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無常使從不與人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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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諦聽?”
    陸吾神情錯愕,天神與酆城積怨已久,而且她們是站人族這邊的,眼下羅烈落難,她痛打落水狗再正常不過。
    諦聽…
    據她所知,諦聽所在的雷音寺和羅烈所在的酆都城相隔甚遠,曆來秋毫無犯,也沒聽說兩者間有何私人恩怨。
    他這樣做,圖什麽?
    很快。
    諦聽給出答案,隻見他掌心翻轉,一枚令符現:“奉我佛如來之命,接金蟬回寺,如有阻攔者,格殺勿論。”
    借佛門的名號現身,便能夠避免打草驚蛇,畢竟他曾當著靈山諸佛的麵,許諾為餘蓮護道三百年,以贖前愆。
    這不算什麽秘密,不怕外人知曉。
    “閣下,還不交人?”
    被兩道同階氣機鎖定的羅烈,隻覺又惱又怒,憋屈無比:想他堂堂酆都城主,統禦萬鬼,何曾受過這等羞辱?
    再者。
    是他不想交人嗎?他也在找人啊!
    “不是孤王不肯交,那金蟬…不見了。”
    內心憤慨萬分,奈何形勢比人強,羅烈不得不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滿腔怒火,以盡量平靜的口吻,甕聲解釋:
    “方才孤王以領域困住金蟬,正欲將之煉化入藥,卻被一神秘修士突然截胡,如今孤王也不知她身在何處。”
    有苦難言。
    陸吾竟從羅烈的語氣中聽出幾分委屈,難以想象,這種弱者才會生出的情緒,有朝一日居然會呈現在他身上。
    於是。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她又往火上澆了桶油:“和尚,他忽悠你呢,正所謂鬼話連篇,這幫鬼物最擅長撒謊了。”
    拙劣的挑撥離間。
    諦聽瞥了她一眼,並未戳破,反而順水推舟,接道:
    “這貧僧不管。”
    “見不到金蟬,貧僧回去便無法交差,若佛祖問責下來,鍋總不能叫貧僧自己背吧?要麽交人,要麽…死!”
    前有諦聽咄咄逼人,後有陸吾幸災樂禍,羅烈的臉色開始陰晴不定,一身森然鬼氣逐漸凝如實質,終於爆發!
    “殺了他們!”
    既然解釋不通,索性先下手為強,得令,一眾鬼王毫不猶豫的一擁而上,他們都是羅烈最堅定不移的擁護者。
    隻因他們清楚。
    羅烈之所以能在酆都城主的寶座上坐的穩如泰山,究其根本,並不是他自身實力多硬,或身懷某項過人之處。
    大家皆為斬凡,論手段論戰力,誰又比誰差哪了?匿於幕後扶持羅烈的羅酆山,那才是彈指遮天的龐然大物。
    當然。
    賣命歸賣命,鬼王們不蠢,自然曉得該找誰做對手。
    諦聽。
    靈山高層之一,背靠雷音寺,往日無冤,近日無仇。
    陸吾。
    老對手了,幾乎稱得上勢不兩立,斬了她絕對大功一件,就算不殺,日後被她抓住機會,她也不會手下留情。
    陸吾鏖戰七鬼王,四麵楚歌,腹背受敵,陷入困境。
    倒是枯骨鬼王不走尋常路,短暫權衡後,他的豎瞳中閃過一縷精芒,接著,徑直殺向諦聽,邊交手,邊傳音:
    “老和尚。”
    “本王不管你打得什麽鬼主意,但本王可以配合你把戲唱下去,隻要你替本王…做掉喑火那個該死的蠢貨!”
    “成交。”
    諦聽不假思索便欣然應允,並製定出了周密的斬首計劃:“一會兒王爺聽貧僧指令,賣貧僧個破綻,然後…”
    話音未落,又生異變。
    “叮鈴!”
    一道清脆悠揚的鈴音,突兀回蕩在荒山野嶺,窸窸窣窣的步履,驚飛林間黑鴉,冥冥虛空,詭異薄霧彌散開。
    黑影攢動,白幡飄搖。
    腐爛的紙錢漫天紛揚,伴黃土的異香,三三兩兩透著陰寒氣息的紅皮燈籠,在渺無人煙的羊腸小徑起起伏伏。
    “嘎吱,嘎吱。”
    像是朽木不斷被碾動,一支陣仗穿過薄霧,八力士抬著一駕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散架的花轎,映入眾人眼簾。
    “無常使…逃!”
    陸吾與諦聽還沒反應過來,就聽一聲大喝。
    那位無論何時都不失王者威儀的酆都城主,此時此刻竟與一頭喪家犬無異,麵白如煞,驚慌失措,奪路而逃。
    其餘鬼王亦不再兼顧陸吾,緊隨其後,作鳥獸散。
    “畏罪潛逃,罪加一等。”
    不摻雜絲毫情感的宣判傳出花轎,隔著半透明的窗紗陸吾隱約瞧見,乘轎那人不緊不慢的搖了搖手中青銅鈴。
    “叮鈴!”
    刹那間。
    一圈又一圈無形音波往外擴散,好似有種玄之又玄的法則被觸發,音波所過,鬼王一律僵住身形,動彈不得。
    包括酆都城主羅烈。
    他身子朝前俯,一條腿騰空,一條腿彎曲,以種極其滑稽可笑的姿勢,定格在原地,如一具任人賞玩的泥塑。
    陸吾瞳孔地震,遲疑片刻,湊近正發呆的諦聽,壓低聲音問道:“轎中那人是誰啊?羅烈為何看到他就跑?”
    值得酆都城主畏懼的存在可不多,至少她不曾見過。
    “無常。”
    “地府那個?”
    “嗯。”
    陸吾一愣,表情變得古怪:“我還以為無常隻是神話傳說虛構出來的人物呢,沒想到現實世界真實存在啊。”
    “存在即合理。”
    諦聽搖了搖頭:“你們天神一族於凡人而言,不也跟神話傳說一樣?代代流傳下來的東西,總有尋跡之處。”
    “倒也是。”
    陸吾表示讚同,頓了頓,又問:“話說,我們這樣明目張膽的議論他,他不介意?怎麽看都不看我們一眼?”
    “無常使從不與生靈進行交流。”
    “為什麽?”
    “你會在意一隻螻蟻說的話嗎?”
    諦聽自嘲笑了笑,唏噓嗟歎道: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如此,在無常使的眼裏,我們和一隻螞蟻,一隻貓或是一隻狗,毫無區別。”
    陸吾張了張嘴,嚐試反駁,卻發現理屈詞窮,最終也隻能苦笑著聳聳肩,順帶不由得敬佩起對方的淵博學識。
    然而。
    並未敬佩太久,便親見諦聽口中那位視萬物蒼生如草芥的無常使,突然調轉花轎,朝另個相反方向壓低轎頭。
    形似作揖。
    後以麵對同等級大能時才會有的客套語氣,謙和道:
    “難得棋逢對手,閣下不打算現身一見麽?”
    啪啪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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