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買了，小王家的老樹板栗，花生瓜子等炒貨，還有十幾個香梨都買
    路上倒是沒有碰見什麽事，又不是什麽主角，怎麽可能一出門就會出
    在路上的時候，陳傳旺看到了不少穿著藍白校服的學生結伴而行，或是騎著自行車談笑風
    看校服胸口上的學校名字，是自己的母校，但他上學那會兒，可沒有什麽校
    在買完東西之後，陳傳旺到時騎著車在學校裏轉了轉，比起變化不大的街，這學校簡直就像是重蓋了一
    他記憶中牆皮都散落一地的教學樓重新粉刷了，長滿草的操場有了跑道，多了足球框，旁邊還有不少男學生揮汗如雨的籃球
    以前可都是沒這些的，那時候的體育課就是在草坪上玩耍，又或者是在紅磚壘砌，水泥覆蓋的乒乓球台上揮灑汗
    雖然簡陋，但是異常快
    懷念一下母校，再到辦公室外瞅了瞅，沒有什麽熟人，他上學時候的那幾個老師估摸著都退休
    在離開學校的時候，陳傳旺倒是看到了熟人，小賣部的老板，二十多年還是那個大媽，不過現在頭發花白，年紀也大
    陳傳旺到小賣部裏麵買了瓶飲料，已經看不到那時候五毛錢一瓶的可樂雪碧
    “這麽早就放學了？”
    老板把陳傳旺當成了五六年級的學
    無他，就是長的
    陳傳旺笑著說：“我都畢業”
    “初中放學也沒這麽早”老板嘀咕一句，然後就聽到了掃碼到賬八塊
    “哎，錢付多了，一瓶可樂也就三塊錢，你怎麽給八”老板立刻來了精神，她打開旁邊的小盒子：“我不會用手機，給你找零錢”
    “不用了，五塊錢是我以前賒的，那時候沒錢”
    陳傳旺隨口說了一句後，拿著飲料，就蹬著自行車跑
    在小賣部裏麵賒賬，在他那個時候很常見，班上二十多個男生，至少有七八個都在小賣部裏賒賬
    至於是不是欠五塊錢，陳傳旺不記得了，距離小學十幾年的時間，他隻記得一個欠賬沒
    不過肯定不超過五塊錢，因為那個時候超了五塊錢，老板會到班門口催
    來回不過十五分鍾的路程，加上買東西，頂多也就半個多小時，但陳傳旺這一來一回差不多快一個小時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看到孫子回來，爺爺嘴裏叼著煙走上前，在車籃子裏麵把東西都拿了出
    陳傳旺唏噓道：“轉了一下，街上好多店都關門”
    爺爺拿出老樹板栗：“不然呢，現在年輕人都出去了，這也沒多少人了，你現在是沒去過菜市場，賣菜的人比買菜的人還多，半個小時人差不多就沒”
    “不至於吧，說的也太誇張”
    陳傳旺有點不相信，他上小學那會兒，街上可熱鬧了，哪怕上完早讀課，還能趁著十分鍾的休息時間跑到街上買幾個包子
    “你明天起早一點去看看就知道了，正好改一改你那一覺睡到中午的壞毛病，人不吃早飯怎麽行，肚子受不”
    爺爺一邊說著，一邊把包裝的紙袋打開，拿出板栗往嘴裏一
    “哎？”
    陳傳旺叫了一聲：“不是說燒香祭祀嗎？你怎麽把板栗吃了？”
    “我又沒說本來是要用來祭祀的，就是你奶奶想”說著，他把殼裏的果肉掏出來，丟進嘴
    “我看是你想”
    陳傳旺撇撇嘴：“那這些炒貨和香梨……”
    “這些倒是用來祭祀”
    爺爺把東西都擺在了桌子上，然後對陳傳旺說：“先吃晚飯，然後你去睡一覺，到時候我叫”
    “不是現在去，晚上去？”
    陳傳旺有些不太情願，要是平時，別說晚上了，就算是大半夜讓他去南湖邊上也沒問題，但他今天才遇到了妖怪和大魚，夜裏去湖邊，就算是心裏好奇，他還是有些害怕
    再怎麽也要挑個白天去吧，青天白日下的，總不能還會出現個妖……
    “妖人！妖人！”
    “人妖，人”
    又見烏鴉，又是烏
    陳傳旺抬頭，就看到房子邊那棵老樹上站著三隻烏鴉，大抵還是那幾隻妖
    妖人，叫的誰？
    難道有什麽東西偷偷進村子
    陳傳旺頓時一陣頭皮發麻，雞皮疙瘩都湧起來了，這妖人進村子，沒事還好，要是出事，那就完
    聽著上麵的烏鴉一直喊著“妖人”、“人妖”，陳傳旺左顧右盼，試圖看到一個怪物的影
    但是最終他發現了，烏鴉是低頭盯著他在叫，原來他就是那個妖
    “怎麽這裏飛了幾隻烏鴉，喜鵲呢？”爺爺抬頭，看著那黑漆漆的烏鴉，泛起了嘀
    烏鴉和喜鵲放在一起，鄉下種地的人其實最討厭的是喜鵲，什麽喜鵲代表著好運，烏鴉代表著黴運，這些說法在他們並不在
    他們隻在乎誰吃他們的種子！
    那肥碩巨大的喜鵲就是偷種子的賊，反而身姿苗條，喜歡在垃圾堆旁找東西吃的烏鴉更受待
    “估計被烏鴉嚇跑”
    上麵的不僅僅是烏鴉，還是妖
    陳傳旺覺得，妖怪應該是有領地意識的，烏鴉或許把喜鵲驅趕走了
    見那幾隻妖怪一直在叫喚，陳傳旺便到廚房裏盛了一些
    爺爺看到碗裏全是飯，說：“給狗吃的？就白飯，不加菜？”
    “給它們吃”
    陳傳旺指了指烏鴉，將飯倒在了地
    爺爺有些生氣：“給它們吃飯？！後麵不是有稻子嗎？你抓一把就行”
    陳傳旺說：“要不是他們，兩個孩子就淹死”
    “就是這幾隻？好吧，不過以後得用稻子，還有你倒在地上會給雞吃的，應該倒在陽台”
    “曉得”
    似乎聽到了陳傳旺的話，三隻烏鴉飛了下來，在白米飯旁邊跳來跳
    這時候看家護院的小黑尾巴縮在屁股下麵，全身炸毛，朝著烏鴉們呲牙咧
    “小黑！”
    陳傳旺按住了想要衝過去的小黑，順手找來一根繩子，將它綁在了門
    “不用叫，人都在家”
    將炸起來的毛順著擼下去，小黑氣消了一大半，但眼睛還是死死盯著那幾隻正在吃飯的烏
    太陽落了下去，爺爺奶奶也餓了，晚飯開始
    吃完飯，洗完碗，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烏鴉們還站在樹上，但地上的米已經吃完
    陳傳旺解開小黑，然後朝著樹上揮了揮手，算是打了個招
    給小黑準備好飯菜後，陳傳旺上了二樓，回到自己的房
    一整天的舟車勞頓，再加上遇到妖怪、水裏救人，陳傳旺早就困
    知道晚上要出去，他幹脆衣服都沒脫，直接進了被褥裏，放下手機，眼睛一閉，三分鍾不到，呼嚕聲就傳了出
    這一覺睡得很舒服，比起公司宿舍裏的床，家裏的床更軟更暖
    陳傳旺被爺爺叫醒了，習慣性的按了一下手機，現在是晚上十一點五
    “你準備十二點燒香啊？”
    陳傳旺心不甘情不願的從暖和的被窩裏爬出來，本來晚上去湖邊燒香，他就有些膈應，爺爺挑的時間還是半夜十二點，這時間，這地點，再加上妖怪出沒，陳傳旺真的擔心出什麽
    老人都固執的很，爺爺執意要去，陳傳旺也沒辦
    不過家夥事兒要準備妥當，除了祭祀用的東西外，陳傳旺還在籃子裏放了一把菜刀，找出了表麵全是鏽的小鋼
    爺爺在放雜物的小屋子裏，找出了一個手電筒，還有一個頭
    陳傳旺試了一下，光還挺
    就這樣，一老一少提著籃子打著燈，手握鋼叉來到了南湖
    夜裏風平浪靜，就是天氣有些冷，樹枝上時不時有落葉下來，還有三隻在樹枝上蹦噠的烏
    陳傳旺抬頭，頭燈的光照在烏鴉身上，三隻妖怪的眼睛泛著綠油油的光，有些滲
    手指纂了纂鋼叉，陳傳旺很緊
    這天不時，地不利，人不和的條件都有了，這要是不出點事，他都感覺不正
    順著柏油路，走到小水閘旁，爺爺將籃子放下了，他從裏麵掏出了香爐、檀香、黃紙、紙錢，還有一碟燒好的魚，三個香梨，一碟花生瓜子，一碗米
    “爺爺，你怎麽把黃紙和紙錢都帶過來了？”
    看到爺爺帶了出乎意料的東西，陳傳旺人都麻
    他真的不考慮一下周圍的環境嗎？
    半夜十二點，頭頂妖怪，水有大魚，冷風嗖嗖吹拂，這個時候燒紙錢，太嚇人了！
    “都買了香了，祭祀的時候順便給你太爺爺、太奶奶燒點紙，讓他們保佑保”
    陳傳旺無
    爺爺這主意可真的好啊，要是祭祀招來什麽髒東西，就把自己爹媽也招過來，打一架是
    爺爺將東西擺好，讓陳傳旺那拿著黃紙和紙錢到一邊去
    陳傳旺嘴裏嘟囔著吐槽，找塊空地，一張黃紙放在地上，他跪了上去，然後開始一邊燒紙，一邊喊著太爺爺，太奶
    大概就過去了一兩分鍾，他就聽到了哢嚓一聲，是瓜子殼被嚼碎的聲
    陳傳旺頓時一激靈，猛地回頭看向爺爺的方向，然後就呆在了原
    “哢哢……”
    隻見爺爺放好魚燒完香後，就坐在了不遠處，麵前擺著花生、瓜子和香
    合著還是自己吃啊？！
    要不是你是我爺爺，我非要罵你一
    陳傳旺黑著臉，他放下黃紙和紙錢，走到爺爺身邊：“爺爺，這個時候，你怎麽吃得下！”
    爺爺邊吃邊說：“誰吃不是吃，我都已經燒好香，準備好魚了，這些東西再放過去，不浪費了”
    “那魚你怎麽不吃？”
    “放了一個小時，都涼了，而且我都吃幾十年魚了，不饞這一”
    說的真的好有道理！
    陳傳旺無力反
    所謂燒香祭祀，搞了半天就一個燒香，祭祀還是打自己的牙
    他扶額掩麵，不知道該說些什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水聲，有東西從水裏出來的那種嘩嘩聲，他回頭，借著頭燈的光芒，看到了一隻怪
    “妖怪！”
    急忙拿起地上的鋼叉，要拽著爺爺
    爺爺麵帶疑色，他說：“拽我幹什麽，得香燒完了之後，我們才能”
    看爺爺沒有變化的表情，陳傳旺詫異，難道爺爺沒有看到那水中妖怪？
    陳傳旺抬頭看向樹上的烏鴉，結果發現它們已經飛到了香爐旁邊，正在吃
    “你小子又把我的花生瓜子給吃了？”
    突然，陳傳旺聽到一道沉悶的聲音，就像是從水裏傳出來的一樣，是那上岸的妖怪在說
    他正看著兩人的方向：“幾十年了，就兩場祭祀，你小子還都把我的花生瓜子給吃了！”
    “呃……”
    陳傳旺回過神來，這妖怪似乎在跟他爺爺說話，但爺爺……
    轉頭一看，爺爺麵無表情，好像什麽都沒有聽到一樣，他說：“看來燒香祭祀都是你太爺爺說的鬼話，祭品都給那些烏鴉吃掉”
    爺爺，祭品是被你吃了啊！
    這時候，那上岸的妖怪又說話了，隻見他指著因為烏鴉搶奪，散落一地的魚骨：“老子我幾百年吃的都是這玩意兒，都快吃吐了，你這個混賬小子一大把年紀了，還搶我吃的，嘴怎麽那麽饞”
    陳傳旺：“……”
    聽妖怪的話，似乎他早就認識自己的爺爺，甚至還有可能認識自己的太爺
    而且他也似乎沒有什麽惡意，即便是祭品被吃了，他也是指著爺爺的鼻子罵罵咧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