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客棧
    零零發匆匆趕到，看著正拿著油條，吃吃喝喝的夏衍，不由露出幽怨之色。
    “夏百戶真是好悠閑啊。”
    他算是看出了，夏衍就是隻狐狸，不見兔子不撒鷹的那種。
    剛才看似恭敬有禮，隻是想要知道福州錦衣衛陣亡的事情。
    後來見他一點案情都不肯說，順勢就把明教五散人這個燙手的山芋送給了他。
    偏偏這件事還是他主動要求的，根本沒地方說理。
    “原來是發大人。”夏衍一臉笑容，“大人容光煥發，看來是好事將近，不是升官就是發財啊！”
    零零發看著依舊談笑自如，笑意盈盈的夏衍，暗暗感慨道：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厚臉皮的麽！
    “夏百戶，我是來找你借人的。”
    “借人？怎麽個借法？”夏衍問道。
    “借人還有‘借法’這個說法的嗎？”零零發滿腦袋的問號。
    “自然是有的，你向我借人，自然是要有工錢！”
    如果我的人受了輕傷，你要負責醫藥費；
    如果缺胳膊少腿，落下終身殘疾，你要負責他一輩子生活起居；
    如果是死了，更是要照顧他家人一輩子！”
    夏衍眉毛挑動，看似在戲耍零零發，但說的又是心裏話。
    別人替你賣命，你總要替他們考慮，否則誰願意跟著你。
    零零發從聽到夏衍開始說話時，嘴巴就越張越大。
    這不驚的，是嚇的！
    你明明能去搶，偏偏搞的像是在做生意。
    可是偏偏六扇門的人全進了錦衣衛詔獄，西廠的高手都跟著雨化田離開了。
    至於軍隊更不用想了，那些驕兵悍將鳥都不會鳥他。
    如今隻有錦衣衛還算是兵強馬壯，隻能從夏衍這裏借人，否則根本守不住大牢。
    “夏百戶，你開個價吧。”
    夏衍微微一笑，淡淡的道：“一個人一萬兩。”
    “如果有殘疾、死亡，每個人再補五萬兩！”
    零零發忽然有些意興闌珊，他如果有這麽多錢，早就不當保龍一族了。
    “朝廷開源節流，我沒有這麽多錢。”
    “大人若是沒有，我可以借給大人，九出十三歸！”夏衍微笑道。
    好家夥，合著你在這裏等著呢！
    不對，這就是個百戶，哪裏來的這麽多錢！
    零零發狐疑的看著夏衍，“我感覺你故意在坑我。”
    “沒有的事，我為人正直善良，你不信可以問問白展堂！”夏衍朝著正在偷聽的白展堂等人招招手，拋了一個滿是威脅的‘眼神’過去。
    ‘你如果敢說個不字，我明天就送你進錦衣衛詔獄！’
    白展堂心領神會，見官就腿軟的毛病又有些犯了，扶著佟香玉大聲道：“夏百戶正直善良，為七俠鎮百姓查找孩童，一心為民，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好官。”
    佟香玉看著腿軟的白展堂，哪裏還不明白該怎麽做。
    “沒錯，夏大人為民請命，雖然還沒有找到失蹤的孩童，可確實是負責任的好官。”
    李大嘴，呂輕侯也是大聲附和起來。
    零零發沒想到夏衍這麽得人心，隻能點頭說道：“好吧，你能借多少人給我。”
    “五十個人，不過你要先付押金五十萬兩，保證金一百萬兩！合計一百五十萬兩！”
    “你為什麽不去搶！”零零發再也忍不住，終於是說出了心裏話。
    “搶？有我現在賺錢嗎？”夏衍直白的說道。
    零零發很生氣，但他的修養很好，深吸口氣後說道：“我隻借十個。”
    “十個人，那就先付押金十萬，保證金二十萬！合計三十萬兩！”夏衍滿臉笑容。
    “若是要借，就先簽借據，呂秀才，拿紙筆墨過來。”
    “好咧，馬上來。”呂輕侯應了一聲，快速的從櫃台後麵拿了紙筆墨擺在桌上。
    夏衍在紙上寫上借據的信息，又寫明借錢事項，日期，利息，借款人等等，然後把紙放到了零零發麵前。
    零零發嘴角抽搐，看著桌上的紙筆，就覺得像是在看賣身契。
    這一簽就像十年鐵窗淚兩行，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他伸手想要去拿筆，可心裏又有些猶豫。
    可是想到年中大內密探的聚會考核，想到一直瞧不起他的那些同僚。
    他一發狠，拿起了桌上的筆，在紙上刷刷刷的寫了起來。
    一氣嗬成的寫完後，零零發無力的攤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都變成了灰白色。
    夏衍拿起桌上的賣身…啊不弄錯了…是借據！
    放在嘴邊輕輕的吹了吹，把墨水全部吹幹後，整齊的疊好放到了懷裏。
    佟香玉兩眼泛光，覺得夏衍才是做生意的人。
    這借出去十個人，就賺了三十萬，這簡直比貸中貸還要賺錢。
    “夏大人，你能不能教我做生意。”
    夏衍輕輕點頭，笑著道：“可以，不過你要把白展堂借我用幾天。”
    “展堂，展現你能力的時候到了，你最近都跟著夏大人。”佟香玉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玉啊！你怎麽能這樣呢！”白展堂大聲呼喊，可卻挽回不了吃了秤砣鐵了心的佟香玉。
    “我這也是為了我們的未來著想啊。”佟香玉滿臉溫柔，摸了摸白展堂的臉。
    零零發看著兩人，忽然想起在家裏的嬌妻，若是讓她知道在外麵欠下了這麽一大筆錢，恐怕殺了他的心都會有。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夏衍咱們做個交換吧。”
    “你是不是想知道福州錦衣衛陣亡的案宗，我告訴你，你把那張借條給我。”
    “我忽然覺得這案宗好像不值這麽多錢！”夏衍笑著道。
    零零發無奈搖頭，漫不經心的說道：“我還知道上官海棠找玉佩的原因。”
    夏衍心裏一驚，可很快反應過來，零零發是在試探他，乘著他得意忘形的時候，不經意的試探，讓他露出馬腳。
    不愧是大內密探，這份手段心智確實不凡。
    難怪就算不會武功，皇帝也要留他在身邊。
    “這玉佩的事情我早就跟上官海棠解釋清楚，此事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這個消息根本不重要！”
    零零發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夏衍的表情，見他依舊不動聲色，笑著道：“或者我告訴你那些孩童被抓到了哪裏？”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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