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都付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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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好一會兒,畫屏進來,讓賈琮休息眼
賈琮去看望鍾氏,連著吃了藥,如今也沒了那些煩心的事,鍾姨娘安心養了這幾日病,氣色好多了,咳嗽也不那麽頻繁,夜裏能睡得著覺,也就漸漸地好起來
“各房的爺和姑娘給三爺送來了禮物,自家兄弟姐妹,三爺若是不還禮倒也無礙,隻林姑娘那裏,到底是遠客,我聽說,林姑娘給三爺送來的是一本書,這是何等珍貴,三爺不拘什麽,還一份禮回去,也不短了禮”
賈琮也在思考這個問題,隻他如今,手上雖有幾個銀子,可能夠拿得出手的東西實在是不
若出去現買,也很有些丟人,叫人知道了,反而是個笑
想了想,賈琮命畫屏磨墨,他用了一張上好的白竹紙,提筆寫了一首
他細細地寫,再小心地將墨跡吹幹,折疊好後,交給畫屏,“你幫我送給林姑娘,就說,是我無意間得來的好詞,送與姑娘共勉!”
寶玉正在黛玉的房裏問她給賈琮送了什麽賀禮?
“也沒有送什麽,我能有什麽好東西?不過是將我平日裏讀過的書,送了一本過我猜著,琮三哥平日裏應是喜讀書的,就投其所好”
“還是妹妹想得周到,我就想不到這”
“你當人人和你一樣?那是你不讀書之”
“好妹妹,咱們不說這個你不是一向好讀詩嗎?這是我今日從外頭得來的詩,聽說都賣瘋了,我好容易搶了一張,還沒來得及看,想讓妹妹先睹為”
賈寶玉跟得了新奇玩意兒,從袖子裏抽出一張紙來,上頭正是今日一大早集賢堂發布的單行
黛玉打開一看,正是之前二舅舅說過的,琮三哥在榮國府門口念的那一首《梁上雙燕》,她看著一字一句地品鑒,到了最後,將紙一推,“這詩分明還沒有寫完呢,也不知後麵缺了的幾句究竟是什麽樣”
儼然,興致缺
賈寶玉確實沒來得及獨自欣賞,到手就給林黛玉送來了,這會子一看,到了最後,看署名,竟然是賈琮的詩,他頓時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懊惱不已,將書童茗煙惱到了骨子
正說著,畫屏來了,紫鵑將她請了進來,先是給黛玉和寶玉請安,再將那詞拿出來,“我家三爺說很喜歡林姑娘送的書,也沒有什麽好還禮偶爾得了一首好詞,送與姑娘共勉!”
“啊,快給我看看!”林黛玉喜得站起身來,她雖喜歡《梁上雙燕》,可明顯隻有半截,且總是讓她想起道跪在雪地裏的背影,令人心緒不
“《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黛玉雙手捧若珍寶,慢慢地吟著,“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一壺濁酒喜相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
“都付笑談中!”
黛玉若有所思,兩行淚已是滾滾落下,隻覺得生平多少愁緒,在這一刻都有了交
“一壺濁酒喜相逢!好!”寶玉側身湊過來,看著黛玉手中的詞,唯有這一句,讓他歡喜,不由得拊掌讚
“你們在說什麽呢?什麽好?”
探春已是跨步進來了,她湊過來看黛玉手裏捧著的詞,驚訝一聲,“這是誰的字啊!寫得真好,林姐姐,快給我看看!”
黛玉生怕她把紙扯破了,忙鬆了手,“你就隻看到了這字了,你且看看這詞,讀來,真是讓人胸臆散盡!隻覺得這世間事,再沒有什麽可放在心上”
探春也念誦了一遍,一番慷慨悲壯頃刻與她素來的誌向形成了共鳴,那人似乎是她肚子裏的蛔蟲,讀懂了她的心思,把她一腔想說,卻又說不出來的,一口氣全說了出來,一字兒不多,一字兒不
“這是誰寫的,真正是好?”探春看了好幾遍,沒有看到署
迎春和惜春將詞接了過去看,姐妹二人也是品了好久,同樣感受到了那一份豁達、高遠而又淡泊灑脫的情懷,卻對這樣一份情懷很是陌生,不知該如何安放?
“是琮哥哥送來”黛玉對這位有過一麵之緣的表兄,充滿了好感,她似乎找到了一位知己,覺著他比自己還要了解自己,心裏也充滿了歡
“是真好!”探春一想,覺得不妥,“二哥哥,你得了這樣的好詞,怎地不告訴我?”
“哪裏是我得我們一般給琮兄弟送了喬遷之禮,他隻給林妹妹送了這首詞做回禮,卻把我們給略”
“誰讓你們送得那麽敷衍?”黛玉忙將這首詞收回來,折疊好,夾在了自己日常喜歡的一本詩集裏,“再說了,你們一般是骨肉兄弟姐妹,怎地還見外這麽多,計較人家回不回禮的?”
“妹妹說得有道理,我這做兄長的,和琮兄弟計較這些,確實不”寶玉忙又認
晌午過後,賈琮待鍾姨娘喝藥睡了,他整理衣衫,便出了
輕車熟路地到了書坊一條街,集賢堂門口聚集了不少學子士人,正在搶購什賈琮很是好奇,走近了去看,原來是賈家送到集賢堂來刊印的單行本詩,還出自他的
“聽說這賈琮,小小年紀,有幾分才華,不過孝道上,就欠缺了前幾日,為了些銀兩待遇,竟然在自家府門前大鬧一場,讓家裏的長輩可下不了台”
“確有此事,聽說這首詩就是這麽來的!”
“不是說那賈琮乃是庶子出身,在府裏過是連豬狗都不如的生活!”
“這話說出來,你信嗎?再怎麽是庶子,有這份才華,除非賈家的長輩都是傻子,絕無可能會不重視的道若真不重視,也肯定是有緣由”
“年紀小,恃才傲物,桀驁不馴也是有的,長輩們就算教訓錯了,哪有這麽鬧的?還鬧到外頭來,如此不堪,真是可惜了!”
“說的是!榮國公府百年家業,手指縫裏隨便漏一點出來,給尋常人家幾輩子都花不完,何至於就少了一個庶子的吃穿用也不知道是受了誰的指使!”
賈琮聽著這些議論,心裏倒是平靜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