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德容停下把玩錄音筆的動作，雙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前傾，驟然拉近了自己和杜阿特之間的距離：“上校能否評價一下這個韓老板？”
    這才是德容此番找到杜阿特的目的。
    雖然剛才德容自己已經對韓峰有了個初步的印象，但他仍然希望從其他人那裏得到證實。
    “他……”杜阿特詳細斟酌著自己將要說出來的每一個詞，他清楚麵前這個出身高貴的年輕少校本質上極度自負，剛剛的問題看似是詢問他的意思，實際上對方肯定已經做出了判斷，隻是在驗證而已。
    “做事效率很高，非常果斷，膽子很大，心思活泛並且很貪財。”上校稍稍放慢了語速，每說出一個形容詞之後都試圖觀察少校表情的變化，可惜德容始終是一張撲克臉，完全猜不透心思。
    “就這些？”
    德容幾乎不帶任何語氣的反問讓上校有些慌張，連忙繼續補充：“當然不是，他雖然貪財，但是並不貪圖眼前的蠅頭小利，我認為他有不小的野心，這一點從他花大代價幫我就能看出來。”
    杜阿特的這些評價並非胡編亂造，在那天被韓峰逼著錄下了自白視頻之後，他就意識到對方絕對是膽大包天之輩。
    “確實如此……”德容看上去對上校的評價非常滿意：“那你覺得他的立場呢，可靠麽？”
    “我覺得他沒有什麽立場，但毫無疑問，他不希望caf，至少不希望博達陷入混亂。”杜阿特終於放鬆下來，他知道自己已經過關了。
    在最後確認了一些細節無誤之後，德容滿意地起身離開了杜阿特的房間，所有推測都得到驗證的他此時心情大好、步伐輕快，以至於剛出房門就差點撞上一個推著小車的女清潔工。
    “抱歉。”少校主動開口和對方道歉。
    “沒關係。”清潔工戴著口罩，趕緊對德容彎了彎腰。
    此時的韓峰還不知道自己的布局已經收到了遠超預期的效果，在送走奧恰科夫之後，他難得地閑了下來。
    從發生襲擊的那個早上開始一直到現在，韓峰始終處在高強度的思考和謀劃之中，現在突然沒了事情做竟然還有些不習慣。
    “老板。”就在韓峰望著門外愣神的時候，亞尼克從外麵走了進來：“我準備……去一趟哈姆杜克叔叔家裏。”
    “哈姆杜克？”韓峰看向一臉認真的亞尼克，他知道對方應該是想到了自己的朋友，客死他鄉的威爾伯：“當然沒問題，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把車借給你。”
    韓峰在工坊升級之後就嚐試了一次新功能，把皮卡上麵之前被打壞的兩個大燈修好了。
    亞尼克搖搖頭表示不用：“我隻是去看看而已。”
    然後穿上外套轉身準備出門。
    關於哈姆杜克的事情，阿貝爾和調查團方麵似乎都選擇了冷處理，從之前德容少校的表現來看，他們到目前為止仍然沒有真正弄清楚發動進攻的到底是誰。
    隻不過新聞上說，這兩天布魯塞爾突然開始爆發反對黑旗勢力的遊行，考慮到時間上近乎離奇的巧合，韓峰猜測他們應該是準備借著輿論彰顯出兵caf的正當性，以降低軍隊損失帶來的負麵影響。
    所以至少在公開的調查結果中，鍋肯定還是要扣給黑旗勢力，當然，也算歪打正著了。
    於是哈姆杜克的名字就必須被隱藏起來，因為他的選擇其實跟黑旗勢力半點關係沒有，完全是因為對生活的絕望而已，如果深究起來，比利時人自己就是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一旦被人知道會很不利於講故事。
    所以無論是阿貝爾還是調查團，都有意無意地忽略了他的存在，也沒有去他家裏調查過，再加上目前哈姆杜克僅有的兩個兒子一死一失蹤，這個人就仿佛從來沒有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一般。
    韓峰和哈姆杜克之間關係很淺，就算有些唏噓也不適合做什麽，但亞尼克念著過去和威爾伯之間的關係能想起來去看看也算好事。
    沒有哪個老板希望自己的員工，尤其核心員工是個沒人情味的怪物。
    當然，就眼下這個環境來看，按照阿非利卡的傳統找專業團隊來抬棺跳舞是不可能了。
    實際上由於杜阿特和他的部下在整個戰鬥中完全缺陣，導致他們不知道的細節遠不止襲擊者的身份。諸如最後時刻差點反殺成功的魯貝塔，以及明牌是二五仔的原市長保鏢隆多，別說調查團，就連阿貝爾也未必非常清楚。
    當然，他現在也是樂得糊塗。
    至於艾斯博的死也被簡單歸結於他在上班途中不幸地遭遇了一夥敵人然後被嘎了頭，至於魯貝塔的去向……
    由於上校隱瞞了大量細節，調查團裏麵甚至未必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這個時候，韓峰突然想起來了之前從艾斯博的別墅裏繳獲的那一堆檔案。
    之前他急著去市政廳開寶箱，等到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因此就沒有細看，被他隨手丟到了地下室的床頭，現在正好可以打發一下下午剩下的時間。
    當然，韓峰也承認，人嘛，或多或少都有窺探別人秘密的欲望，或許正常情況下還能控製得住，但現在艾斯博已經涼了，他看一看應該也不算大問題。
    第一份自然是他之前在艾斯博家裏時就掃到一眼名字的那個叫朱塞佩·通巴的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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