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有人盼到了，也有人到死也沒等到 (第13頁)
    陳家鎮不遠處便有個渡口，不過戰事一起，立馬就被荒廢了下
    之前的時候，潁州與南邊的生意，多半都是在此地進
    南來北往的，熱鬧確實是熱鬧得很，就這片巴掌大的地方，酒肆飯莊戲院茶樓那是樣樣不
    甚至在街尾不到的地方，還有一間兩進出的宅子，不是供人耍樂的妓院，又是什
    要知道，這裏距離潁州不過幾十裏！
    隻有幾十裏，卻聚出了這麽一個市集，同樣的，也正是因為隻有幾十裏，所以那幾萬潁州百姓逃跑的時候，第一時間便是想到的這個地
    有往北走的，也有往南走的，剩下的，大都是還想著觀望觀望，畢竟整個身家都在潁州……這些年裏，金人來了宋人來，宋人來了金人又來，大夥兒其實都已經差不多習慣
    不管誰來，日子都是要過的不
    不過，今日的陳家集雖然多了不少人，卻顯得比往常的更加安
    大夥兒分明瞧見自己還沒逃的時候，宋軍便已經逃到了自己的前頭……
    這很符合他們對於大宋軍隊的印象，白日種風說的話不是沒起作用，但作用可能沒他想象中那麽
    都是在這般年生裏活下來的人，都是見慣了生離死別的人，那嶽少保的詞兒寫得再好，可大夥兒真切經曆過的，畢竟還是隻有劉
    卻也不是全然無用，至少把大家求活的心思給喚醒
    這話說得，誰不想活呢？
    其實還真有不想活的，比如說大宋皇城司的都指揮使，當今天子的親舅子，現在就巴不得自己死了才
    他早已被顏二娘子叫來的大夫給醫治過了，都說打斷骨頭連著筋，大夫偏說他的筋也斷了，這輩子多半就這樣了，能留得一條性命，已經算得上是祖上積
    這般活著，真真的不如死
    顏二娘子開了口，話就變得多了起來：
    “宋軍逃了，突合速又帶人去追了……鐵甲兵去得不少，若是被趕上了，當真是有些難”
    她自然經曆過劉錡大戰完顏兀術的日子，對於鐵浮屠的厲害也是見識過
    現在兩人……還有同來的幾個，一起躲在街邊的商鋪樓上，倒是把外麵給瞧了個清這地方離潁州城近，連顏二娘子都說不清楚店家是誰的親戚，自己這些人又是沾了誰的
    話說回來，能躲到陳家鎮裏來的，大多都是與他們差不多的情況，大夥兒都是臉熟，遇到了這亂糟糟的世道，救不救命的不說，舉手之勞的……還是不少，沿街的鋪子裏，街後麵的民坊裏，不知道塞了多少的
    不管多麽刻薄的東家，此時都變得大方了起
    “又有金人過去了……”顏二娘子皺著眉，“他們在抓人！”
    確實是在抓人，那些個還想著做生意沒有閉門的店家，平白無故地遭受了此劫，不過好的是，金人並沒有做得絕，他們隻是抓了些人便接著前進
    如此，這集鎮上哪裏有人還敢現身，眼見這天色將晚，就算要逃，也得到明日才
    隻是這個夜晚，擔驚受怕是在所難免
    種風知道皇帝就在張俊軍中，聽見顏二娘子這麽講，強打起了些精神：
    “可，可看得清楚，去了多少人？”
    “密密麻麻的，恐怕不下萬”
    其實聽外邊的動靜，種風便已經猜測了個大
    想著自己一意孤行，不但沒把突合速怎麽著，還把自己給弄成了這副模
    若說是鼓動了潁州的百姓也就罷了，但適才逃出來的時候他分明瞧了個清
    大夥兒隻是在逃，哪裏生出了別的心
    要說唯一的收獲，恐怕就是讓這位忠烈的遺孀開口說了話，為她保全了個清白罷
    念及於此，他隻覺得悲從中來，恨不得之前就死了才
    外邊兒又響起了密密麻麻的馬蹄聲，不待他開口詢問，顏二娘子有些疑惑道：
    “才過去半個時辰不到，怎的現在就回來了？”
    說著，她又看了看種風：“你莫要心急，全是金人，沒有宋”
    想來是天色已晚，金兵隻追了個大概，又想著自己已經無言再去見皇帝，想起家裏的長輩，還有入了宮的種
    一時間，種指揮使腦子亂得緊，迷迷糊糊地便睡死了過
    他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仍在皇帝身邊，夢見自己跟隨著皇城司的探子一起回了去，並沒有待在潁州……不知道怎的，一想到那位皇帝陛下的影子，他整個人便心安了許
    等他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外麵天已經全黑了下去，這屋子裏也沒有點燈，幸好外邊兒的月亮明白事理，將這屋子裏照了個大
    除了同來的幾人之外，又多了好幾個陌生的百姓，他瞧著顏二娘子仍是伏在窗邊，低頭看著下方的街道……
    下麵分明還是吵鬧得緊，她卻連躲都不躲了！
    “嫂……嫂子，小心一”
    一開口，他才發現自己好久沒有喝水，嗓子幾乎黏在了一
    顏二娘子仍沒回頭，她整個人幾乎都快探出了窗外，種風也看不清她的臉，不知道她瞧見了什
    街道上的動靜越來越大，趁著月色，他看到了街對麵的窗戶前，好幾人也是擠在一起，全都做了和顏二娘子一樣的姿
    有些詭異，但現在他更在意的，卻是他們到底看到了什
    明明金人之前才抓過人，明明之前都躲得好好的，怎麽現在偏偏這般大
    低聲喚醒了在一旁打呼的老哥，種風道了個不是，請他把自己扶到窗邊
    這位揉了揉眼睛，也是被顏二娘子的舉動嚇了一跳：
    “喂！當心！莫要把金人給引了來！”
    一邊說著，他也當真是講義氣，把種風給抱到了窗戶邊上，剛想放他下去，整個人卻像是愣在了原
    雙手沒使力氣，下意識地就把種指揮使給摔到了地
    種風咬著牙關，疼是疼了，不過至少到窗戶邊上
    把頭探了出去，最先映入他眼前的不是街上的人，而是一條街過去，一條一裏多長的街道過去，所有樓上的窗戶裏，全都是人，全都是把腦袋伸了出來，卻又都沉默著的
    等他看到下方的‘順昌府’、‘劉’字大旗，立馬便反應了過
    劉元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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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有人盼到了，也有人到死也沒等到 (第23頁)
    ……到了？
    那他必然是與皇帝已經匯合了，那，陛下應當也是到了這
    想到這裏，他忽然有些開心了起
    正想著要不要喊一聲，卻發現……就這麽巧，他的皇帝姐夫剛好就在這樓下
    聲音洪亮如鍾：
    “你小子慫什麽？做錯了就做錯了，咱承認不就行了！你這般畏畏縮縮的，哪裏還有老子的風範！”
    劉邦這麽說是沒問題，但劉錡聽起來還是有些不是滋
    當初明明是自己不想走，是您非要叫著回臨安，又是升職又是賞賜，自己總不能抗旨吧？
    現在倒好，聽了您的命放下了這潁州城，遭百姓記恨的是自己，被您責怪的還是自己……
    劉信叔再怎麽本分，此時兩頭不討好，心裏頭難過才是正常
    再者，當他到這陳家鎮，知道不遠就是潁州了……去年在這兒待著，周圍的地形山水，住戶人家，哪個角落裏他不是清清楚楚？
    就集鎮的中間，那棵老槐樹下麵的那口井，當時完顏兀術也是駐紮在這裏，劉錡還讓人來下過
    可越是熟悉，越是了解，他就越是不敢去麵對潁州的百
    他不是沒有打探過這裏的消息，但得到的，除了幫他守城的人被清算、牽連了許多無辜的人一起受難之類的消息，連一件好事兒都沒聽到
    若不是皇帝親召，劉錡是不會來的……至少在把金人趕出黃河以北之前，他是不會來
    見這小子變得越來越沉默，劉邦直接問道：
    “多簡單的事兒啊，低個頭認個錯不就行了！”
    “怎的？伱是覺得委屈了？”
    劉都使連忙否認：“臣……陛下，臣不覺得委”
    “隻是，隻是臣實在是無顏麵對這潁州百姓啊！”
    他這人哪都好，可惜壞就壞在家中世代為將，正兒八經的世家子一個，除了行軍打仗，書也看了不
    書讀得多了，想得也就難免多了
    劉邦也不好罵他，想了想，又問道：
    “那老子問你，你對他們，心中可是有愧？”
    皇帝這話……若不是有愧，他又何必這麽扭扭捏捏
    “愧，愧臣拋下了他們，也愧辜負了他們的信”
    “陛下，這一年來，臣幾番夢醒，皆是恨不得領兵至此，護得他們一個周”
    “不瞞您說，隻要一閉上眼，就時常看見城中婦孺向臣要他們的相公，問臣要他們的兒子……臣實在是該死，該死！”
    見他越說越激動，劉邦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就拿出個認錯的樣子來，不管他們接不接受，這都是咱爺們兒該做的事”
    說著，皇帝便扯著嗓子喊道：
    “劉錡回來啦！”
    “劉錡來給大夥兒道歉來啦！”
    “劉錡重回潁州啦！”
    接著喊了好多聲，反而把劉錡給喊得有些呆
    自己心裏頭那關還沒過呢，陛下怎的就……
    不等他反應，劉邦叫著周圍的皇城司禁軍一起，又讓黃彥節和陸宰兩個，一個往北一個往南，叫著大夥兒一起來
    適才就已經打探過了，這陳家鎮裏邊兒最少也逃了一萬人進來，雖然現在一個露麵的也沒有，但劉邦知道，他們肯定是能夠聽到
    張俊的部隊，加上他帶來的禁軍，還有嶽雲帶來的一萬人，劉錡帶來的三萬人，還有剛才俘虜的兩千多……
    快八萬人圍著陳家集喊了出來，說是鬼哭神嚎可能誇張了一些，但這動靜，分明連潁州上的金兵聽了個清
    還以為是宋人要來攻城了，守衛叫來了蓋天、鎮國二位大王，全軍整裝戒備，盯著陳家鎮的方
    “劉錡來啦！”
    四個字也不知傳了多遠，反正韓常是聽到了的，心裏頭說是不慌，那是假
    劉信叔用兵如鬼魅，狡詐詭異，陰險毒
    加上賽裏說親眼瞧到了使著雙錘的嶽雲……韓常眼皮跳個不停，隻想著要不要讓四太子再多派些兵過
    皇帝帶頭喊了一會兒，便撤到了一
    他心裏麵門兒清，潁州百姓最該恨的，第一該是金人，其次便是自己，最後才應是劉
    但沒辦法，自己是皇
    隻能讓劉錡來頂這個包了，誰讓他老實
    喊了也不知道多久，劉邦聽得耳朵都疼了，大夥兒也都累了，聲音漸漸低了下
    劉都使還是站在原地，低頭不知道在想著什
    劉邦看得又氣又惱，狗日的怎麽就是一根筋！
    正想上去與他說說，又看見，從這街道的那一頭，來了幾個人
    怎的，這幾萬人就喊來了這麽些個？
    這潁州的百姓，到底是有多大的怨念！
    等那幾人走得近了，被皇城司的禁軍給攔在了離劉錡還有幾步的地方，當中有人喊道：
    “真是劉元帥來了嗎？真是劉元帥來了嗎？”
    劉錡聽了這聲音，猛地抬起了自己的腦袋：
    “曹，曹成？是曹成嗎？”
    一邊說著，他一邊往前走去，等離那些人近了，劉信叔再也忍耐不住，眼淚流了下
    “是劉元帥嗎？”
    “是我，是我！你怎的……”
    他看見那個男人瞎了雙眼，右手也從手臂處斷了，杵著一根探路的竹棍……可這人不是曹成，又是何人！
    本來想問他怎麽變成了這個模樣，但話到嘴邊就想了起來，隻有金人才能下得去這般毒手，自己是在明知故
    “劉元帥，您來啦，咱就說過您一定會回來的，您一定會回來的！”
    說著，這位便咧開嘴笑了起來：
    “秦檜一死的消息傳來，俺就知道您就要來”
    “人人都說您是騙咱的，今日恰好證明，小人的眼光沒有差，沒有差！”
    又朝著兩邊大喊道：“你們都出來呀！當真是劉元帥！”
    “陳老幺，你不是與老子打賭了嗎？！現在劉元帥回來了，你欠了老子三斤的酒！”
    “出來呀，你們都出來呀！”
    他一邊喊著，另一邊劉錡看著這三十出頭的人，眼睛裏像是灌進了一整條的錢塘江，止也止不
    這個曹成，與那個當年在湖南做賊寇的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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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有人盼到了，也有人到死也沒等到 (第33頁)
    成雖然同名同姓，但卻不是同一個
    這一個，是潁州城裏的鐵匠，常說‘天下為己任者，舍我其誰’的好漢
    也是去年在潁州背水一戰的時候，第一個奔走疾呼的：
    “金人欺我太甚，老子要在劉元帥麾下英勇殺敵哩！”
    還是為他的八字軍鍛刀造劍，聽他的命令向金人投毒放藥，最後參加了敢死隊，去砍鐵浮屠的馬腳……
    順昌之戰過後，劉錡想要帶他到軍中，他卻說：
    “傾巢無完卵，保鄉衛土乃我分內之金兵已退，俺還有鐵匠手藝做”
    後來，劉錡要走的時候，還特地去與他告了別，甚至想把他一起帶回臨
    但被他拒絕
    “劉元帥有大事要忙，小人又無甚麽大事，到時候金狗再來，小人還得為家鄉賣把子力氣，終歸也算有了些作”
    而跟他同來的這幾人，要麽斷了腿，要麽被割了舌，全都是去年幫了大忙的鄉
    怎麽就變成了這樣，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任由他們招呼著，這陳家鎮卻好像是個墳地……墳地也比這裏要好，至少還能見著鬼
    這裏除了月亮之外，半點兒光亮都尋摸不著，
    更別提人影
    劉錡好多年都沒有像這麽哭過了，他雖然是儒將，但也是個軍人，曆來也算是堅毅得
    唯獨今日……
    他摟住呼喊著的幾人，把他們的腦袋抱在了一起，自己的頭顱也挨了上去，大夥兒本來沒覺得有什麽，但聽他哭得如此悲痛，幾人一開始是沉默，後來終於忍耐不住，也哭了起
    “元帥……您該早些來的……好多兄弟，都……死了，您怎的不早些來！”
    周圍的禁軍見了這副景象，也跟著抹起了淚
    哪怕是劉邦自個兒，也是不忍再看，眼光四處遊離著，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
    恰好，就與樓上的人對上
    他兩眼一眯，一腳便踢開了那木門，徑直上了樓
    “陛下……”
    種風有些虛弱的喊了一聲，劉邦微微一愣，他沒想到種風竟然在這
    剛才隻是瞧到了一個俏女人，皇帝確實是沒有注意到一旁隻露出了半個腦袋的種
    輕輕咳嗽了一聲，掩飾過了自己的本來目
    劉邦這才查探起了種風的情
    而下麵的人……
    怎麽可能沒有埋怨？
    怎麽可能沒有埋怨！
    不過，終於還是來
    再晚，也來
    劉錡幾乎肝腸寸斷，終於，他往後退了一步，擦去了臉上的眼淚，然後……
    朝著幾人跪了下
    “元帥？”
    “元帥！”
    曹成看不見，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
    但從幾人的聲音裏，也知道是劉錡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他手從胸前掏出了一張紙來，側著腦袋道：
    “城裏為您建的廟就快好了，咱也沒念過書，隻請顏二娘子的男人寫了個聯，您看看可以”
    說著，就把那已經沾了不少油漬的紙條遞了過去，劉錡跪在地上，雙手接了過
    借著月色，看清楚了上麵的字：
    ‘鐵浮屠銳利非常，自來中原橫行，獨畏我順昌旗幟’
    ‘金兀術驕狂太甚，妄將堅城踢倒，試問他多大靴尖’
    之前完顏兀術圍城的時候，說破潁州城，隻需要用靴尖輕輕一碰就行
    劉錡把腦袋往地上一磕，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
    “是我負了你們！”
    “但我劉錡在此立誓，從今日起，再不負潁州百姓……諸位，可願給我這個機會？”
    “元帥這是何話？您要殺金狗，咱們定然是要跟著一起的！”
    曹成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就算現在打不了鐵看不見物了，咱還有張嘴不是，到時候您把我帶到陣前，俺定然罵得他們心驚肉跳！”
    他依舊是那般豪橫，仿佛並沒有遭受到已經遭受到的無妄之
    劉錡深深地看了眼他們，又從街頭開始，跪下來，磕個頭，喊一句：
    “劉錡來了，諸位可願給我個機會？”
    然後起身，走一步，又重複一遍上麵的動
    堂堂三衙的都指揮使，做出了這般姿態……
    一步一叩首，百步不回
    也不知道是從哪裏開始，樓上的燭火忽然亮了起
    劉錡走一步磕一個，那兩排的屋子，便亮起來一
    似燎原之火，一間一間地，全都亮了起
    等他才到這條街中間的時候，整個陳家鎮，已經全都亮了，夜色徹底被驅散開
    他卻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仍是在重複
    見了這一幕，種風有些擔心：
    “官家，是不是可以了，別傷著了劉元帥的身”
    “你倒是體貼，知道別讓人家傷到了身子！”
    劉邦瞪了他一眼，剛才已經把來龍去脈聽了個大
    這小子，就是在胡來！
    “這是他欠的，人家要怎麽還，要你來管！”
    他這話說得毫不心虛，明明劉錡是在為他還債，他卻這般理直氣
    而種風已經知道了突合速身死的消息，此時任由皇帝說著，心裏頭也不
    這屋子好多人都在哭，知道他們是原諒劉錡了，劉邦也輕鬆了不
    他看著種風：
    “你小子聽說過東施效顰嗎？就是學西施的那個娘們”
    種指揮使不知皇帝何意：“自然是聽過”
    “聽過，聽過你還好意思學老子去背詩，真以為背詩就是上嘴下嘴一搭的事兒了？呸！你小子就是個東施！”
    種風有些不好意思，確實是有些拙劣的模
    劉邦看著這亮起來的集鎮，知道潁州城，已經是破了一半
    劉錡終究還是來了，這裏的百姓到底還是等到了
    但也有很多的人，終是沒有看到他來，終是臨死也沒把他給盼
    ……
    不過，如他劉都使所言的那
    應該不會再有這種情況出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