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定了！”翟丹眨著眼睛他心理價位是五百塊，六百已經超出
    二十分鍾後，拿著陳主任開的單子，翟丹在博物館會計室換成了六百元現錢，他高興地蹬著破自行車離開
    小祁看著翟丹逐漸遠去的背影，奇怪的問陳主任：“我不明白，主任你不是開始說給三百嗎？後來怎麽變給六百還故意打碎一個茶杯蓋讓他粘，這是怎麽回事？”
    陳主任拉著小祁進屋，指著桌上的陶罐說道：“你看看剛才他粘合的地”
    小祁拿起放大鏡，學著陳主任剛才的觀察方式，一點一點看粘合處的紋
    小祁看了半天，
    陳主任問：“有什麽發現？”
    小祁猶猶豫豫地說：“整齊，特別整”
    然後小祁很肯定的補充說：“尤其是膠的用量，不多不少，既不溢出，也不缺此人擠膠時一次成功，沒有任何補充動作，這一手用膠手法，能媲美省裏頂尖的修複專”
    陳主任笑道：“嗯，你又進步了，孺子可”
    小祁又說道：“這一下太驚豔了，手法和工藝快的有點不真不過他也可能僅僅是瞎貓碰上死老鼠，碰巧”
    陳主任又拿起那個茶杯蓋：“所以我又摔了一個茶杯蓋試他，你再看看這個杯蓋的用膠手”
    小祁接過用放大鏡一看，驚叫起
    “不可能！不可能！他看起來就是個半大孩子，手不可能這麽穩！不可能每一下用膠都正正好好！”
    陳主任：“可我們三個是親眼看他粘兩次的手法、力道一模一樣，他確實做到這個你我能做到嗎？”
    “我們都做不到，他這麽小的年紀，怎麽會……”小祁眼睛瞪得很
    陳主任微笑：“現在館裏陶瓷修複組隻有胡老師一個人，胡老師現在年齡也太大了，退休年齡一再推這小子要是能進我們博物館，胡老師算是後繼有人”
    “那主任您怎麽就這麽輕易放他走了？”
    陳主任笑著說“我感覺他還會來”
    正說著話，一個穿著舊中山裝的矮個子小老頭走了進
    小老頭氣衝衝說道：“整個文物部，陶瓷修複就我一個人，我正在東邊考古工地忙，館裏還有一大堆陶瓷修複的活兒排隊等著，我忙的頭都抬不起老陳你們怎麽還不到工地上去幫你們三個在這偷懶嗎？”
    “胡老師，來的正先別上您先看看這兩”
    陳主任笑吟吟遞上小陶罐和茶杯
    “這是幹什麽？看文物就是看文物，你遞個破茶杯蓋什麽？”胡老師不滿地
    陳主任遞上放大鏡：“您老先看看再”
    “喲！還修補”胡老師發現修補的痕
    “嗯——這技術，這東西哪來的？這上麵裂痕是誰修補的？”胡老師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聲音也有點顫
    小祁搶著說道：“是一個來文物部售寶的半大小子，看上去還不到二十”
    “你們確定是他的手藝？”
    小祁：“千真萬他當著我和們麵補的，而且出手隻有一招，塗膠和粘合手法幹淨利索，沒有任何多餘動作，我和陳主任和大喬都看呆”
    胡老師：“人呢？他人在哪？我要見見這個”
    陳主任：“剛走”
    胡老師：“你怎麽就把他放走了？”
    陳主任：“老胡你別急，心急吃不了熱豆太過急躁，會把人家給嚇跑我看他趕著用錢，一定很快還會再來”
    胡老師：“咱們博物館裏，有天賦的，不願意幹我這個工作；想幹我這工作的，都是衝著進博物館編製，根本就沒有任何天賦和誠我都這個年齡了，我能不急嗎？剛才那是個什麽人？沒留下什麽身份線索嗎？”
    陳主任：“填領錢單子時，他沒有聯係電話，隻留了名字和一個學校的地址，身份應該是個高中”
    胡老師：“能找到人嗎？”
    陳主任：“放我弟弟在那個學校當老咱們先側麵打聽打聽這小子的情畢竟，我們這個大量接觸文物的工作，還要看人品，天賦都是次要”
    小祁說：“我送他出去的，我看他自行車後麵綁了個筐對了，筐子上還有三個”
    突然，小祁一臉恍然大悟地一拍腦袋：“看我這笨一看到那三個字，就應該能把事情想我到現在才回過神來全想通，我真是太笨我明白他技術手法為什麽那麽好了！他那筐子上的三個字，已經把什麽事都說明白”
    陳主任和胡老師一起問：“筐子上是哪三個字？”
    小祁：“那三個字是：補——砂——鍋—”
    他是個補砂鍋
    一個打破角的漢代小陶罐，轉眼被博物館收購，賣了六百塊
    拿著這六百塊錢，翟丹又飛快地殺回古玩市
    現在，他可以買一兩件更貴的古董，然後賣上更高的價
    隻要倒騰幾番，解決買房款，應該不在話
    他心情特別地舒
    雖然隻逮博物館一個地方擼，似乎有點不太好，但這是來錢最快的辦其他管不了那麽多
    就像聊天時，那位陳主任說的，古董放在古玩市場出售，也可能是一天賣出去，也可能是一年賣出去，也可能是幾
    這裏麵不確定性太大，翟丹沒有時間
    送到省城或首都，可能會有更多識貨的人，但來回也太費時間，翟丹等不
    算來算去，隻有賣到博物館最合
    蹬著破自行車回到舊貨市場，翟丹當即又買下兩個早已看好的瓷
    一個明代的瓷枕頭，一個唐朝的瓷粉
    還了還價，共花費了五百九十
    東西放進車後座的筐轉眼，身上又隻剩下十塊錢
    翟丹還想壓榨一下這十塊錢的潛力，他挨個攤位問：“有十塊錢以下的東西賣嗎？破的瓷器也”
    他滿市場尋找十塊錢能買到的古
    問了一大圈，沒有收
    遇上賣他小陶罐的老板，老板還記得翟丹，對他一臉鄙夷之色：“中午你不是說身上沒錢了嗎？怎麽一轉眼又變出十塊錢了？哼——騙子！”
    還有個瓷器攤老板，神色傲慢，一臉不屑地說道：“第一次遇上專買打破了的瓷器破爛的瓷器我這沒有——想要買碎瓷片，你到市場北拐角張老板攤位上看看，他那專門賣廢瓷片！”
    廢瓷片！
    一言點醒夢中
    碎一丁點的買不著，那就買碎的最徹底
    翟丹專業就是搞陶瓷類文物修複的！
    無論什麽難拚的碎片，到他手裏，最終都能拚成完整的文
    市場上，這種有傷痕的藝術品，隻要有文物價值，就有博物館願意要；有把玩價值，就有收藏家願意
    既然有碎瓷賣，那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