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翟丹正在自己房間裏擺弄一堆陶瓷碎
    上午從學校出來，張婕又把翟丹叫到舊貨市場，從她家的陶瓷碎片堆裏挑了一大筐，送給他，而且說什麽都不要錢，她很豪氣地表示：就當給他壓驚
    翟丹本意是想推辭，因為不願意占女生的便
    但是那堆碎瓷的質地確實絕佳，又把他的心鉤
    最後一狠心，用自行車帶了回
    回來之前，翟丹打了個兩千元的欠說自己絕不占張學姐的便宜，這批碎片就當是賒賬，等他把裏麵能拚出的古玩修複好，賣出去後，一定來結
    張婕不要欠條，說你要是不急著用錢，以後把修複好的都放我家店裏賣吧，我爸不會虧待
    翟丹說等我先都修複出來再說
    回家後，他就開始了分
    陶瓷碎片裏，有用的放一許多拚不齊的碎片，有的作為收藏保留，有的就當做其他古玩修複時填縫補缺的邊角料，一點都不浪
    把這堆東西帶回家，絕對是賺到
    翟丹吃過晚飯，迫不及待地一頭鑽回房間擺弄陶瓷碎
    對他來說，這隻是到了玩拚圖遊戲的時
    正入神的時候，翟爸悄悄走到他身
    “大丹，你弄這麽多破爛碎瓷到家裏幹什麽？”
    “這是我從舊貨市場賒來準備把他們拚”
    翟丹回答時頭也不抬，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堆碎片
    “大丹，咱們家現在是什麽經濟條件，你是知道賒這些破爛有什麽用？不能吃，不能喝，你搞這個，都不如去多看看你要是能考上大學，咱們家就有希望”
    翟爸有點不高興地嘟
    “爸，以後考上大學不難，上了大學也不一定有出沒看新聞上天天都在討論教育產業化嗎！電視上專家還都嚷嚷著擴招，說不定從明年起，大學就會擴招，我考三百多分就能進大”
    翟爸不可置信地直搖
    “上大學還能沒有出息？我們礦裏新提拔的幹部，都要求：最低有大學文你看機關裏新提拔的小黃，就是大學畢業後，直接進入機關管理層，年紀輕輕，把那些老工人們管的一愣一愣”
    “爸，小黃是什麽品行，你還不知道嗎？他在礦裏借著領導名義，狐假虎威的欺負工前幾天，又處心積慮想幫老魏趕走咱們家，他就是一斯文敗類！老話說的好：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都是讀書人！”
    “大丹，你就隻會瘋言瘋”
    這時，廚房裏傳來翟媽的驚呼
    “老翟——快來幫下水道又堵了！”
    翟氏父子急忙往廚房裏奔
    廚房裏，隻見洗碗池內，泡了一池的髒臭黑地麵上也泡著一層汙
    旁邊的下水管道內，水聲嘩嘩
    顯然，樓上還有人在不斷往下水管裏倒
    翟家廚房的洗碗池內，汩汩地一個勁往上冒黑色汙
    “怎麽下水道又堵了？”
    翟爸說
    “肯定是樓上老魏家幹大丹破壞了他圖謀咱家房的計劃，又在小區裏當眾給他難堪，搞的人家沒麵子，這是報複來”
    翟媽在這件事上，倒是心明眼
    “我上樓去找老魏去！”
    翟爸
    “沒用的！以前這樣的事出過多少回，老魏哪次認過賬？他肯定會說：樓上家家都有作案嫌疑，憑什麽斷定是他家弄的？”
    “最近這幾天，老魏不論是在礦上還是在宿舍大院裏，到處宣傳，說咱們家大丹瘋了，得了精神我去找他對質，他矢口否還說我汙蔑他，揚言要去法院告”
    翟媽很熟悉老魏的做人風
    翟爸無奈地說：“那讓大丹去外麵捅一下，我幫你清理這兒的髒”
    翟丹爸對於樓上老魏的潑髒水伎倆，知道的一清二楚，連日常的應對辦法都準備好
    翟丹不用父母發話，他熟練地拿起一根鋼筋通條，跑到單元門外，拉起下水道的水泥蓋，對著出水管道一陣捅、鉤、拉，一股爛菜葉子、破布頭的東西被他用鋼筋簽子捅出來，出水口終於順暢
    廚房裏的汙水也慢慢退
    樓上，三樓的廚房燈亮著，兩個來回的身影仍在晃動，下水道的汙水不斷往外流著，偶爾還夾雜著一些垃圾流出
    顯然，老魏兩口子仍在不斷使壞，一個勁往下倒垃圾和髒
    你這邊把堵的垃圾捅開，他就繼續加碼往下
    看到老魏還沒有停止的意思，翟丹用鋼筋釺子墩地，發出很大的響
    他抬頭指著樓上大聲喝道：“三單元的下水道堵了！樓上的都聽著嘍：誰家再往下水道裏倒水、扔垃老子現在就上去，用鋼釺子戳透他全家！”
    你偷偷摸摸來陰的，我就光明正大來陽
    看鄰居們都支持誰？
    老魏家廚房窗戶上晃動的身影，立刻變成靜止
    “有人到處宣揚，說老子瘋了！好，不是說我有精神病嗎？今天我就瘋給你看！”
    翟丹扯著嗓子大
    “別給我裝！不承認也沒我管你們誰堵的下水道！隻要老子認定是誰，就上去弄他！老子就是瘋了！法律有規定：精——神——病——傷——人——，不——追——究——責——任——！”
    連聲大叫幾遍，周圍有好多窗戶都打開，有人伸出頭瞧究
    三樓可能是聽到了他的喊話，下水道的流水突然停止
    接著，三樓廚房的燈，也熄滅
    肯定是樓上的老魏慫
    翟丹笑
    “真沒出息！就會欺軟怕原來還知道：精神病傷人不追究法律責這兩天，背地裏到處宣揚老子有精神病，看你還以後敢不？”
    回到家裏，廚房的汙水已被清理的差不
    翟媽說道：“你剛才在院子裏瞎喊啥呢！都是街坊鄰居的，咋咋呼呼多丟人！”
    “媽，我就得治治他咱不能老是讓人家那麽欺”
    翟爸也說：“我覺得兒子做的這老魏太過分了，不能總欺負到人頭上”
    翟媽說：“好好，你們有理行了廚房這裏不用你們爺倆了，地麵我用拖把拖拖”
    翟家父子返回房
    翟丹繼續他的拚圖“遊戲
    翟爸就在一旁看著，偶爾，父子倆還聊上兩
    也就是過了沒有一刻
    “嘭嘭嘭”
    一陣敲門聲傳
    “大丹爸，有人敲門，快去開門，我正在刷廚房，騰不出”
    翟丹媽從廚房裏探出頭
    翟爸轉身去開門，翟丹繼續低頭做自己的
    隻過片刻，翟爸伸頭叫道：“大丹，出來一下，有人來看你”
    翟丹推脫不過，怏怏地走出來，不料一抬頭，看到來客，他呆住
    “曹老師，晚上”
    出於禮貌，翟丹點頭打招然後他盯著曹老師身後的人，驚訝半晌，才遲疑地小聲問：“你……你是魏山嗎？”
    “是我，我是魏山呐！”
    腫成豬頭模樣的魏山，哭喪著臉
    魏山鼻子裏還堵著棉球，棉花上還有紫黑的血跡凝
    “這是怎麽回事，曹老師？是和大丹有關嗎？”
    翟丹爸驚訝地
    曹老師點點頭，尷尬地承認：“是和翟丹同學有點關”
    翟爸憤怒了：“大丹，你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怎麽把同學打成這樣？”
    說著，翟爸就要上去揪兒
    “爸，那不是我打”
    翟丹閃身躲開，回頭對魏山怒道：“你又用苦肉計來誣賴我！還欺負上門了，我一定去法院告你！”
    魏山嚇得一把拉住翟爸：“叔，不是翟丹打不關他的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自私，是我害苦了翟丹……我這傷，都是家裏人打”
    曹老師也趕緊上前拉住翟爸，把他按在沙發上坐
    他對翟丹爸說道：“大哥，今天這事兒有點難以啟齒，不過我們是來道歉的，還是得給你們全家說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