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汙染的沙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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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半月前,沙土河上飄過很多的死魚,當時大家都沒在意,還以為是河裏缺氧,造成了魚類的意外死亡。
    死魚事件後,渾酒廠一共取水四次,前兩次的取樣,化驗後沒發現問題,後兩次的取樣都檢測出了三唑磷。
    兩次取水,隻釀了一個批次的酒,然後渾酒廠因為資金鏈斷裂而停產。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這個批次的酒呢?全部封存!”厲元朗鬆了口氣,隻要酒沒賣出,銷毀就行了。
    房慶明帶著厲元朗,來到了庫房,拿著入庫單開始查找:“最後一個批次共生產六百箱酒,堆在了號倉庫的最西邊……”
    兩個人匆匆的跑到號倉庫,看到一摞摞的酒箱,厲元朗不由的鬆了口氣:“封存,快封存。”
    房慶明卻滿臉的失魂落魄:“這數量不對,一摞五十箱,應該是十二摞,現在隻有八摞,少了兩百箱……”
    最壞的結果還是出現了,這兩百箱酒如果流入了市場!後果……,厲元朗已經不敢再往下幻想。
    厲元朗知道,現在必須要果斷,拍著房慶明的肩膀:“快找出庫單,看看賣到了哪裏,我們連夜追回來。”
    “對對對!找出庫單!”房慶明開始翻找原始台賬,找到翻看到最後:“找到了,這批酒……”
    房慶明看清楚去向後,神情古怪的看向厲元朗。
    厲元朗微微皺眉,卻也沒跟房慶明計較,拿過出庫單一看,臉上同樣堆滿了古怪。
    那兩百箱酒居然被錢豪拉走,前幾天厲元朗讓天鼎公司借給土嶺鄉渾酒廠十萬現金,然後拉走價值十五萬的渾酒抵賬,卻沒想到拉走的那批就是出問題的酒。
    房慶明低聲問:“元朗鄉長,這事你看怎麽辦?是拉回來封存,還是……”
    產品出現問題後,一般都會有兩種處理方式,一種是就地封存,一種是查扣封存。
    現在出問題的產品有六百箱,厲元朗拉走了兩百箱,按照抵押品的性質,已經算是厲元朗的東西了!房慶明無權處置。
    “有毒的渾酒,我留著幹什麽?肯定拉回來……”厲元朗忽然打了個冷戰,立刻拿出手機打給錢豪。
    連續兩個電話沒能打通,厲元朗有些著急:“開車,我們去采砂場。”
    錢豪不是個聽話的孩子,喜歡充大佬,還喜歡自作主張。守著那麽多的渾酒,還真保不齊私下裏偷喝。
    車輪開始轉動,房慶明全神貫注的握著方向盤,厲元朗有些猶豫的問:“那酒,喝不死人吧?”
    房慶明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低頭安慰說:“三唑磷隻是超標,隻要不是長期服用,又或者一次大劑量服用,大概,可能,沒事吧!”
    厲元朗默默的點頭,希望錢豪別亂搞,萬一……
    此時,采砂場裏,倉庫旁的小房子裏亮著燈火,醉眼酡紅的錢豪,攬著陸野往外走,還大著舌頭開口說:“陸野,你別看我現在隻是個守倉庫的,當年哥也威風過,那可是威馬縣遠近聞名的豪哥……”
    陸野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麽,兩個人搖搖晃晃的站在路邊,解開了褲子就開始撒尿。
    錢豪的眼睛忽然眯了眯,指著遠處說:“快看,地上居然有兩個月亮!”
    陸野看了過去,不由得搖頭:“以後少喝點貓尿,那不是月亮,是車燈!”
    滋呀呀!劇烈的刹車聲突兀的響起,吉普車停在路邊,不等車停穩,厲元朗便跳了下來,看著路邊的錢豪,厲元朗的心懸起來:“你們喝酒了?”
    陸野搖頭,他還沒成年,肯定不喝酒。
    錢豪大著舌頭說:“喝了一點點……”
    厲元朗震驚了!左手往前一抓,扣住錢豪的脖子,右手食指一伸,塞進了錢豪的嘴巴,然後便開始扣錢豪的嗓子眼。
    錢豪瞪大了眼睛,被扣得非常惡心,張開了嘴,唔鳴著,大口大口的往外吐。
    這邊鬧的動靜有些大,原本黑暗的宿舍,又亮起了一盞盞的燈火。
    厲兵拎著根鋼管走過來:“什麽人,幹什麽呢?”
    厲元朗連忙解釋:“爸!是我。錢豪喝了有毒的渾酒,我給他扣了出來,然後帶他去洗胃。”
    快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的錢豪,聽到厲元朗這樣說,連忙抬頭:“哥,我喝的不是渾酒,是啤酒。”
    “什麽?”厲元朗呆了呆,然後嫌棄的把錢豪往外邊推了推。
    房慶明觀察嘔吐物,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元朗鄉長,錢豪沒喝渾酒。”
    厲兵皺著眉頭問:“什麽叫有毒的渾酒?有人在渾酒裏下毒了?”
    房慶明連忙解釋:“不是有人在渾酒裏下毒,而是釀酒的水被汙染,三唑磷超標,如果長期服用會死人的。”
    拉開倉庫的門,看到兩百箱渾酒都在裏麵,厲元朗這才鬆了口氣,對著房慶明吩咐:“找人把這些酒拉回去,然後封存。”
    封存隻是第一步,第二步還要找到沙土河被汙染的原因,如果能找到汙染源,就還有機會索賠,如果找不到汙染源,那渾酒廠可就要自求多福了!
    厲元朗的手機響起,拿起來放在耳邊,便聽到安祥林捎帶怒意的聲音:“渾酒廠出事了?”
    安祥林最近提了縣長,渾酒廠可是他在土嶺鄉時主抓的企業,現在出問題了!是安祥林的眼光問題,還是安祥林的能力問題?
    換言之,為什麽早不出問題,晚不出問題,偏偏在撤鄉改區這個關鍵的節點,暴露出了問題。
    這幫人究竟是想要對付渾酒廠,還是想對付安祥林?
    久經殺場,鬥爭經驗豐富的安祥林,聽到這個消息後,首先覺察到了不對,覺得這是一場針對自己的陰謀。
    厲元朗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壓低聲音說:“安叔,是渾酒廠的水源出了問題,應該是上遊造成的汙染,我已經通過趙懷明跟市場監督管理局打了招呼,先等他們的質檢報告。”
    安祥林的聲音中透著厚重:“你想把這件事怎麽處理?”
    厲元朗低聲說:“心底無私天地寬,既然出了這樣的事情,蓋子是捂不住了。隻能往大裏鬧,如果鬧贏了,能避免渾酒廠的損失,如果鬧輸了,也能給渾酒廠打廣告……”
    安祥林打斷了厲元朗的話:“元朗,你現在是副鄉長,考慮事情不能光考慮經濟層麵與社會層麵,還要考慮政治層麵,在這麽關鍵的時期,如果這件事情鬧大了,會不會對你仕途造成影響?”
    這個問題厲元朗還真沒考慮過,官聲這東西,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卻又的確存在,一個官員如果口碑壞了,那可就沒有未來了!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都是一幫喜歡落井下石的家夥,他們不會幫忙,隻會添亂。
    更何況,渾酒廠擴大規模後房慶明過得並不開心,假如他反水了,那時候不管是對安祥林,還是厲元朗,都將是一場災難!
    厲元朗低聲說:“我懂了,現在就跟房慶明形成統一陣線,不會讓他胡說。”
    “遇到拿不準的事,多給我打電話。元朗,要記住,從現在開始,威馬縣的水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