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毛混混還未做出反應，趙天明已經距離他咫尺之遠。
    等他反應過來時，視線中，趙天明高高仰起頭，又狠狠的用頭下撞，朝他的臉磕了過去！
    “啊！”
    一聲慘叫，長毛鼻血噴湧。
    這一撞讓他天旋地轉，整個人一陣發悶，本能的用雙手捂住臉，朝後退去。
    “哥，快跑。”
    暫時解決掉長毛，趙天明拉起趙天華的手腕，想朝大門口跑。
    這個時候，家具廠裏五個看守他們的混混，也從最初的恍惚從回過神來，紛紛做出了行動。
    趙天華知道他是跑不掉的。
    他沒有順著趙天明的拉扯轉身逃跑，反而是一個箭步，朝著那名手持鐵棍，對他們威脅最大的混混撞了過去。
    “天明，你先去叫人！”
    肢體的協調性，影響人的速度。
    趙天華雙手被捆，他的速度發揮不到極致，即便有機會，也根本跑不掉。
    所以，他想為趙天明爭取逃跑的時間。
    ‘砰’
    趙天華的舍身一撞，拚勁了全身力氣。
    將小混混撞的身體失重，整個後背撞擊在鐵籠。
    堅硬的碰撞感，讓小混混背部骨骼吃痛，躬身痛呼：“哎呦。”
    就在趙天華撞翻這名小混混的同時，另外一人，拎起木椅，朝著趙天華的後背，凶狠的砸了下去：“曹尼瑪的！”
    椅子砸在趙天華的背上，一下，又一下。
    雙手被束縛的趙天華，無法借助手臂的力量支撐地麵，想要站起身反抗，卻已經沒有了爬起來的機會！
    “哥。”
    趙天明停下腳步，想去抄起另一把椅子，去救大哥。
    但他已經幾天沒吃過飽飯，沒睡過好覺，身體早就在崩潰的臨界點。
    外加他不是混混，從未沒打過架，過度緊繃後的腎上腺素飆升，讓他雙腿發抖。
    “你嗎的，找死呀！”
    不等趙天明碰到椅子，一隻大腳已經踹在了他的小腹上。
    趙天明身體一軟，被這一腳踹翻了出去！
    人少對人多，趙天華雙手又被束縛，這場垂死前的一次掙紮，隨著兩兄弟倒地，便失去了逃跑的希望！
    ......
    偌大的北方家具廠，在搬遷之前，已經拆到零碎。
    好在因為拆遷工地的施工，電力一直持續供給。
    即便有電，荒廢依舊的工作車間，沒人維修，隻剩下幾個燈泡，還泛著微弱的昏黃燈光。
    趙天華再次清醒過來時，已經是晚上。
    他是被凍醒的，也是被疼醒的，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仍然顫抖個不停。
    ‘嗡嗡翁~’
    雙耳一陣嗡鳴，腦袋昏昏沉沉，身體虛弱到，連睜開眼皮，都費了好大的力氣。
    “喂，死沒死呀，沒死就他嗎醒醒，少裝死奧！”
    鐵籠外，長毛用鐵棍用力的捅了捅趙天華，試探他的生死。
    “哥，你沒事吧。”
    趙天明見到趙天華睜開眼皮，焦急詢問。
    他的手、胳膊，交換的搭在趙天華腦門上，想用肌膚上的冰涼，為趙天華降溫。
    淋了一場大雨，穿了一天濕漉漉的衣衫，為趙天明奔波勞累，又挨了極重的打，換做是鐵打的漢子，身體也經受不住。
    額頭溫度，滾熱到燙人。
    “沒事。”
    趙天華聲音沙啞，從喉嚨中擠出兩個字。
    “沒事就起來喝點水，把退燒藥吃了，別他嗎死在這裏！”
    長毛聽到趙天華的聲音，轉身從桌子上拿起退燒藥和水碗，放在了鐵籠門口，趙天明的摸到的地方。
    長毛群人是江湖混混，但混混也是人，不是魔鬼，他們走上這條江湖的原因有很多，多數人是生活所迫。
    打殺，是他們混飯吃的方式，並不代表這些人沒有同情心。
    沒有人希望自己手上沾染人命，他們與趙家兄弟無冤無仇，隻是按照大哥吩咐辦事而已。
    趙天華的病態，讓他們擔心趙天華會死在這裏，才特意出去買了藥回來。
    “謝謝。”
    這是趙天明第一次對這群人有那麽一抹好感，他忍著心中的羞恥心，道了聲謝。
    然後將趙天華的腦袋抱在懷裏，伸手拿起旁邊的水和藥，給趙天華喂了進去。
    “曹，老子這是怕他死在這裏，給老子惹麻煩。”
    長毛不屑的哼了一聲，他似乎很不習慣別人對他的善意道謝。
    ‘咣’
    ‘咣’
    ‘咣’
    就在這時，加工車間的鐵門外，傳來幾聲鐵皮被撞擊發出的轟隆巨響。
    負責看守的混混立即警惕起來，拿起了身邊的家夥。
    “開門，白哥來了！”
    鐵門外，小強那熟悉的聲音，讓長毛放鬆警惕。
    聽說是老大來了，他放下手中家夥，快速的跑到大門口，拉開門栓，將大門敞開。
    明亮的汽車大燈，灑滿整個車間。
    刺激的人睜不開雙眼。
    一陣排氣管的轟鳴聲下，一輛香檳色的寶馬七係，開入車間。
    車子停穩，小強小跑的車前，打開了後座的門。
    “白哥。”
    所有小弟，在見到陳白走下車時，齊聲喊道。
    聲音回蕩在整個工作車間，盤旋不止。
    陳白是從農村走出來的孩子，他的家庭特別貧窮，父母外出打工，從小都是爺爺奶奶將他拉扯到大。
    因為家庭的貧困，衣著和飲食與其他村裏人都有差距，時常穿著大幾號，撿表哥剩下的衣服上學，這讓他的童年，遭受到不少的嘲笑，也讓從小的特別自卑。
    如今，他發達了。
    開豪車，住豪宅，戴名表，西裝革履，一條內褲都是普通工人一個月都賺不來的，奢侈的高調程度，甚至超過了古南山。
    他最在意的，就是別人眼光。
    他的自卑刻在了骨子裏，他怕被人瞧不起，就想從外在去彰顯自己的成就。
    整個輝煌地產，無論是員工還是小弟，見到他都必須要恭敬的大聲招呼。
    無論走到哪裏，身旁必須有小弟跟隨，為他開車門，給他撐麵子。
    他享受那種被追捧的滋味，他要求所有下屬，見到他必須恭敬的稱呼他為陳總或白哥，這是他的命令和要求！
    “嗯。”
    陳白應了一聲，手縷了一下額前的頭發，指向鐵籠方向：“把人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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