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安被軍臣的身份徹底驚到了，如果匈奴單於都能作為華夏英魂在這個世界複蘇，那其他民族的曆史豪傑呢？難道匈奴、鮮卑、突厥、契丹、女真、黨項等等這些民族的英豪都會在這個世界複蘇？那個橫掃亞歐大陸的成吉思汗會不會也帶著蒙古英豪們複蘇了？
    沈平安隻感覺頭暈目眩，若是這個推測是真的，那眼前這次不正常的草原民族入侵背後，是不是這些遊牧民族的複蘇英魂？
    “放箭！快！快！”
    隨著剛剛趕到的程咬金一聲令下，周圍的士卒立刻取出弓箭，對著那三十多個胡人連續射出箭矢。
    幾輪箭雨後，隨著一聲聲淒厲的慘叫，這支金狼部騎兵唯一有效的抵抗被瓦解。
    “繼續衝殺！不可給胡人機會。”
    “有會胡人語言的都給我喊，胡人首領死了！”
    隨著程咬金的命令，這些北疆士卒開始喊著亂七八糟的胡人語言，繼續向前衝殺。
    “英魂軍臣已被回收，回收英魂屬性值之和：288點。”
    隨著腦海中係統提示出現，沈平安回過神來，拎著佩刀繼續砍殺周圍的胡人。無論如何也要先解決眼前這些敵人再說。
    這場戰鬥一直打到天亮，才徹底結束。金狼部這些騎兵被殺死了一千七百餘人，有兩百多人趁亂逃跑了。
    沈平安麾下這些人損失不大，隻有四十多人戰死，三十幾人受傷。這些傷兵中有一半還是自己摔下馬來的先鋒營重甲兵。
    清掃完戰場，又收攏了一些陸續返回的斥候，為還沒返回的斥候留下了標記後，沈平安下令全軍向東南移動，和草原胡人大軍拉開距離。
    這一戰繳獲了一千兩百多匹戰馬，現在沈平安這支隊伍已經是平均一人三馬，整個隊伍行軍速度非常快。
    “程大哥，這支胡人騎兵的首領名叫軍臣，是複蘇的英魂。”
    行軍的路上沈平安策馬到程咬金身旁，對他小聲說道。
    程咬金先是一愣，然後麵色大變。
    “軍臣？那個漢武帝初年的匈奴大單於？”
    顯然程咬金也不知道這些遊牧民族英魂會作為華夏英魂複蘇。
    “英魂複蘇才幾天啊？這個複蘇的軍臣就有了兵權，還帶著騎兵殺進了我沈家的領地。這次草原大舉入侵是不是這些複蘇的英魂在搞鬼？”
    沈平安有些焦慮，他從沒想到過，這麽快就會與複蘇的英魂兵戎相見。沈平安其實在恐懼，這些英魂的效率太高了！他沈平安穿越一年多的時間，到現在還啥也不是，要兵沒兵，要權沒權。在別人看來不過就是一個有些小聰明的官二代罷了。
    若是這次草原大軍入侵真是這些複蘇英魂的手筆，那他們短短十天的時間就掌握了草原部落的高層權力，並且發動了一次規模龐大的戰爭。這讓沈平安感覺很沮喪，這差距也太大了。
    那些複蘇的帝王將相們現在又在做什麽？他們又會掀起怎樣的滔天巨浪呢？他沈平安不過一個普通人，在一群人的幫助下連智力70點的屏障都還沒突破。他真的配與這些曾經青史留名的英豪過招嗎？
    “遊牧民族的政治結構太簡單，而且並不存在一個集權核心，各個部落相對獨立。複蘇在遊牧民族的英魂，若是本身就有些身份，很容易就能成為所在部落的首領。這個軍臣複蘇了，那他的父親老上單於呢？他爺爺冒頓單於呢？恐怕都複蘇了！匈奴的強盛就起源於冒頓單於，冒頓在匈奴民族心中威望是極其崇高的，搞不好所有複蘇的匈奴英豪都匯聚在了他身邊。這就相當於許多草原部落瞬間合並了，這足以改變草原上的格局。”
    程咬金歎口氣繼續說：“這個情況同樣適用於其他各族，鮮卑族也許會形成拓跋氏和慕容氏兩大集團。突厥族會以阿史那一族為核心，凝聚在一起。草原上也會出現幾個強橫的政治軍事集團，這些集團會爭奪草原霸權。王朝國運的道理在他們身上同樣存在，隻是變成了種族命運！這些遊牧民族之間都是世仇，這些不同種族的遊牧民族英魂根本無法聯合。”
    沈平安聽到這些稍稍放鬆了一點繼續問：“那程大哥怎麽看這一次的草原入侵？”
    程咬金捏了捏下巴說：“這些遊牧民族英魂想要徹底掌控權力，必須把現在草原民族的統治者統統幹掉。而北疆邊軍是所有遊牧民族未來牧馬中原的絆腳石。那些忠於土著草原首領的力量，若是損耗在內鬥之中就太可惜了，不如拿來砸碎未來的絆腳石。即便砸不碎你們，也要消耗掉你們的力量。這一次的草原入侵，恐怕規模會空前龐大，不但三山郡會被入侵，整個帝國北疆都會被入侵。但不會持久，隻要各大草原勢力完成權力交接，這場戰爭就結束了。哪個民族在北疆傷到了根基，哪個民族就喪失了爭奪草原霸權的機會，沒人會真的和北疆拚命。”
    沈平安聽的心驚肉跳，思考了半天程咬金所說的這些東西。等他消化的差不多了便繼續問。
    “那中原英魂呢？他們在做什麽？他們會幫我們應對這次草原入侵嗎？”
    “農耕文明的政治結構複雜，權力爭奪也不像遊牧民族那麽簡單粗暴。如今的漢帝國仍然是一個中央集權的大帝國。這裏可沒有像部落那種相對獨立的政治結構，所有地方都是各方勢力盤根錯節，就像這三山郡就是皇室、世家、勳貴三大勢力相互製約。禮法、宗族、道德、人心向背這些都是中原英魂們奪取權力的枷鎖，也是他們奪取權力的工具。而這場草原入侵，就是這些人獲取政治資本的捷徑。這一場戰爭雖然注定短暫，但一定璀璨輝煌。很多英豪會在這次戰爭中登上舞台！”
    程咬金的語氣也有一些波瀾。
    沈平安聽完程咬金的話，良久都沒有說話。他已經穿越到這個世界一年多了，在這個世界有親人，有朋友，也有一些追隨與他的人。這些人都是北疆人，他們的家就在北疆。而在程咬金的描述中，北疆即將成為一個恐怖的戰場。而這場戰爭爆發的原因，僅僅是那些複蘇的英魂為了爭奪權力，積累政治資本。
    沈平安沒有看到程咬金所說的璀璨輝煌，他隻看到了血流成河，看到了白骨累累。想到曆史上三山郡遭受的那四次大規模草原入侵，想到那觸目驚心地十幾萬人的死傷，想到記載中大戰之後的瘟疫橫行、饑荒四起，沈平安終於認識到英魂碑給這個世界帶來了什麽！
    沈平安憤怒地抽打了兩下胯下的戰馬，戰馬吃痛，加速狂奔起來。
    “混蛋！統統是混蛋！”
    “當我北疆是什麽？是那群王八蛋登上曆史舞台的墊腳石嗎？”
    “拿我北疆將士和百姓的鮮血和性命當什麽？是你們名留史書的筆墨嗎？”
    “畜生！這些英雄豪傑都是畜生！”
    “他們這些所謂的帝王將相會拿天下所有人的鮮血和性命！去書寫他們的豐功偉績！”
    “哈哈哈！英魂碑！狗屁！統統是狗屁！”
    沈平安在狂奔的戰馬上仰天怒吼。
    跟隨沈平安的那些北疆將士們一臉不知所措的看著發瘋的沈平安。明明打了勝仗，自家公子怎麽瘋了？
    程咬金快馬追上，拉住沈平安的韁繩，讓馬的速度降下來。
    “天下大勢如此，便無英魂碑，這世道就安定嗎？想想死在星星堡之下的百萬亡魂！想想前世那或長或短的亂世。此次草原入侵若是沒有英魂碑就不會發生嗎？隻是早晚罷了！這天下早晚要出動亂！”
    “你身負英魂碑奇緣，便應該想方設法讓亂世盡量縮短，讓天下人的死傷盡量減輕。這次大戰，北疆就是天下英豪的舞台！是草原英豪的舞台，是中原英豪的舞台，同樣是你們北疆勳貴的舞台！你要做的是帶著沈家做大漢的中流砥柱，為天下蒼生狂瀾橫置！這次大戰是你的主場！是你的機會！”
    “你真想保全沈家，保全北疆，那就隻有抓住每一次機會，盡快強大起來。而不是像白癡一樣仰天怒吼，無能的憤怒，屁用沒有。”
    沈平安喘著粗氣雙眼發紅，當他看到程咬金那平靜的圓臉，他在心中對自己說：“平靜下來。平靜下來。”
    對未來的焦慮、對敵人的恐懼、對自己無能的憤怒……各種負麵的情緒集合在一起擊穿了沈平安的心理防線，剛剛那種失控式的情緒發泄，其實是身體的自我保護。
    “發泄情緒是本能，控製情緒才是本事。若是受到一點刺激就會情緒失控，那和一隻愚蠢的野獸又有什麽分別。”
    沈平安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對自己重複這句話，情緒開始緩和，心跳速度也開始放緩。沈平安終於從那種失控的狀態恢複過來。
    可程咬金接下來的一句話險些再次讓沈平安破防。
    “一步慢，步步慢。沒有係統的幫助，你根本沒有和那些人交手的資格。這場大戰中你若是再不能突破智力70點的瓶頸，我建議你找個深山老林去隱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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