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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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鎮撫司
    陸炳、張佐、朱載壡三人將壬寅年的卷宗悉數調
    如若不是嘉靖降下嚴旨,打死張佐跟陸炳,這倆人都不想看這些卷宗一
    自從有錦衣衛跟東廠以來,這倆衙門的頭頭就鮮有善終
    無外乎就是因為知道的事情太多,知道如此多的事情,那可不僅僅是天子忌憚,百官何嚐又不想他們暴斃家中?
    “殿下卷宗,全在這裏”
    張佐無奈
    “王寧嬪與曹端妃於十月十九密謀刺君,十月二十一夜,楊逆金英共十六人親行弑”
    “張逆金蓮見帝不死,故往孝烈皇後處自首,而後楊逆金英等人四散奔逃,悉數落”
    “太醫院院判領工部尚書銜許紳施以猛藥,上方見”
    “逾春二月,梟十六人首於西”
    朱載壡翻閱了半晌,而後才抬起頭,咽了一大口唾罵後才開
    “這……全死了?”
    張佐苦笑道:“殿下明鑒,當時在場之人,除君父外,確已盡”
    “連許紳都死”
    張佐、陸炳皆默
    許紳在救活嘉靖後便被加授了太子太保,禮部尚書,妥妥的一品大
    隻不過許紳這個一品大員隻做了不到四個月,轉年三月許紳便患疾,五月便死於家
    “殿下,不是臣等不想查,實在是這個案子,線索全斷了”
    陸炳的臉上盡是憂
    朱載壡疑惑的看著兩
    “難道這案子連一點思路都沒有嗎?”
    陸炳跟張佐兩人對視一眼之後,卻遲遲沒有做
    “殿下,實不相瞞,這個案子的證據怕是永遠不會再有了,皇爺即便是要查下去,也不過就是隻能得到一個說法罷”
    朱載壡看著張佐跟陸炳兩條老狐狸的反應已經猜到了大
    皇權辟若日月,但是這日月再亮,終究也有照不到的地方,嘉靖不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天子,而他們這些人的心,也早就老了下來,他們現如今想要的,隻是平安,隻要是嘉靖的態度還沒有堅定到一定程
    他們寧願因為這件事情在自己老爹麵前失寵,也不願意過來趟這渾
    朱載壡深吸了一口氣,望著麵前的兩
    “陸都督,張公公,你們的難處我知”
    “如若這案子你們不方便查下去,那便由我東宮的人去查,待事情確鑿之後,二位再署名便是”
    “倘若東宮的人也查不出一個所以然,父皇那邊由我去”
    此話一出,張佐跟陸炳兩人均是眼前一
    “殿下,殿下此話當真?”
    朱載壡微微頷
    “當”
    朱載壡的心裏清楚的很,張佐跟陸炳已經老了,他們現在想的隻是平安著
    自己硬逼著他們去查,不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甚至有可能弄巧成拙,倒過來掣自己的肘,與其壞了事,不如做個順水人情,讓他們在後麵聽
    隻要自己需要用人的時候,隨時能調來便是
    “那這些卷宗?”
    張佐跟陸炳能在此事中抽身出來,便已經是千恩萬謝
    哪裏還顧得上這些卷
    “殿下欲調,臣等自無旁”
    朱載壡沒有多說,抱著麵前的卷宗便離開了詔
    隻不過在上馬車
    對著身旁的小火者耳語了幾句,不多時那小火者便消失在了朱載壡的視線
    自打孟衝之後,清寧宮的太監便被大換血了一波,是黃錦、張佐等人反複過了幾遍篩子後,經嘉靖禦覽後調撥來的,應當是可以信得
    帶著壬寅宮變的卷宗,朱載壡的馬車便朝著寧玦家駛
    ……………………
    此時的寧玦還沉浸在被野史詐騙的悲愴之
    也正是在寧玦望著眼前的爐火發呆
    朱載壡拎著一麻袋的卷宗便風風火火的跑了進
    “寧師,我叔父遇上大事”
    “哦,但凡是能到你叔父那的,就沒小”
    寧玦的頭都沒抬一下,目光依舊是望著麵前的茶壺中煮沸的茶
    “是壬寅之變啊!這事查不明白,我叔父怕是要掉腦袋”
    “壬寅是啥……壬寅宮變?!”
    寧玦猛地從馬紮上竄了起來,猛地回過頭來,這才看到朱載壡手中拎著的麻布
    “這是?”
    “壬寅宮變的全部卷宗,我叔父這會愁的都快睡不著了,我給偷出來了!”
    聽到這裏,寧玦不由得朝著“陸壑”豎起了大拇
    “好孩子!你是真孝順啊!我要是有你這麽個侄子就好”
    就這些檔案,絕對是大明朝最頂級的機
    但凡是有人走漏了風聲,全家人都得對這小子感恩戴
    “陸壑”要是自己侄子,自己還辛辛苦苦的作死幹
    直接在家躺平等著就是
    朱載壡懶得搭理寧玦,旋即便將卷宗在一旁的石桌上攤
    “寧師,莫要調笑了,您趕緊看看,救人如救火啊!”
    這哪裏是卷宗,這分明就是人生捷徑啊,寧玦當然不可能放過這個機
    很快便幫著朱載壡忙活了起
    也正是在這個時
    寧玦家門外又傳來了一陣敲門
    “可是寧兄家嗎?”
    寧玦警惕的抬起頭朝著遠處望
    “誰?”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管誰幹
    趕緊來倆人去錦衣衛報案舉報自己才是正事啊!
    “門沒關,趕緊進來吧!”
    嘴上這麽說,寧玦還是有些不放心的跑到街門處,直接將自家的大門給敞開
    “張兄?”
    寧玦迎了出來才發現來人竟是之前在世德堂偶遇的那美髯書
    張居正也趕忙作揖行
    “寧兄忠義如雷貫耳,那日未曾久敘,今日特來拜”
    寧玦擺擺手,示意張居正趕緊進
    自己則是將自家大門全數敞開之後,才跟著張居正走回庭
    張居正跟朱載壡二人對視了一眼,旋即會
    畢竟本就是朱載壡叫張居正來的,整個京師朱載壡能信任過的人也就是寧玦跟張居正
    在來之前,宮裏的人也大致跟張居正交代好了,張居正也隻得故作疑惑的開口問道
    “寧兄,這位是……?”
    寧玦隨口答道:“哦,他是錦衣衛大都督陸炳的侄子,叫陸”
    張居正這才對朱載壡躬身行
    “原來如是,張某江陵人,表字叔大,見過陸公”
    朱載壡倒是沒開口,寧玦卻是猛地抬頭,咬著牙看著張居
    “你是張神童?!”
    張居正這才想起來自己還從未告訴過寧玦自己的名
    “慚愧,還望寧兄莫怪,咱們這也算是君子之交淡如水,還望寧兄切莫見”
    看著麵前的美髯書生,寧玦的心中猶如萬馬奔
    怎麽自己街邊隨便拉個醉漢都能是名垂青史的人物!
    敞開的街門中,痛定思痛的寧玦將全身心放在了麵前的卷宗之
    聽著外麵商販的叫賣聲,張居正麵色逐漸凝重下
    “寧兄,咱們不關門嗎?”
    “不關!我行得正坐得直!將敞開門大大方方的讓人看,怕甚?”
    寧玦的頭都沒抬一
    隻是過往的百姓卻顯然沒有人去關心寧玦在看什麽東
    “這是寧秉憲的宅邸?乖乖,連個下人都沒”
    “咱們大明朝若都是這樣的官,百姓可就有福”
    “……”
    宅子是徐階送的,寧玦除了那身衣服之外,跟尋常的百姓沒有任何區
    過往的百姓過寧家街門,莫不肅然起敬,很快連議論的聲音都小了不少,生怕吵到寧玦為民謀福
    張居正震驚的看著這一幕深吸了一口氣,鄭重的對寧玦拱手作
    “張某受教了,做人就應當坦坦蕩蕩,方能無愧於天下人!”
    寧玦的嘴角不為人察覺的抽搐了一
    你大爺
    老子是這個意思嗎?!
    外麵這麽多人就沒有一個好事兒的,去舉報我一下?!
    大明百姓這麽淳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