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狗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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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八境隻有一步之遙的蔡婆婆所展開的極速不可謂不快,兩個多時辰的時間就已經走完了蘇憾原本預計兩天才能到達的路
這一路上也十分的平安,有蔡婆婆在,不再有不長眼的魔修攔
因為,往往她人還沒到,凶焰就已經肆無忌憚的席卷而出,膽敢攔路者,隻會被撞成粉
蔡婆婆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路過那般,十分高調,讓得蘇憾都有些不適應
她察覺到他沉默且微微皺眉的神情,還抽空轉頭向他打趣道:“梅小友怎麽了?”
蘇憾搖搖頭,沒說
蔡婆婆想了想,展顏說道:“嘿,世人皆知無跡天魔澹漠名利,為人異常低調,沒想到你們的處事風格也是一脈相承的?倒是令人佩”
她麵上露出桀驁的笑容,說道:“梅小友,我輩魔修自當不拘一格,隨心所欲才若像東仙境的人那般,明明修得一身好修為,卻不為己所用,處處克製,那還修個屁的行?
“人不為己,天誅地殺人能提升修為,那就去殺!將對方的東西搶來就能增強實力的話,那就去搶!有人敢看我等不順眼,那便將其眼睛挖出來!
“若是連做這些都有所顧慮的話,那還當什麽魔修?或者說,連這些都不都想做的話,那還修什麽魔啟篇?不如去東仙境修仙緣”
她複又有些可惜地說道:“你或許不知曉,尊師成名這麽多年來,我等最可惜的便是他不願多涉世事,除了那幾次露麵之外,連人影都看不到,說句大不敬的話,實在是不像個魔修!
“以他的修為,威壓整座修行界,天下哪裏不可去得?天下哪個人殺不掉?
“若他願意為西魔土出手,近千年來的兩次魔潮,怕不是能將整個東仙境、整座世間都玩弄於股掌之中!我等魔啟篇修行者,可以淩駕在所有人的上方,一切生靈的精血,都可以為我等所用!”
她說到最後,竟是有些激動了起
蘇憾卻隻是神色漠然,沉默片刻後澹澹說道:“仙緣篇也好魔啟篇也罷,本質上隻是超脫這方世間的途徑之一,從來沒有誰善誰惡的說法,你說的那些,不過是世人強加在它們身上的印象,以及你們自己的選擇罷”
蔡婆婆看了他兩眼,也沒有反駁,隻是忽而收斂了激動,麵朝前方說道:“這是尊師所教導你的?嗬,以尊師的天資,他自然有資格說這樣的”
蘇憾看著她的背影,她的話語從前方傳來,有些冷,也有些無
“但這與‘何不食肉糜’何異?世間修行者如此多,但絕大多數人在踏上修行路的那一刻起,便知曉自己永遠都無法到達終既然如此,為何不在這個世間,活得轟轟烈烈些?活得更自由自在些?”
蘇憾微微皺眉,他先前未曾與魔修們有太多的接觸,並不知道他們抱著的是這樣的想
就如同蔡婆婆所說的,他想法一直都很純粹,因為自從他踏上修行路的尹始,便知道自己一定能夠到達終包括收下師弟師妹時,同樣是認為後二者同樣能夠到達終點
在他心裏,踏上修行路,到達終點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自然便沒有想過注定停在半道中的人會抱著什麽樣的心情去走這段
蔡婆婆的話,確實為他增添了一些不一樣的角度看法,但也不代表他讚
所以,他還是搖頭,並說道:“自由自在不應當以侵占、剝奪他人的自由為前”
“不,”蔡婆婆笑了兩聲,語氣有著一絲狂熱,獰笑道:“有時候,剝奪別人的自由,才是讓人最快樂的,嗬”
她睜開一隻被眼皮蓋住的渾濁眼睛,轉頭看著蘇憾說道:“你也應該試一下享受這種快樂,嚐試過後,你才會知道,你與你師父那種無欲無求的生活有多枯”
蘇憾漠然不
道不同,不相為
這些殺了不知多少人的七境圓滿的魔頭,其觀念之根深蒂固,也並非他三言兩語能夠扭轉
而且,也沒有扭轉的必
像這種惡人,以後一劍殺了便
他已不打算再與此人多言語,隻是展目往前看在雲團穿梭間,遙遠地平線正有一抹藍色若隱若
鹹腥的海風迎麵而來,撲打在臉上微微有些濕
蘇憾眼神微亮,已經是到達歧業海峽了!
第三片龍鱗碎片,便藏在其中!
藍色的大海在視線內所占的比例越來越大,很快就充斥了整個眼
眼前所見,除了藍,還是藍,讓蘇憾想起了淩恒仙人曾經施展的水天一色劍
據說,他便是在年輕時,有一次跟隨宗門來歧業海峽除魔,平生第一次看到了水天相接的景象,並讓他產生自己隻是渺小的滄海一粟的感覺後,才於神魂裏種下了一顆種後來感悟衍仙珠,便從這顆種子上悟出了水天一色劍
今日無甚風浪,海平麵一望無際,十分平緩,不知與淩恒仙人當時所見是否一樣?蘇憾忽而想
“沒有風浪的海,真是無趣至”那蔡婆婆嚅了嚅嘴,忽而尖笑一聲,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便自己去將其攪起!順便讓老身帶你去體驗一下,什麽才叫合格的魔修!”
說著,她的身形陡然向左,以更快的速度在天際留下一道白
不多時,她來到一處依著海崖修建的建築群
蘇憾往下看去,青藍色的瓦片間,有不少人影來來去去,裏麵皆是修行
在他們來到這裏的同時,下方的人也發現了他們,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中,這些人手中皆出現了一杆旗
蘇憾當即認出,這是噬魂
那麽下方的據點,便是噬魂宗之人所在的據點
數道藍色的影子從他們的噬魂幡中被揮出來,並朝著上方飄蕩而
而後半空中化為一個又一個五官扭曲的魂影,發出了一聲厲嘯!
於是,整個據點都被驚動
許多人影禦空出來,看到蔡婆婆的時候,皆麵露震
蔡婆婆看著他們,獰笑著說道:“魔崽子們,你們蔡婆婆來啦!還不速來送上你們的精血!嗬嗬!”
“快!起大陣!”
有噬魂宗的修行者出來之後,又立馬折了回去,並急聲大
“嗬嗬!”蔡婆婆笑著張開嘴巴,猛地嘔出一口鮮血!
但她的神情非但不萎靡,還十分興
鮮血落下,而後便化作一條血河,往其據點內淹沒而
蔡婆婆瘦小的身影立在半空,大笑著揮舞雙手,狀如癲
那條血河便由著她雙手的擺動,在噬魂宗的據點內橫衝亂撞,毀去一片又一片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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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被血河淹沒的人,連慘叫都發不出,七竅與所有的毛孔汩汩滲出鮮血,在刹那間便流盡了所有的精血,化作一具具人幹,在血河中沉浮翻滾!
帶走的精血越多,蔡婆婆的神色便越陶
她感受到了自己血脈的略微增強!
來到這裏不過兩息的時間,底下便真正意義上地血流成
蘇憾抿嘴看著下方,他的心情很是平靜,並沒有一絲憐憫或者出手相救的意
在他眼裏,眼前的一幕不過是狗咬狗罷
這些魔修死得再多,他都不覺得可
不說絕脈宗的千血大法就是吸取他人的精血來增強自己的血脈,就說下麵那一具具已經化作幹屍的噬魂宗
他們的噬魂幡,可都是拿人的魂魄所煉製
烏鴉與豬,一樣
蘇憾冷眼旁觀時,忽而神念微動,轉頭向右方看
一線天般的遠處海平麵上,有數道身影離水麵數丈高的地方急掠而
速度之快,讓得水麵都生起巨大的水花,在他們身後炸開!
“蔡芸!”為首的一名雙鬢斑白的老者怒極,“你這自絕血脈的瘋婆子!竟敢來此撒野!”
怒喝聲在他魔種靈氣的加持下,如驚雷一般落在海崖
聽得他的怒罵,蘇憾挑了挑眉,看向狀如癲狂的蔡婆
絕脈宗,顧名思義,便是自身的血脈一族皆已斷絕的修行
在整座世間,自身的血脈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所以他們才會更加珍惜,更加拚命的讓自己的血脈淩駕於世間所有人之上!
而這絕脈宗裏,還分為兩類進宗的
第一類入宗者是被動的,因為天災人禍而失去了自己所有的家人,成為了孤家寡
第二類入宗者,是主動的,所謂的“人禍”,便是其自他們將自己的血脈一族皆親手屠戮一空,而後以此當敲門磚,隻為了能進入絕脈宗修習千血大
而蔡婆婆,便屬於第二
她似乎並不在意海麵上那來者的罵聲,反而笑道:“胡老兒,待哪天老身尋到了你的血脈親人,便將其全部殺了,讓你可以來絕脈宗與老身相伴,如何?嗬!”
胡姓老者麵色陰沉,也不廢話,眨眼便離近來了,他便直接揚手,一杆紅色旗幡出現在他手
蔡婆婆神情微凜,向旁邊的蘇憾說道:“看到沒有,那便是十萬紅幡,最少煉化了數以十萬計的生魂,才能將這幡色染而他這杆噬魂幡,數百年前便已經是紅色了,這些年,他為了煉成百萬黑幡,不知又殺了多少比起他,老身殺的人還遠遠不夠呢!”
蘇憾看著那胡姓老者手中的紅幡,眼睛亦是眯了一眯,他知道蔡婆婆說得沒
每一道噬魂幡,上麵的累累白骨,是整座世間無法磨滅的慘痛,因為那意味著凡俗裏一個又一個村落、一座又一座城池的覆滅,在這些幡的背後,是血光印紅了半邊天際的悲
胡姓老者一手拿幡,一手運起靈氣往幡上一扇,頓時間,本無風浪海麵忽起狂風!
風中皆是讓人凍徹骨髓的陰氣,以及不知多少生魂臨死前的哭嚎
一聲聲慘嚎疊加在一起,如在場間所有人耳邊響起,讓人覺得頭都要被撕裂成兩
蘇憾神魂固守,這些慘嚎聲自是無法造成什麽影
蔡婆婆一臉嫌煩地掏了掏耳朵,原本還想散出靈氣護住身邊的小子的,卻發現他竟然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她微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蘇憾,心道不愧是無跡天魔的高
而後,她張嘴發出一聲厲嘯,凶焰比起陰風中的慘嚎也不遑多讓!
與此同時,點點血跡隨著她的厲嘯從喉間咳出,並化作血箭飆向胡姓老者幾
速度之快,讓得胡姓老者眼神微
他舉起紅幡,一麵發著藍色幽光,上麵有著密密麻麻無數肢體糾纏在一起的盾牌頓時出現在他前
血箭刺來,撞在盾牌上揚起許多殘肢之後,便消散掉
可胡姓老者身邊的另外幾人便沒那麽幸運了,其中兩人及時禦起防護功法,抵消的血箭的大部分威力,但依舊讓他們受了傷,一頭栽下海另兩人反應不及,剛舉起青色的噬魂幡,血箭便直接穿過他們的幡布,將他們的頭顱直接炸
無頭的屍體落入海中,消失不
蔡婆婆與胡姓老者互換一擊,前者暫占上
後者麵色鐵青,已是來到了海崖
他低頭怒喝道:“給老夫起陣法,轟死這個瘋娘們!”
一處蔡婆婆的血河不管怎麽拍打都無法毀去的小殿內,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正在醞
蔡婆婆早就注意到了此處,隻是無法奈它何,見其勢已逐漸完成,她心念電轉間,也不留戀,當即決定放
她張嘴一吸,噬魂宗據點內的血河當即化作一道血線回到她的嘴
她喉嚨微動,將血液吞下,打了個飽嗝,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後,拍了拍肚子,說道:“胡老兒,這次前來,隻是與你打聲招吃飽喝足,也該走了,多謝款待,就不必勞你起陣了,嗬嗬
“日後,咱們來日方長!你若想追來,待出了你們大陣的區域,老身倒也可以陪你玩玩!”
蔡婆婆尖笑著,卷起蘇憾身形如電倒飛而去,很快便變成了一個黑
那胡姓老者神色陰沉,咬牙片刻後,還是沒有貿然追
雖然他不怕對方,但是那瘋婆娘如此行事,若前方有埋伏,那便白白送死
他看了看下方被破壞的據點以及廢墟中的幹屍,陰狠著說道:“那便來日方長隻是,那瘋婆娘旁邊的青年,又是誰?為何那瘋婆娘似乎擔心他受傷的樣子?”
思量間,他看著蘇憾二人離去的方向,神色閃過一絲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