為趙家人,趙士?從不看皇帝,隻看宰
    宰相想和,那便是皇帝想和;宰相想打,那便是皇帝想
    從徽宗皇帝開始,這已經成為了定律,從來沒有過偏
    可是今日……
    秦檜雖然被殿前司圍了兩日,可出來後楊沂中立馬就被關了起
    這哪裏有聖眷衰退的勢頭?
    可秦相爺既然聖眷不減,那今日這位柔福帝姬……
    就算是假的,那也應該是真的才對,更何況,他不認為黃彥節有膽子敢說假
    心裏頭迷糊得緊,可他的動作卻一直不
    從垂拱殿出來,在臨出宮的時候,順道去了趟宮內署
    秦相爺正招呼著眾人吃茶,他在這宮裏,除了宮裏的女人碰不了,其他的地方基本上和自家一
    皇帝平日裏都不太舍得的茶葉吃食,秦相爺使用起來卻是闊綽無
    宋國諸將,除了遠在巴蜀的吳璘未到,其餘有著開府特權的,基本全都在這兒
    待趙士?進來,秦檜也沒想到事情處理得這麽快,連忙喊著:
    “宗正辛苦!官家與公主可是已相見了?”
    趙士?沒有立馬答話,隻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嶽飛,隨即又看了看他……這眼神就在兩人的臉上來回晃悠,晃得秦檜和嶽飛都是一頭霧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朝著劉錡與趙密道:“官家要見二位將軍……還請快些,勿要讓官家久”
    這二人適才在城門外有著不臣之舉,雖然沒有成功吧,但誰知道公主殿下會在皇帝麵前如何口
    現在這個時候召見……
    嶽飛知道兩人的秉性,而且劉信叔也說過了原委,如他所言的那般,這麽做並沒有私仇,完全是公
    此時見三衙兩帥俱是一臉落寞之相,也立馬站起了身來:
    “我與二位同去,事中緣由當與官家說個明”
    說是這麽說,但皇帝那德行……嶽飛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在道明原委後,讓兩人全身而
    趙士?拉住嶽飛的手腕,模樣親切無比:
    “鵬舉勿急,官家自然也是要見你的,但此番隻點了兩位將軍的名字,你可再歇息歇息,等候消息便”
    知道他說的有理,心中雖然略微急躁,嶽飛卻還是停了下
    這個關頭,若是少了兩員能作戰的大將……
    兩淮軍政本來就亂得很,此番,怕是難上加難
    等劉、趙二人退去了,趙士?才看著有些不高興的秦相爺,知道他是覺得自己沒有立馬回答他的話,才做出了這般姿
    但此時……這本就是他想要的結果,在事情明了之前,不適合與秦檜走得太
    “那賊人身份已查探清楚……確是被擄上北的漢人,但並非是公主殿”
    這話一出,各個將領都圍了上來,特別是張俊,他手底下的幾人現在全惹上了騷,若這人並非公主,那趙密幹的這事兒又將會有別的說
    “宗正,這是什麽個情況?”
    “宗正勿要賣關子,快快將事情告知我等!”
    “如何不是?那不是已經有了黃彥節作證?黃彥節服侍過王貴妃,親身照看過柔福公主,他還能認錯?”
    大夥兒你一言我一語,連秦檜也是心裏頭一
    和趙士?想的一樣,公主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認為她是真是
    再者說了,金人此時沒有理由放個假公主回來,落人話
    “諸位莫慌……”趙士?接過了小宦官遞過來的茶,輕輕呷了兩口,才不慌不忙地說道:
    “那婦人本是泗州城裏一農婦,去年金人南下,被擄上了北去,後幸得逃脫,在南下的時候恰好遇到了柔福公主當年的侍衛,二人一起南逃,也就是從這人的口中,她得知了公主的事”
    “這賤人夫死子亡,早就沒了盼頭,後便起了假冒公主之心……好在官家聖明,又時刻思念著自家妹子,才沒被她給蒙騙了”
    “此番,我就是要把她押到大理寺問審,待查清楚有無指使同黨之後,明正典刑,以正視聽!”
    這話有理有據,並不像是立馬編撰出來
    所以大夥兒雖然沒有全信,此時也都信了個七八
    嶽飛思索著,思索著黃彥節與那婦人的這一路……隻從說話上麵來看,實在沒有什麽破
    秦檜則是舉著茶碗想了好久,既不喝也不放,一直等到趙士?都走了,他還沒緩過神
    老九,到底是想幹什麽?
    王貴朝著牛皋不斷眨著眼睛,低聲笑道:“你兒子算是打了水漂咯!”
    後者氣得肚子都大了一圈,五兩銀子!
    五個金人的腦袋才換得回來!
    這邊大夥兒各有所思,另一麵的臨安城,可就熱鬧得很
    有了皇帝授意,趙士?特地高調無比,從東華門一直出去,繞著臨安城走了個遍,前方還遣了幾人敲鑼,走到人多的地方時,便把假公主的故事給說一
    這公主還沒到臨安,她的故事就已經傳遍了江南各地,如今現了形,百姓們從看熱鬧的心態,逐漸變成了憤
    “這婦人編排天家的話兒,包藏了天大的禍心!”
    “定是金人遣來羞辱趙官家的,這金狗不得好死!”
    “怎麽樣,我就說故事隻是故事,你們看看這人,哪裏有個公主的模樣?”
    “嗬~呸!”
    有一人一口唾沫朝她吐了過去,力道卻沒把握好,吐在了一旁的禁軍身
    嚇得這位立馬就往後撤了百步,直到隔得遠遠的了,還是心跳得快個不
    饒是如此,他卻仍氣憤得很,他不懂甚麽道理,隻知道趙官家被侮辱了,大宋就是被侮辱
    大宋被侮辱了,那自己也就被侮辱
    這樣的場景不斷上演,之前聽到故事的時候有多同情,現在大家就有多麽的生
    趙多富的嘴被布條塞了起來,防止她咬舌自盡……她有些迷茫的看著這一切,這與她想象中全然不同的一
    她是公主嗎?
    她還是公主嗎?
    哪個公主,是在別國做著下賤差事的?
    她想著在金國洗衣院時候的事情……趙構親娘韋太後與她,都是容貌不出眾的那一類,自然得不到金國上層人的喜
    可是女人……金國總有得不到女人的男
    她們的活計裏,自然也就包含了服侍這樣的男
    沒有公主會是這樣的……趙多富告訴自
    自己不是甚麽公主,早就不是
    她像是想通了什麽,看著邊上憤怒的百姓們,眼裏忽然有了恨
    我不是什麽大宋公主,我是金人……我是金人!
    你們這群宋國賤畜,都該殺,都該殺!
    她很想嘶吼出來,可嘴卻被捂了個嚴實,隻是帶著那雙殺人的眸子,掃視著眾
    被誤傷的禁軍越來越多,趙士?也覺得差不多了,這才把她給押到了早就收到吩咐、做好了準備的大理
    大理寺卿周三畏,理學大家周敦頤的三代孫……這案子他隻是聽了,便已經氣得快要吐出了
    此時見到了犯人,一邊恨著,一邊又問向趙士?:“宗正辛苦,這惡婦如何處置,官家那邊……”
    趙士?擺了擺手:“官家的意思是,該怎麽查就怎麽查,勿要重,也勿要”
    略微思考了一下,周三畏心裏便已經有了計
    開堂的樣子是做出來了,卻並沒有進行會審,連她口中的布條都沒讓人取下來,直接便先判了二十殺威
    大宋賊配軍入軍時,就得領上一百棒子,但那多是羞辱意義,所以一棒隻有一兩斤
    臨安府衙的棒子,是朝向百姓的,一根便有二十斤
    這裏的棒子,一般是招呼給官員的,因此一根隻有十斤不
    饒是如此,這二十棒子下去,這假公主哪怕是皮糙肉厚,恐怕也得丟掉半條性
    差人領了令,先朝著她背上來了一棒,把她打將在地後,便使著棍子,朝著她揮了過
    “慢些!慢些!”
    那尖銳的聲音響起,聽審的趙士?和主審的周三畏同時站起了身來,卻見是一宦官來
    周三畏還奇怪,莫非是皇帝改了心意?
    趙士?卻已經嗬斥起來:“黃彥節!你的事兒還沒過去,現在跑來是想作甚?!”
    黃彥節眼淚婆娑,一齊跪在了大理寺大堂中央,朝著趙士?磕了頭道:
    “宗正慈悲!待奴婢送公主最後一程!”
    說著,他便轉身過去,把這假公主給扶了起
    “你個閹人當真是辨不清真偽,這哪裏有你的公主?!”
    周三畏聽了個清楚,示意差人繼續,別理這
    那棍子如有千鈞之力,一棒下來,同時打到了堂中的這兩
    黃彥節立馬就噴了一口血出來,盡管這樣,他還是看著柔福,眼中無限溫
    低聲道:
    “官家識不得,老臣這做奴的,又怎的識不得?”
    “您是不是公主,奴婢知道,奴婢知”
    又一棍子下來,黃彥節再也吃力不住,和她一起,趴在了地
    “這麽多年,您受苦”
    “不怕不怕,等官家打回去,奴婢帶您回”
    “咱們回汴京城……奴婢帶您去買最好的胭脂,最好的水”
    瞬間挨了五六棒,兩人都快沒了精
    在閉眼前的一刻,黃彥節伸手過了去,撫在了她的臉上:
    “公主……莫哭,莫……”
    倒是個忠心的人,可惜眼睛不
    趙士?擺了擺手,便有人把黃彥節拖到了一
    剩下的事兒,便於他無關
    一頓殺威棒打完,這女人當真是強壯得緊,竟然還有意
    周三畏令人取下了她口中的布條,卻不想她開口的第一句話……應該是第一個動作,竟然是啐在了黃彥節的身
    “你們這群宋人,都該死,都該死!”
    “待我金國王師南下,第一刻便取了你們的腦袋!”
    “我是金人!我是金人!”
    她像隻遇見了威脅的野獸,不住地嘶吼
    卻,並沒有出現她想象中,有人懼怕的場
    這個時候的色厲內荏,哪裏又唬得了人呢?
    周三畏見她這麽痛快便招了出來,又扔了一道牌子下去:
    “咆哮公堂,再賞五十殺威棒!”
    這下子,再沒有人與她一起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