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南倭北虜(小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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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的時間,錦衣衛跟東廠的緹衛幾乎將整個京師翻了個底朝天。
    不僅如此,京師的百姓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如此這般體諒緹衛的工作,甚至主動上門配合,提供線索。
    他們是天子腳下的百姓。
    同樣,在他們,京師的百姓也是當之無愧的“邊民”。
    知道事情原委之後,城內城外不少大家族老便組織小輩去北鎮撫司去認屍。
    隻不過事情顯然沒有陸炳想的那麽簡單。
    別說是戶部、順天府的官冊了,就是連周圍的百姓都沒有一人見過此人。
    隻有城中一家酒樓年前曾見此人來打酒。
    “大都督,小的要是知道這混賬是幹這等事,打死都不可能賣他酒啊!”
    “他也配吃咱家的酒?我還送了他一觚,太晦氣了。”
    坐在鎮撫司內的緹衛均是麵色凝重。
    衙門內陸炳的眉頭也已然有數日未曾舒展了。
    最怕的就是這種無頭案子。
    連這個醉漢是從哪冒出來的,錦衣衛都查不出來,更遑論去查幕後指使了。
    張佐坐在一旁愁眉不展的連連歎息。
    “陸都督,君父震怒啊,若是咱們一直查不出來,怎麽給君父交代啊。”
    “陸都督,您說句話啊陸都督。”
    聽著張佐的聲音,陸炳的心中煩躁的很。
    “張公公,東廠若是有辦法,盡可去查,您難道真的猜不出來是誰指使的嗎?”
    被陸炳嗆了一句的張佐登時便沒了話說。
    現場的情況,他們都看過了,寧玦之所以能活,那是因為這刀是奔著張居正去的。
    若不是寧玦站出來擋了一刀。
    張居正不可能活。
    至於誰想殺張居正,無外乎就是有人不想再議河套。
    “那咱們總不能什麽也不幹吧?”
    陸炳捏著鼻梁歎息道:“張公公,依我之見,咱們恐怕還真的沒必要急。”
    張佐一臉懵然的看著陸炳。
    “陸都督何意?”
    “他們要殺張居正,無外乎就是河套的事情,但是他們沒想到寧秉憲也要議河套,經此一鬧,他們的事情已經被攪黃了。”
    陸炳端起茶盞泯了一口。
    “河套之議已成,他們糟心事兒多著呢,君父近日怕是也要忙不少,也就是氣頭上的事,過兩天氣消了就好了。”
    “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著看君父旨意為何,待君父旨意降下之後,誰又跳的最歡。”
    “誰歡查誰,一準沒錯!”
    張佐聞言一怔。
    “對啊!咱家怎麽就沒想到呢。”
    “多謝陸都督開解,咱家明白了。”
    拋開了心中大石的張佐長出了一口氣,而後便欣然告辭。
    “這幾日盡盯著東廠的差事了,咱家得去趟司禮監了,這兒就有勞陸都督了。”
    陸炳微微頷首。
    張佐欣然離去,陸炳臉上的愁容卻未減分毫。
    這件事說起來確實沒問題,但這些事情不止自己能想到啊!
    能在朝堂上掀起這麽大風浪的人,壓根就不可能坐以待斃等著錦衣衛、東廠去查。
    他們下一步要做的,才是陸炳真正擔心的事情。
    這一點,嘉靖知道,陸炳知道,隻有張佐不知道。
    看著張佐的背影,陸炳不由得竟心生幾分羨慕。
    難得糊塗,古人誠不欺我啊。
    “惟願我兒愚且魯,無病無災到公卿……驚濤駭浪啊。”
    就在陸炳悵然時,身後卻是傳來了
    “大都督……宣府有消息。”
    聽到這個消息,陸炳的心頭不由得一沉。
    “探查過了嗎?”
    “已經派人去查了。”
    雖然錦衣衛已經去查了,陸炳的心中卻依舊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
    陶家。
    這幾日的時間,陶師賢幾乎日夜拉著翁萬達飲酒作樂。
    內閣議事究竟議到什麽程度了,翁萬達更是一字不知。
    “齊之,內閣現在究竟什麽情況了?”
    麵色微醺的陶師賢趴在一旁,慵懶的擺擺手。
    “還能如何,還在議唄,票擬,算賬,日夜如是。”
    翁萬達的表情逐漸陰沉了下來,身上的殺氣亦是愈發凝重。
    “初三淩晨,宣府外五十遊騎繞隘許久,烽燧至大同乃去,陶齊之,你究竟想要幹什麽?!”
    翁萬達冒險入京,自然不可能什麽準備都不做。
    點燃烽火的消息,最多也就是慢了兩日,得知此事之後,翁萬達登時便意識到了情況不對勁。
    聽聞此言,原本趴在桌上微醺的陶師賢卻是緩緩的抬起了頭,表情亦是愈發陰鷙。
    “仁夫啊,您知道這麽多作甚?聽餘一句,勿在過問宣府之事了。”
    陶師賢的表情已然說明了一切。
    不待陶師賢說完,翁萬達登時便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架在了陶師賢的脖頸處。
    “你姓陶的要通虜?!”
    翁萬達雖是文官出身,久在邊關練也練出來了,更何況翁萬達本就是廣南潮汕人氏。
    原本守在偏院外的家丁見主人被擒,登時便衝了進來。
    陶師賢卻是背朝著自家家丁一聲爆喝。
    “一幫殺才,誰讓你們進來的?滾出去!沒看到我跟仁夫飲酒正歡呢嗎?!”
    誰家刀架脖子上喝酒啊!
    或許這就是老爺吧。
    陶家的家丁見狀也隻得陸續退了出去。
    翁萬達眼中殺氣畢露,死死的盯著陶師賢,不解道:“陶師賢,你究竟要作甚?”
    陶師賢風輕雲淡的用筷子又夾了兩口菜。
    “仁夫,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咱們再等等,萬一情況有變嗎?”
    “京師已然百年未聞大警了,若是那韃子直接破宣府而入,京師戒嚴,咱們機會不就來了嗎?”
    “南倭北虜啊!朝廷腹背受敵,總得先消停一個才能收拾另一個吧?跟韃子講理,你說的通嗎?不能啊。”
    翁萬達的牙關緊咬,死死的盯著陶師賢。
    “所以?”
    陶師賢這才將手中的筷子往麵前的桌子上一拍。
    “所以,隻能是南麵!奏本我都想好了。”
    “就寫寇自紈始。”
    “罷了朱紈,江南繼續當大明的財賦重地,咱們各家繼續過各家的日子,君父的這紫禁城也就能安安穩穩的再也不會有北虜來鬧騰了。”
    “伱我得利,君父也得利,何樂而不為?”
    翁萬達咬著牙看著陶師賢。
    “你怎麽確定君父一定會聽你的?”
    陶師賢無奈的歎了口氣。
    “我也不確定啊,那樣的話,就讓君父帶著陸炳、嚴閣老去跟俺答拚命唄,屆時陶某必在後軍搖旗呐喊,忠君之事!”
    “反正倭寇打不到京城,俺答可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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