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航願意見老嫗，她所帶來的無條件投降，以及她曾經好像是向人類釋放過善意，當過‘黑暗精靈內奸’的事情，都是重要的因素。
    不過，真要說最具決定性的因素，還是在於，顧航有很多問題，想要找老嫗問一問。
    關於很多事情。
    ……
    “先從靈族的投降說起吧。”顧航的坐姿頗為隨意。
    老嫗並未第一時間開口，她隻是觀察著顧航。
    對於神來說，如此直接的觀察與直視，其實並不好
    但她實在忍不住。
    最大的原因，還是在於顧航表現出來的形象，實在太……普通了。
    他穿著一身在人類的審美看來，介於正裝與休閑之間的服飾，並不複雜，但同時也保持了一定的莊重。他此刻坐在椅子上，姿態隨意，但也不至於顯得過於輕佻。
    這符合一個人類勢力領袖的形象。
    但就是太符合了，所以讓老嫗覺得很不真實。
    就這麽看，什麽都看不出來。
    深吸一口氣，老嫗開始老老實實的回答問題。
    她是代表黑暗靈族，來討論無條件投降事宜的。
    所謂的無條件投降，倒也不是真就二話不說把武器一放，真就啥條件都沒有。而是說不談判，戰勝者隻向戰敗國傳達單邊的投降要求和投降的具體事宜，如時間、地點之類的東西。
    同時，戰勝方不承認戰敗方原政府、原政治團體、原領導人有任何政治權力。從戰敗方投降簽字，到與戰勝方建立新的關係之前，戰敗方政府一切的職能，都由戰勝方駐軍首腦機構行使。
    雖不談判，但是黑暗靈族也想要從聯盟這裏得到一個投降後的說法。
    而之所以他們願意投降，首先一個原因當然就是沒辦法、打不贏了。
    而第二個點，是老嫗說出來的。她認為，向人類投降，不僅是這場戰爭的結束，更是靈族在新階段的新發展的希望。
    也就是說，她不認為靈族無條件投降，連帶科摩羅和整個種族，都落入到聯盟的管轄之下，會對他們靈族是滅頂之災。
    相反，那是未來。靈族會因此，而發展得更好。
    聽到這裏，顧航笑嗬嗬的開口了。
    “你又憑什麽做出這樣的判斷呢？或許，當你們無條件投降之後，迎來的屠刀呢？”
    “您會這麽做嗎？”
    “說不定哦。”顧航說道，“黑暗靈族啊……對你們進行合理的管理，可真是個風險很高的事情。你們鬧個叛亂，麻煩可不小。留下你們的收益，能不能比上管理、鎮壓你們的風險，這可是個未知數。”
    顧航話其實說得很坦誠了。
    老嫗聽了，卻也並沒有因為得不到安全承諾就勃然變色什麽的。
    “這一切都是門沙的旨意，我相信門沙，也相信您。”
    顧航聽到了一個讓他更感興趣的內容。
    至於他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認知，那是來自於他們的神靈——門沙。
    因為，顧航剛剛捕捉了一個靈族神靈，從中得知了一些情況。
    曾經的宇宙霸主，靈族帝國，也是有自己的種族神靈的。通常有些研究，是說靈族曾經有許多神靈，有所謂的萬神殿，眾神端坐於上，庇佑著整個種族。
    但是，靈族的曆史太過於久遠了，這個種族整體上對人類也很神秘，人類的異形研究學者們，對靈族的研究是很不完善的。
    而等到顧航捕獲了那柄科摩神劍裏的殘魂，並開始像是過去消化那些個被捕獲的大魔、神經元蟲一樣，嚐試將這個靈族神靈的亞空間本質也給消化掉。
    但是卻未能成功。
    其中，亞空間本質有是有的，還很豐富，比一頭神尊大魔也不差了——這可隻是一隻已經完蛋的靈族神靈，都已經隻能以一柄所謂的神劍作為棲身之所，竟然也能有此等威能！
    不過，回想一下之前戰鬥時的樣子，以維克托之手揮出來的三劍來看，科摩的殘魂能有如此規模的力量，也實屬正常。
    但如果僅僅隻是強大的話，也隻會稍微增加點消化的難度，不至於吃不下。
    核心的問題在於兩個。
    顧航首先碰上的，就是附著在其上的龐大‘雜念’。靈族帝國崩潰時候，仿佛又萬億靈族的絕望，附著在了這位絕望之神的身上，由其承載著，一直到如今。
    直接不管不顧的將其吞下的話，隱患會非常大。那些個絕望的殘念，到時候恐怕會在顧航的風暴神國之中不斷的回響。
    當然，如果僅僅是如此的話，還是攔不住顧航‘吃’掉它。
    無非就是多花一點時間，慢慢的處理，把那些殘念一點點剝離掉。
    總之，最多隻能算得上是麻煩，並不能阻擋顧航把科摩給吃掉。
    然而，另外一個問題，則更麻煩一些。
    顧航在‘吃’科摩的過程當中，發現這家夥，並非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甚至不隻是個被剝離出來的碎片那麽簡單，它跟一個很遙遠的、很強大的存在，聯係在了一起。
    對麵那東西，縱使不如四神、不如帝皇，但至少是跟自己，處於同一個檔次的。
    隻是，其好像是處於非常虛弱的狀態。
    雖然這種聯係，很隱秘，不是顧航在試圖吞吃、消化科摩的話，就很難發現。但這種隱秘的鏈接，又非常的堅實。
    仿佛……
    它們本就是一體的，是同一個存在的不同表現形式。
    這讓顧航吃不掉它，除非能順著將它鏈接的另一麵，也給一起抓過來。
    “你們靈族的這些神靈……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老嫗可否為我解答疑惑？”
    “我很想為您解答，可我做不到。”老嫗如實回答道。
    但還未等顧航表露出失望的情緒，就見老嫗的身體忽然開始微微發光。
    “不過，您可以直接與……”
    她的聲音，開始變得縹緲，進而嗓音都發生了一些變化，成了一個男女兩重的聲音：
    “……直接與我們談話。”
    顧航的神色收斂起來。
    科摩的殘魂，遠遠鏈接著的存在，好像就這樣來到了他的麵前。
    “你是誰？”
    “我是溫莎，亦是門沙，還是科摩……一神，千麵。”
    “我是神殿內的萬座神像，是靈族一切之成就、情感、思想映照之人……”
    顧航聽到這裏，揮了揮手：“得了得了……我知道你是什麽玩意兒了。”
    “失敗者而已。無非就是我以前以為你們是一群失敗者，結果其實你們就是同一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