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這件玩意兒還能再便宜點嗎？”翟丹用有點不情願的表情
    “這個二十元，概不還”老板翻著白眼珠
    翟丹不動聲色地上去摸了摸那個陶
    “老板，別欺負我不你這個是仿古的啊！還仿的這麽差！用刷漆包漿冒充古”
    “廢話！要是真的，誰賣你二十塊錢一”
    老板也直率的毫不客
    “這還有個缺口，擺在家裏也不好看啊！”
    “掉的那一塊碎片在一邊擺著了，你看不到嗎？自己買回去粘”
    “都爛掉一塊十十塊我就”
    “最低十五！”
    “我身上就這麽多錢”
    翟丹翻開口袋，把所有的錢亮都出
    “算了！今天沒生你那幾張破爛的毛票子我也不要了，把你那張嶄新的十塊票子給我，賣給你”
    “那好，成”
    翟丹扔下十塊錢，拿起罐子放進自行車後架的筐子裏，轉身蹬著車子就
    老板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暗暗自喜：“傻小子，這是我進貨時人家當贈品，免費送一個放攤上充門麵的假貨，還摔掉塊上家一分錢沒要，我這一轉手，就白賺十今天煙錢有了！”
    老板暗自佩服：自己真是個聰明
    翟丹跑的更快，他更怕老板反
    因為他的手指觸摸上去那一瞬間，指尖傳來的感覺就告訴他：這個是真
    東洲城市不大，市博物館在城南一個古色古香的老式建築
    在辦公區一間修複兼接待的大屋內，三個博物館的工作人員正在用放大鏡仔細觀察翟丹送來的的文
    1998年，東洲博物館直屬的文物商店還沒有關停，隔三差五還有低等級淘汰文物出
    上世紀八十年代，博物館沒有什麽經費，參觀門票、文物商店，都是收入來
    文物商店把收購到的文物，高等級的珍貴文物留下，送博物館收藏或展出，低等級的大路貨淘汰，就放在文物商店出
    因為是國營部門，而且貨都是專家鑒定過，品質有保證，引得很多收藏家前去撿
    中國最有名的幾個古玩收藏大家，九十年代都經常去逛文物商
    後來經濟發展，政府有了錢，對博物館財政撥款加大，並把文物出售的口子紮嚴，文物商店大麵積關停，出售文物情況也越來越罕
    到了二十一世紀，許多博物館的文物商店已經沒有文物出售，幹脆就改成了出售紀念品、工藝品的商
    三個接待售賣文物的工作人員一邊觀察，一邊交
    “這個罐子曾被人刷了包漿，不過包漿被懂行的人給小心地去掉”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
    “陳主任，從哪看出來的？”另一個明顯看起來還是實習新手的年輕人
    “你看這兒——”被稱作“陳主任”的中年人，對著罐子上一
    “去掉包漿的手法有點急，還殘留了一點丁這個肉眼不好看到，得用高倍放大鏡或觀察瓷器瑕疵的顯微觀察”
    “看到了！我看到了”
    年輕人語氣一陣歡
    “挺好的文物，為什麽要在外表麵包漿啊？”
    年輕人
    “這你就不懂了，此種包漿法是一種民國時期冷僻的保藏技術，當時正逢戰亂，有些收藏家為了保證自己的藏品不被壞人搶走，就用刷漆的方法，把古代的真品刷成醜陋贗品的樣子，以求躲過壞人的覬”
    “刷了漆，不會把文物弄壞嗎？”
    “他們刷的這種漆是特製的，對文物沒有損傷，還能保護表麵不被風化，想重見天日的時候，高手用手指甲輕輕一摳，就能把漆麵全部撕下”
    “那這是民國刷的漆了？”另一個站在旁邊的年輕人
    “沒錯，根據殘痕，那應該是幾十年前刷的，然後被人當成粗陋的器皿使用了……，這件應該是當筷籠使用你看——內壁還有筷子磨出的痕跡，根據磨損的痕跡，就可以推算出使用年份，推算出使用什麽物體磨損的……”
    翟丹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心裏忍不住為中年人叫絕：真是行家！而且是行家裏的高
    以前在省文保中心，早就聽說這個博物館臥虎藏龍，有許多高水平的能
    當時因為各種原因，未能有機會和這些傳說中的高手碰過麵，沒想到今天真見到了一
    現在管不了高手不高手的了，能賣錢最要
    翟丹忍不住說道：“你們看了快二十分鍾了，鑒定完沒有？收還是不收，給個準話兒！”
    中年人放下手裏的東西，對翟丹說道：“這個我們可以三”
    “什麽？才三百？”
    翟丹的心理價位是賣到五
    “這個低於八百我不賣！你們不要，我還是帶回去拿到東洲舊貨市場，最低也能賣到八百，遇上不講價的主，一兩千也都是正常”翟丹往上抬
    博物館收購文物，也是可以討價還價
    “你這個本來價值是不低於八百的，甚至可以賣到一千以但是，破了一塊，所以隻值這麽多”中年人指著缺口
    “缺的那一塊我不也帶來了嗎！一點也不而且，不看茬口的斷麵分析，一般人根本看不出這是文”翟丹不服
    “小夥子，沒想到你還挺懂沒有這個斷麵，很多人都可能會看走眼，分辨不出來真但是它確實殘破”中年人
    “你們修一下不就成了！隻要修補粘合一下，放博物館的文物商店裏，最少能賣一千”翟丹繼續爭
    陳主任見翟丹還在糾纏價格，笑著說：“可以啊，看樣子你還懂點市場行不過，事情沒有那麽簡”
    “修複文物還不簡單？”在翟丹眼裏，這些是最簡單
    翟丹指著旁邊桌子上擺的一些東西說：“你可別騙我，這不是陶瓷修複膠嗎？這邊還有鋼針、手銼、竹簽、溶劑，這些不都是修複陶瓷的？”
    陳主任終於覺得翟丹這方麵認識有欠缺，用教育年輕人的口吻說道：
    “你以為修複文物那麽容易嗎？文物修複是要專業技術我們館裏修複文物，要請省裏的專家來，我本人已經是副高職稱了，都主要負責文物鑒定，不敢輕易下手修”
    見翟丹眼神有點不可置信，陳主任繼續說道：
    “我們東洲博物館，研究人員多，修複人員稀唯一一個陶瓷修複的老師，平時正常修複工作都忙不過哪有有功夫給文物商店弄這個？”
    另一個年輕人也跟著在旁邊幫腔說：“你別以為我們博物館是什麽暴利行業？去省裏請專家不要錢嗎？修一次文物，這中間差旅費、工時費、招待費什麽的一一加上，其實掙不了多少錢”
    翟丹盯著兩個鑒定的博物館工作人員說：“那我要是能找來修複的技師，把這件文物修複好，你們收購的價格能出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