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無頭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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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鎮撫
    朱載壡將先前帶走的檔案還了回來,同時還帶來了一份張居正梳理出來的奏
    張佐、陸炳兩人翻看了一眼奏本,不約而同的眼前一
    因為兩人知道嘉靖的目的,同樣也能大致猜出壬寅宮變後麵的那個大雷是
    張居正的這份奏本裏,既坐實了孝烈皇後的罪過,同時又沒有牽扯到背後真正的那顆雷,陸炳跟張佐自然是喜出望
    “殿下,此奏甚好,臣奏請速速呈送君”
    朱載壡卻坐在了椅子上,表情依舊嚴
    “大都督,您二位應當知道,這奏本裏少了誰吧?”
    此話一出,陸炳跟張佐兩人登時便緊張了起
    “殿下此話何意?”
    朱載壡的麵容凝重,盯著麵前的兩
    “奏本上,孤可以不寫,但是那些人究竟是誰,孤一定要知”
    朱載壡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而且直接用上了“孤”這個稱
    現在的朱載壡或許不能對他們怎麽
    但是將來總有一天,朱載壡是有能力對他們做些什麽
    隻不過都已經這會了,陸炳跟張佐也沒功夫去追究朱載壡出爾反爾的事情
    陸炳跟張佐兩隻老狐狸熟練的跪倒在地,陸炳一臉忠貞的看著朱載壡拱手
    “殿下請問,臣知無不言!”
    朱載壡深吸了一口
    “是一個人嗎?”
    陸炳低頭道:“不”
    “他們根基在何處?”
    陸炳稍加思索而後道:“主要在浙”
    最終,朱載壡問出了那個他早就想問的問
    “錦衣衛既然知道這麽多,為何不出手?”
    陸炳長歎了口氣,而後才道:“殿下明”
    “此事錦衣衛從未鬆懈,也是近幾年才得出了些許眉目……”
    “砰!”的一聲,朱載壡拍在了桌子
    顯然陸炳知道的比朱載壡想象的還要
    “既有眉目為何不查?”
    陸炳長歎了一口
    “殿下息怒,此案之所以擱置,主要是因為線索全都斷”
    “斷了?”
    朱載壡聞言一
    “因為線索指向的元凶,已經死”
    “且全族皆死於倭寇之手,止存一幼子,且有殺敵報國之誌,臣不忍……”
    朱載壡終於明白為什麽這個跟自己老爹吃一樣奶長大的陸炳為什麽這麽扭扭捏捏
    因為元凶已經死了,而且死的比較幹淨,在他眼裏已經不可能再威脅到自己老爹
    而且那家人現如今在朝中還有不小的威望,貿然把帽子給人家戴上去後,怕是要得罪不少他們家的門生故
    繼續查下去,百害而無一
    這一點,嘉靖知道,陸炳知道,張佐知
    唯獨天下人不知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朱載壡也已經猜到了當年壬寅宮變後藏著的那個“三”究竟是誰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
    朱載壡下意識的誦出了劉禹錫這句
    隻是念完之後,心中卻是生出了幾分無名之
    “國恩至隆如斯者,古所未聞,這班人卻反過來弑君謀逆!”
    陸炳隻是低著頭苦笑道:“可是殿下,咱們沒有證據,而且也不可能有證據了……”
    “但是烏衣巷不在了,他謝家還在!累比前朝,我朱家何嚐虧待於他謝家!”
    “生晉太傅,死諡文正,這等的恩典,我朱家給他了!難道要像前宋那般,把魯府都封給他才心甘?!”
    “古今三太傅,吳越兩東山,一千五百年的富貴,他們真的享夠了不成!”
    朱載壡是越想越
    放眼整個大明,如果說有那麽兩家能連朱家都難望其項背的話,除了山東的孔家,便是浙江的謝
    孔家是明麵上的衍聖公,但是東山謝家,便是躲在二十三史之下的那個謝
    謝遷謝閣老,除了隻會侃侃而談之
    更是晉廬陵郡公謝安的第三十八代孫,宋魯王謝深甫的第十三代
    江南王謝風流五朝,哪怕是最落寞的唐代也被人稱為江南華
    見朱載壡動
    張佐趕忙開口勸道:“殿下莫氣了,古雲多行不義必自斃,那東山謝家與倭寇勾結,前歲倭寇破泗門而入,夷其全族,已是罪有應得”
    直到此時,朱載壡才回過味兒來,明白過來為何去年也就是嘉靖二十六年,倭寇破泗門殺大學士謝遷滿門鬧得朝野沸騰,最後卻是雷聲大雨點小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充耳不聞,已是天恩浩
    陸炳也歎了口氣,有些苦笑不得的悵然道
    “他們是既不想開海,也不想朝廷真的去禁海,反正冒著殺頭的罪過去下海的不會是謝家”
    “謝家仗著累世公卿,視倭寇為家奴,那賊人汪直豈是這般好相與的,泗門一破,謝家全族便成了案板上的魚”
    “臣聽聞,謝家的太傅宅、方伯第、侍郎第、狀元第、世恩第、少傅第,光祿第全數被賊人汪直燒為飛”
    “謝公父子兩代十餘位大員,好似從未中舉一”
    說到這裏,陸炳也不由得歎了口氣,陸家也是世代仕宦,但是在謝家麵前,陸家那幾個祖宗實在是太不起眼
    父子兩鼎甲,老子太傅,兒子少傅,古往今來也沒有見到幾
    謝遷兄弟二人,加上謝遷的六個兒子,除了五子謝至早亡,僅官至七品外,最小的都官是五品同知,謝遷的後人現如今止剩一玄孫謝誌望,因當時在金陵國子監讀書躲過一
    事已至此,這案子即便是繼續查下去,也定然是一樁無頭公案了,朱載壡長歎了口
    “請二位署名”
    陸炳、張佐兩人如蒙大赦,同時叩
    “謝殿”
    隻不過就在朱載壡拿著奏本離開之後,陸炳也兀自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之後,想著朱載壡那份奏表上的事情,陸炳卻總是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卻又說不上
    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個沒有說出口的疑
    為什麽是嘉靖二十一年?
    就這麽想著,陸炳兀自走到了關押詹榮的詔獄之
    詹榮招的很痛快,而且年事已高,故而並沒有受太多酷
    “角山先”
    坐在牢中的詹榮疑惑的回過頭來望著陸
    “文孚怎的有閑來我這裏了?”
    陸炳望著詹榮,猶豫了許久後,卻是說出了一句詹榮打死也沒有想到的
    “先生可知,都察院寧玦,要替閩人上疏開海了?”
    聽聞此言詹榮整個人好似過電一般,怔在了原地,沉吟許久後才癱坐在稻草上隻剩了聲聲歎息:
    “唉,唉!”
    陸炳疑惑的看著詹
    “角山先生……”
    不待陸炳說完詹榮兀自起身打斷了陸炳的
    “文孚,老夫招”
    陸炳的身軀一震,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詹
    “招甚?”
    “你不是一直想問壬寅宮變的事情嗎?老夫現在便招!快!當年所有種種皆係老夫勾結孝烈皇後、內閣首輔夏言所為,陛下要的就是這個,老夫認了!”
    詹榮的話幾乎是喊著說出來的,原本有些渾濁的雙眼此刻也已然布滿了血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在爭分奪秒一
    陸炳不敢有任何耽擱,也顧不得朱載壡那份奏本了,當即便命緹衛取來了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