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拚死拚活的拍好了電影，憑什麽要和院線分錢呢？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跳過中間商去找電影院，豈不美哉？”
    聽見王鑫這麽說，趙六福也來勁了，憤憤不平就說道：“小柒呀，王總說得你知不知道院線收我們多少錢啊？六成！真是豈有此理，太過分什麽也不幹，就坐在電影院收錢，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呀，這不把我們當冤大頭了”
    “我也覺得太狠了，”許月舔了舔棒棒糖，麵無表情就說道，“我雖然不上鏡，但我的歌也有版權的呢，豈能讓他們白嫖”
    “所以我們都是直接找電影院，”在眾人的義憤填膺之下，王鑫嚴肅的做了結案陳詞，“到電影院找經理，問他買不買片，買的話就七三開，我們七他們三，多公”
    陳小柒目瞪口呆的望著這群
    自己早有心理準備，知道你們會很離
    但離譜成這幅樣子，想必還是自己的格局開得沒那麽透
    “哎，那你們不找院線，平時都是怎麽上映的呀？”呂子琳轉過頭，好奇的問
    “呂大小姐問得好，”王鑫回答道，“我們歐歌影視是一個團但凡拍完電影了，我們都會騎著單車滿大街的轉悠，見到電影院了就鑽進去，說自己手裏有好電影，很過癮的，要不要買來播播看”
    “然後就被趕出來”程有財低下頭，哽咽的說
    其他人都唏噓的搖了搖
    “有財呀，地推一般都是這樣的，”王鑫摟住了程有財的肩膀，輕聲細語的說道，“不經風雨怎麽見彩虹雖然你一次都沒有成功推銷過，但好歹是付出了努這道理你懂不懂呀？”
    “對了，順帶一提，我們的銷冠始終都是小”
    語畢，王鑫指了指許
    “也不知怎麽回事，當影院經理見到小月了，總會問你是主演嗎，是你的話我就買，我不播也買了自己看，好奇怪”
    “地推往往都是年輕貌美的小女生有優勢，這個我隻是我始終搞不明白，人家為什麽會問小月是不是主演啊，這不奇怪但話都到這份上了，要是否定了當然不行，煮熟的鴨子豈不是飛走所以我們都會捂住良心，說對對對你說什麽都對，現在買片還送紙巾”
    “結果對方一聽，準會使勁盯著小月瞧，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二話不說就掏錢出來買我們的母帶，還問自己什麽時候有機會當男主演，我就琢磨你還要和六福演對手戲呢，真是胡”
    陳小柒默默聽完這番話，心裏稱得上是感慨萬
    原來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還有著這樣一群電影
    這群電影人稱不上體麵，甚至還挺猥但凡拍完電影了，這群人就鬼鬼祟祟的潛入各大電影院，將影院經理拉過角落就問他看不看片，女主演前凸後翹很正點的哦，要買就趁手了，不然警察要來
    人家麻豆都不敢這麽放肆吧？
    合著你們這歐歌影視都奔放成這樣子了嗎？
    陳小柒沒見識過眼前這群人偷摸去賣片的盛況，不過他也知道，八九十年代那會兒，一些偏僻的小縣城會有這種玩
    經曆過那年代的人都曉得，以前電影藝術尚未普及，很多縣城的錄像廳都會播一些小電就門口還擱著一些花花綠綠的宣傳海報，生怕描繪得不夠震撼，就吸引不了人進
    而且那些片名還賊古怪，既獵奇又重
    那時候的網絡還沒那麽發達，大家喜聞樂見的消遣方式也就那麽幾種，打打台球或者到歌廳跳跳要是人民群眾想看片了，要麽就去買盜版dvd，要麽就去錄像
    但也不是什麽人都有渠道買到盜版dvd，這玩意兒的據點藏得賊神哪怕你真是有途徑去買，然而在半路中你經過一張海報，赫然看見一個花瓶長出了一個女人頭，抑或是一個女人頭長出了一條蛇尾
    這麽刺激驚豔的電影你難道就真不想進去看看嘛？
    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喲大兄
    然而隨著電影行業的日益規範，這類錄像廳也慢慢淘汰了，到了二十世紀基本也銷聲匿就算曾經播過的電影，哪怕你能想起來，但現在網上也搜不了幾
    所以當陳小柒聽見，今時今日的一線城市鵬城，竟然還會有直接找電影院賣
    他瞬間就感到頭皮發
    好家
    這幾個大男人去賣就算了，主要是人家報警了跑得也
    結果是許月榮獲銷售冠軍，那裏頭可就大有深意
    這小姑娘家乍一看是冰山美人的模樣，沒成想還會自產自銷呀？
    不知怎的，陳小柒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畫當這部《無間風雲》殺青以後，自己將母帶丟進了書包，還得戴上鴨舌帽和口罩，滿大街的東湊西瞧，看見電影院就做賊一樣溜進去，拉過經理就問他兄弟要不要買片，然後指著呂子琳，你瞧她是女主演，算不算你的心動女生？
    一想到自己上輩子還在演藝界叱吒風雲，眨個眼的功夫就得去賣片了，陳小柒忽然就湧出了深深的悲
    這回真是妥妥的開局就想不做導演
    “哎小柒，你別這樣，怎麽忽然就流淚了呀，”眼瞧著陳小柒的表情有些落寞，王鑫也歪著腦袋就說道，“你放心吧，賣片沒那麽難的，鵬城我們都熟門熟路了，這些年下來也積累了不少人脈，有穩定的客戶”
    “也就那麽幾家，”程有財轉頭就說道，“百分之九十是想打我們”
    聽見程有財這一說，歐歌這群人都不約而同的背過身，直勾勾的望著天花
    陳小柒覺得但凡是個人都想打你
    明明是許月去賣片，還拍著胸口保證她是主結果拿出卷紙興致勃勃的打開一看，一個趙六福在朝你撅屁股，也不想想給人家造成了多大心理傷害，人家不找你們索賠精神損失費就算仁慈
    “話不能這麽說呀有財，”王鑫語重深長的對程有財說道，“大不了我們轉場去穗城，這可是藍海市場”
    “穗城我們也跑過了呀王總，你就不記得去年就齊齊踩單車上高速，結果被交警攔下來了嗎？結果還是一群人灰溜溜的坐麵包車，你還說經費要爆炸”
    “那是我王某人失策了，沒想到這高速竟然還埋伏著一個交”
    “王總，我覺得重點不在這吧！”
    “對，重點確實不在這，”王鑫說道，旋即望向了陳小柒，平靜的問道，“重點在於，小柒呀，你究竟想去哪個城市賣片？”
    陳小柒：“我賣你嗶嗶嗶嗶嗶媽了個嗶嗶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