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情究竟如何，該問問龍鳳二皇了。
    於是，次日一早，燕陽就把融巽和眄香儂請了過來。
    “怎麽，人神山重建之事有眉目了？”融巽一見到燕陽就開口發問。
    “這件事情需要仔細商討、認真醞釀，沒有這麽快。”燕陽回應道，“請兩位前輩來，是想了解另外一件事。”
    “哦？”眄香儂納罕道，“燕宗主，仙界的所有事情你都應該了解了，還有什麽不了解的呢？”
    “確實有不了解的，”燕陽說道，“因為有些事情你們不肯透露呀！”
    融巽跟眄香儂對視一眼，說道：“我們沒什麽不可透露的，你到底指的是什麽？”
    燕陽說道：“多少年前，仙界發生過一場上界武者之間的大戰，你們透露過麽？”
    “啊，你說的是這個！”融巽說道，“這件事情我們確實沒透露過，因為它發生在幾十萬年前，你要是不提，我們都快忘記了。”
    “你們不應該忘記，”燕陽說道，“因為它的遺害猶在。”
    “你所說的遺害是——”融巽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眄香儂也瞪大眼睛盯著燕陽。
    在兩雙眼睛的注視下，燕陽將發現瘞窟的事情娓娓道來，最後說道：“那場戰爭雖然過去了幾十萬年，然而死去的上界武者的怨氣卻越積越多，幾呈爆發之勢，我在瘞窟外頭都嗅出了它的味道，進入瘞窟之後被那些怨氣席卷，甚至差點被它所傷，這不是遺害又是什麽？”
    融巽與眄香儂又對視一眼，立時沉默起來。
    燕陽見狀，感到有些奇怪，問道：“二位，你們為何是這樣的反應？”
    “不如此反應，我們究竟又應該如何反應！”眄香儂麵色肅穆、語氣低沉，“為了化解那些怨氣，我們已經搭進一族陰性生靈，龍族也分化出了一部分力量，沒想到即便如此，那些怨氣依然存在並且持續滋長。”
    燕陽聞言，越發感到納罕，說道：“前輩，你這說半句留半句的，晚輩越聽越糊塗了！”
    融巽接過話茬，說道：“還是我來說吧。那場戰爭發生的時候，我與鳳皇都還沒有出生。據前輩言講，那確實是上界武者之間的亂戰，至於他們為什麽不在上界而在仙界打，其中的緣由誰都說不清楚。仙界的所有武者乃至皇尊避之唯恐不及，根本無法探聽出相關因由。”
    “嗯，躲避也是應該的，仙界武者的修為畢竟比人家差得太遠，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燕陽聞言頷首。
    融巽繼續說道：“戰爭過後數十日，一幹大能、皇尊方敢臨近現場探查，所看到的除了數萬死屍，尚有彌漫在空中的濃濃的黑氣。”
    “那些黑氣應該就是怨氣吧？”燕陽問道。
    “對，正是怨氣。”融巽回應道，“想來那場戰爭並非多麽正義的戰爭，一幹死者死得並不甘心，所以才會產生那些化不開的怨氣。那些怨氣隨處飄散，終究是仙界的禍害，仙界的大能、皇尊想盡了各種辦法，卻始終無法將它清除，無奈之中，隻好采取了一個不太人道的下策。”
    “那麽，這個不太人道的下策是——”燕陽開口問道。
    “唉！”融巽先是唉聲歎氣，而後說道，“就是讓仙界一些生靈吸收那些怨氣，以保全仙界其他生靈。那吸收怨氣的生靈，其實就是一個犧牲品。”
    “那麽，吸收怨氣的究竟又是何種生靈呢？”燕陽繼續問道。
    “就是我們陰性生靈中的貔龜！”眄香儂接口道。
    貔龜？
    聽到這兩個字，燕陽登時聯想到了伏魔界。伏魔界一向存在道、魔兩族相爭的局麵，而在伏魔界的上位界麵，則有龍族和貔龜一族常年廝殺。莫非那些貔龜便是吸收了怨氣的陰性生靈？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伏魔界道、魔相爭的源頭就找到了。
    貔龜幫著魔族在伏魔界肆虐，原本十分可恨，燕陽本打算有空閑的時候去伏魔界走一趟，將那些可恨的貔龜全部滅殺，可是現在看來，事情不是那麽簡單。貔龜一族既然勇敢地擔當起拯救仙界所有生靈的責任，又怎會搖身一變成為戕害凡界的惡魔呢？其中的邏輯關係何在？
    為了弄清這一問題，燕陽開口問道：“前輩，當時為什麽選擇貔龜吸收那些怨氣，那些貔龜吸收罷那些怨氣之後又去了哪裏？”
    眄香儂歎道：“據說當時通過反複試驗，大家一致認為貔龜吸收怨氣的能力最強，於是選定了它。我們陰性生靈大多具有奉獻精神，為了大局不會去計較自己的得失，貔龜因此義無反顧地扮演起了吸收怨氣的角色。它們也沒有辜負大家的期望，在不長的時間內就把那些明麵上的怨氣吸收幹淨了。”
    融巽接著說道：“仙界大能見狀，內心無不欣喜，於是對貔龜們獎掖一番，而後開始處理上界武者的屍體，將它們埋在人神山中。此後的一段時間，人神山成了凶地，甭說在這裏建立什麽武林宗門了，便是閑散人員都不來踏足。後來，當時的人皇為了消除那場戰爭的陰影，果斷將人族的統帥部遷移到了這裏。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場戰爭的痕跡被消抹得一幹二淨，人們對人神山不再畏懼，這裏也便成了人族乃至整個仙界景仰之地。”
    “原來如此！”燕陽說道，“看來當時的人皇頗有遠見，也極有魄力。不然的話，直到現在，人神山可能還會被人們視為凶地。”
    “沒錯！”融巽說道，“隻是在對那些怨氣的認識上，無論是人皇還是龍鳳二皇，都出現了偏差。”
    “此話怎講？”燕陽問道。
    “誠如你所感受到的，那些怨氣並非普通的怨氣，而是帶有一定的魔性。”融巽回應道，“貔龜們能夠吸收它，卻不能化解它，久而久之，它便在貔龜體內肆虐，使貔龜具有了魔性。”
    眄香儂接著說道：“當時的鳳皇聞聽貔龜性情大變、肆意侵害附近的其他陰性生靈，惱怒之後冷靜思索一番，聯合人皇、龍皇一同前去查探。那些貔龜見到三皇，不但對自己的荒唐行為不加收斂，而且越發放肆，竟然發瘋一般對三皇動起手來。”
    融巽接茬說道：“貔龜喪失了理智，三皇卻沒喪失理智，他們意識到，貔龜做出這樣的反常舉動，應該跟吸收了那些怨氣有關。所以，他們隻是命令隨去的武者將貔龜們包圍起來，並未將它們滅殺。”
    眄香儂說道：“後來，三皇尋訪到一個異人。據那異人所說，要化解貔龜所吸收的那些怨氣，唯有讓它們不停地打鬥。通過打鬥消耗它們的體力，也漸漸消解那些附著在它們肉身上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