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好像比大哥還無聊，玉置文心裏想著，就算是大哥有時也會照顧自己心情當一次捧眼，大概二十次裏有一次吧，以前還會陪著自己打獵。但和神山林說話，像是陌生人和大哥說話一樣，一點都不配合自己。
    “你能不能配合我一下，就是...主動接一下話題？”
    看到林潛不讚同的目光，玉置文就知道行不通，“好吧好吧，核電站這件事雖然大，但對某些人造成的危害完全比不上拿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大，而這些人恰恰是有能力決定一切的。”
    “不用給我上課，我說過，這些是能想到的事情。”
    如果語氣更差點就更像大哥了，玉置文心裏嘀咕著，神山林懂的東西有些超乎預料，完全不像是個宇宙人，這樣雖然省事，但太無聊了。
    “好吧，那我就直接說結果。擁有核電站公司的大股東和二股東都在燈塔國華爾街，三號股東才是霓虹政府。”看到林潛終於露出其他表情，玉置文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核電站帶來的利潤極大，想要關閉是絕對不可能，核電站泄露…假如真的是泄露而不是故意排放，這樣可以轉移核電站風險，順便創造一個巨大的藥物市場。”
    林潛聽到藥物市場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他看向玉置文，而後者很快按下快門，“不錯的眼神，比之前好多了。”
    “玉置公司會舍棄掉這個巨大市場？”
    玉置文歎了口氣，所以說神山林真沒意思，他這麽問省了一大堆廢話，但很沒意思。“股東那邊估計不會同意，按大哥的能力肯定能研發出特效藥，這個萬億的大蛋糕絕對能分到好大一塊。”
    林潛拿起一塊麵包，玉置文說話太喜歡鋪墊了，反正最後都會說的，先吃飯吧。不過林潛自己沒注意到，自己的呼吸變急促了。
    玉置文等了一會見林潛不接話，隻能說道：“這種事並非我們能決定的，貪婪短視被欲望衝昏頭腦的人很多，你能想到曝光無法解決問題，也肯定能理解這個。”
    “你的解決辦法是什麽？”
    “你可以把核電站扔到太空。”玉置文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但林潛沒有笑，玉置文立即說道：“我開玩笑的，你千萬別這麽幹！”
    林潛沒有回答，隻是安靜地吃麵包，玉置文真想抽自己嘴巴一下，要是因為自己這麽一句玩笑話核電站被丟太空去，那事情就大了。“核電站泄露具體原因還不確定，或許隻是技術問題，隻要…”
    “不用解釋。”玉置文從林潛的話中聽出了一絲怒意，“核泄漏造成的影響已經找過來了，你大可以告訴那些自以為不會被影響的人，不處理，那就等著被海嘯殺死。”
    林潛拿起還剩下一半的麵包起身離開，玉置文看著空空的位置，不由得歎了口氣，“麻煩嘍，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黴。”
    林潛乘坐石之翼來到昨晚的位置，大海似乎已經無法忍耐怒火，一波又一波大浪襲來，但都倒在沙灘上，倒在礁石前，但林潛知道，這隻是憤怒的餘威，真正的憤怒還未到來。
    “許久不見，奈克瑟斯先生，能請我吃片麵包嗎？”
    林潛感覺到頭頂的雨停了，周圍半徑一米的圓內都沒有雨，像是被什麽東西隔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來到他旁邊，毫不顧忌地坐在濕潤的草地裏，完全不在乎那條昂貴的褲子被打濕，然後拿起一片廉價的麵包塞到嘴裏。
    “美菲拉斯，你怎麽在這？”
    “我來見證你的選擇。”
    “沒什麽好說的，美菲拉斯，你清楚，我不會真的坐視不管。”
    “不錯，但你在行動之前會等到什麽地步。像對付異生獸那樣在一切開始前結束？像處理索瑪那樣雖然造成一部分危害但好處更多？還是像在太地町時那樣…”
    “怎麽不說了？”
    “我以為你會生氣，為了我個人安全考慮，還是點到為止比較好。”
    “你說的是實話。”
    “實話總是傷人，有些人接受不了。”
    林潛看向遠處的核電站，“我大可以現在就摧毀它。”
    “沒錯，會有人對你的行為歡呼雀躍，會有人對你的幹涉無比惱怒，有人因你得救，有人因你遭受損失。不論你摧毀的是這所核電站還是其他什麽建築都是如此，就像海裏的它們，它們引發的災禍在地球另一個角落的智人…抱歉，人類眼中，是值得高興的事情，明明受到傷害的是同類。”
    林潛知道這句話另有所指，但他沒有接話。三個選擇，要怎麽做？
    如果現在就上，海嘯自然不會發生，但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得不到教訓，這種事還是會發生無數遍。
    等造成損失了再上，林潛覺得罪魁禍首同樣得不到教訓，他們站得太高，不會有任何事，受到傷害的隻會是無辜的人。
    放任不管，或許能對一部分應該付出代價的人造成麻煩，但傷害更多的是普通人。
    林潛因為這件事氣憤，但他知道冤有頭債有主，於是更加氣憤。
    昨晚夜影戰機出動，也是燈塔國為了掩蓋自己罪證派出的吧？林潛胡亂猜測著，“美菲拉斯，你會怎麽做？”
    “我？我會擴大這場危機，收集情報引發人類爭端，讓這個小事逐漸變成無法靠單個勢力停下來的大事。恕我直言，對於人類這個好不團結的群體，這絲毫不難。”
    “然後我會展露超乎人類常識的手段，撫慰他們那顆缺乏安全感的內心，激發他們奪權的野心。隻要我遵照人類的道德標準，衡量好那杆秤，他們就會把我當做朋友，放下戒心，再然後，我就能擁有一切。”
    “那麽為什麽不做呢？”林潛把最後一片麵包分了一半給美菲拉斯。
    “因為我目前找到了更值得在意的事情，對於現在的我而言，統治一顆沒什麽價值的星球實在沒有興趣。”
    “你的朋友來了，”美菲拉斯站起身，隨著他的離開，大雨再次落在林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