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朱高熾留給大明最寶貴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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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壕鏡澳碼頭。
    商鋪的夥計們,督促短工,甚至親自幫助,從商鋪後的倉庫中,把貨物搬運到碼頭。
    本來沒有路,走的多了便成了路。
    人和輪子形成的道路,又經過官府的初步修葺,成為了一條夯實的土路。
    從自發開設的幾家商鋪,逐漸擴張成為了一條街,從一條街又變成了兩條街。
    街道兩旁是不齊的商鋪,為了節省成本以及最大化的利用,前麵是商鋪,後麵是倉庫。
    “比較起上海縣的碼頭,這裏的秩序太差了。”
    幾名官員巡視壕鏡澳。
    壕鏡澳的發展,引起了朝廷的重視,派來了調查人員,他們的出現,引起了島上的敵視。
    誰都知道。
    官府身影的出現,預示著新的變化。
    無非是要收稅,最差的就是禁止壕鏡澳,無論是哪一種,都讓商人們不滿。
    特別是那些小商人。
    他們傾家蕩產的冒險做生意,憑什麽官府說要來收稅就收稅,口頭的道理並不無法接受。
    “畢竟是自發形成的,顏藩台主政一方,雖然為廣東帶來了變化,可力有所窮。”
    李學顏笑道。
    對於朝廷來的官員,李學顏非常的熱情。
    他當初可是在北平和遼東,為燕王父子帶去了不少的麻煩,差點命喪遼東。
    誰知道世間變化這麽大。
    當年朝廷視為威脅的燕王父子,搖身一變成為了太子和皇太孫殿下。
    這就很讓李學顏苦惱。
    在廣東擔任參政,雖然勤勉做事,可內心很忐忑,不知道自己的前程如何。
    所以得知朝廷來了官員,李學顏主動帶路,希望傳回朝廷後,能讓太子父子改變自己的印象。
    “海貿最先興起於金州和天津的航道,帶來了大利,所以顏藩台抵達廣東後,第一件事就是支持商人們出海。”
    “廣東放開了私人海貿限製,很快引發了商人們的熱情,幾年下來,因為航道的需要,有了這壕鏡澳的變化。”
    “你們最開始就應該規劃細致,壕鏡澳變化到今日,國家卻沒有收上稅,商人們更脫離了管製,無法無天。”
    “是是是。”
    李學顏露出苦笑,沒有仔細解釋。
    廣東的商人和內地的商人不同啊。
    江淮地區靠近京城,京城的影響力大,北方更不用提,人口不足民生凋零,治理內政才是急需。
    而廣東靠海,西洋國家和地區眾多,中華商品優越,不怕賣不出去,隻要出海就能掙錢,除非遇到風浪船毀人亡,血本無歸。
    所以雖然禁海,可廣東私下出海的商人並不少,相反,他們樂於朝廷禁海。
    不但減少了他們的競爭對手,也抬高了國內商品的價格,讓出海的利潤比往常翻了幾倍不止。
    廣東開海,能有今日,已經是不容易了。
    最大的阻力不是官府,竟然是民間,說出來誰信啊,李學顏至今都覺得驚歎。
    “道路要修建。”
    “上海縣的碼頭,由課稅司搭建的倉庫,提供商人們儲蓄,非常的受歡迎。”
    幾名朝廷官員指點江山,把上海縣的優勢講出來,指出壕鏡澳的不足。
    “官府提供的倉庫,安全有保障,商人們更加信任,還能加強對貨物出港的管控。”
    “道路也要修,坑坑窪窪的,增加了運輸的難度。”
    李學顏隻帶著耳朵,他們說什麽,就什麽好。
    的確。
    上海縣的碼頭充滿了秩序,那是因為上海縣的開港,由朝廷親自興建和促進。
    而壕鏡澳是商人們脫離廣東沿海港口,在沿海外自發興起的港口。
    太陽當空。
    陽光照射在繁忙的港口。
    海麵上波濤洶湧,海鷗在空中盤旋,發出清脆的叫聲。
    普通的一天,碼頭上永遠不缺乏進港和出港的船隻,主要是福船船型,以及少量的廣船船型,至於北方的沙船船型不見一艘。
    南海的風浪大,沙船隻適合渤海、黃海海域。
    船老大被商人們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一番,船隻的東家親自趕來港口。
    兩千料的貨船,除了貨主,或者他們所派的夥計,甚至隻在碼頭等候消息,還有親自去藩國的乘客。
    船老大一聲吆喝,數十名水手各司其職。
    碼頭鞭炮響起。
    這是中國商人的傳統,包括抵達西洋各國碼頭,進港的時候,會放鞭炮和敲鑼打鼓。
    未來西方殖民者抵達東南亞,遇到中國商人進港,以為中國商人們和他們是一樣的海盜。
    聽到鞭炮和鑼鼓聲,以為中國商人是來劫掠的,雙方發生了激烈的交戰。
    一艘中國商船被打敗,最後得到了解,才知道是誤會。
    那個時候大明國力正盛,商人們沒有被為難,還給了船隻和貨物,並且修葺好,重新做生意。
    在有組織的西方商人麵前,中國商人打不過。
    於是恢複了傳統,他們以前有自己的武力,長期下來,養成了無法無天,被國內狠狠的教訓了一番。
    加上大明是西洋各國的宗主國,他們的貿易並沒有風險,在各國都能順利通商,還能成為座上賓。
    因此西洋上一家獨大的中國商人們,對於自己的武力需求不大,於是放棄了自己的武力。
    當遇到了西方的商船,對於武力重新有了迫切需求,但他們不敢再以倭寇的名義來武裝力量,於是推動了本國的海盜興起。
    與當初不一樣,他們膽大妄為,要和內地扳手腕,吃了大虧,後麵興起的武裝力量,並不願與內地為敵,推動了海盜的詔安。
    中國南海海盜的勢力,得到了大發展,靠著自己的勢力,連連打敗和驅逐背後有統一組織的西方商團。
    最後因為明朝的覆滅,失去了根基後,不久也就凋零,西洋正式成為了西方人的勢力範圍。
    船隻被緩緩地推出港口,與海浪的拍打聲形成鮮明的對比。
    船帆在海風的吹拂下,發出“簌簌”的聲音。
    船上的人們緊張又充滿期待地望著前方,特別是新加入的商人們,他們知道這次航行關乎他們的全副身家。
    船老大嘴角忍不住微笑。
    商人們越多,他的地位越受重視,自己養的水手們,才能有活計養家。
    船隻在海麵上搖搖晃晃,漸漸地遠離了港口。
    港口的景象變得越來越小,直到最後消失在視線之外,航道是成熟的,風險並不大。
    “三清在上,佛祖保佑。”
    “你這一起拜了。”
    “都拜拜沒壞處。”
    好幾名第一次出海的新人,滿臉的緊張,互相鼓勵著,期待這次航行的順利,為他們帶來的財富。
    香料就是錢。
    隻要帶回了香料,就不怕賣不出去。
    船老大在甲板上走來走去,時刻關注著船隻的航向和海上的情況。有島嶼的地方,海水就淺,他要關注附近的暗礁地帶。
    船員們則忙碌地工作著,他們維護著船隻的各個部件,確保航行的安全和順利。
    “船老大,您手裏拿的是什麽。”
    當船隻行駛了半日,船老大不再碌,接下來的工作,主要是維持航線。
    “針路簿。”
    船老大很客氣,眼前的商人們,說不定以後會是長期合作的夥伴。
    “大海上沒有標注,茫茫大海,隻能看天走路,這針路簿就是我們吃飯的家夥。”
    “是嗎?”
    看著稀奇的工具,商人們好奇。
    “以前是羅盤,後來是定位儀,然後是牽星儀,如今這北平新出的玩意,可厲害了。”船老大大笑。
    “不但綜合了羅盤和定位儀、牽星儀,還有了經緯的功效,也可以當做計程儀使用,可以得出速度。”
    “是嗎。”
    商人好奇的打量這不起眼的工具。
    船老大沒有阻止。
    正如牽星儀,還要懂牽星術才能知道如何使用,這新出來的針路簿,沒學過的人,並不知道如何使用,用肉眼看是看不明白的。
    “隻要報出刻度,就能知道在哪個位置。”
    “大陸有輿圖,輿圖上有地名,報出了地名,人們就知道在哪裏,刻度就是大海上的地名。”
    船老大賣弄著。
    當船老大可不是簡單的,他們的花銷並沒有白費。
    “老大。”
    “前方的雲不對。”
    眺望台的水手,在高處對著甲板大海大聲叫喊,船老大立刻甩下了商人們,大吼,“調整航向。”
    他熟悉自己的夥伴,看也不看,第一時間就做出了選擇。
    “加固船艙裏的貨物,檢查有沒有疏漏。”
    船老大看到了天際的顏色,一般人看不出有什麽變化,隻有經驗深厚的人才能微微的分辨出來。
    這是他們的運氣,也是他們的厄運。
    遇到了提前發現的天象,就是他們的運氣,而不能躲過去,就是他們的厄運了。
    每名水手都有自己的工作。
    一名水手再次檢查各種應急工具,錘子、斧子、鋸子、釘子、木板、繩索和帆布等,隨時準備進行維修和加固。
    商人們都被趕回艙房,沒有準許不許出來,既杜絕他們妨礙水手們工作,也是保護他們的安全。
    經驗畢竟是經驗,天氣的意外,不是人可以控製的。
    往常的經驗不靈了。
    大海上未知的颶風和暴雨,突襲了這片海域。
    壕鏡澳遭受了台風。
    一日後。
    風浪稍微小了點,不少的商船使出港口,廣東的水師也紛紛出海,搜救沒有熬過風浪,船隻傾覆的幸存者。
    風浪來得快去的也快。
    碼頭的貨船們如期出發,隻要順利的回來,人人都能暴富。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千古不變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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