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各至各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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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興晚間戌祁尚卿府
    書房裏點著皇太子鄒嶸身著褐色便服,與祁尚卿一左一右坐二人中間隔著一張方桌,桌上是兩杯熱氣騰騰的茶
    鄒嶸端起茶水輕抿了一他皺了雙眉,說道:“嚐不慣這苦茶的味道,也太澀了”
    “此茶初嚐,確是難以入”一旁的祁尚卿麵露幾許愧疚:“還請殿下見諒,下官家中,隻有這茶.....”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飲這苦茶的?”鄒嶸問
    “下官飲這苦茶,應該已有一年的時間了”祁尚卿緩緩說道:“此茶入口雖苦,但久飲之後,也就習慣了.....此茶可促人心靜,還可助人睡眠.....”
    “我就不喜歡你這自稱,一口一個下你我之間,何必拘泥這些虛”
    “殿下,這是下官的本分,下官不可越”
    鄒嶸看著祁尚卿,語調沉了許多:“這一年來,你過得.....很累”
    祁尚卿立即作揖,回道:“謝殿下關公責在身,不敢言”
    鄒嶸站起身,環看書房四周,搖著頭說道:“這宅子老了,我讓人再給你找一處”
    祁尚卿也跟著起身,回道:“殿下,不”
    “為什麽?”
    祁尚卿欲開口,但又止住停頓之後,說道:“此宅是祁家本十年前,下官帶上妻兒離開此宅,去了隼隼州的後五年,下官每年返京述職,可回這家中住上兩日,便不至於荒此次返回,內人忙前忙後,已將整個院子拾掇齊淨了,感覺跟十年前無所以,便不勞殿下費心”
    鄒嶸聽了,回一句:“那便依你”他又坐下,拿起桌上的苦茶抿了一口:“新任上的事情捋順了麽?”
    “這才返京數日,事情繁如雜絮,捋順還需些時”祁尚卿也隨著坐
    “朝會與內會,你我就隔著幾步,也沒有機會單獨說幾句今日便要抽個空子,來你這府上看一”
    祁尚卿沉下目光,終於還是說出了已經哽在喉嚨的話:“殿下,其實不該到下官這裏”
    “你不來找我,隻能我來找你”
    “臣子有臣子的本分,下官自然不能單獨來見殿殿下也不該到下官這裏如今已不比十年前,殿下更應.....謹慎一”
    鄒嶸笑了,說道:“我到這裏來,可不是聽你說教十年前在東宮不是,此刻也不”
    祁尚卿沒有接
    “十年前,陛下將東宮近侍悉數調離.....你與.....現在該叫薛行台了吧,你與薛行台,便是這東宮最後的侍官.....”
    “這些年,殿下心中念及下官二人,下官...誠恐感恩不及.....”
    鄒嶸瞪著眼睛:“你這話,怎麽越說越覺生分呢?如今你回來了.....薛行台也快了.....以後我還得好好仰仗你二人呢.....不就跟十年前一樣?”
    祁尚卿卻眉頭微鎖:“殿下,這話,可萬不能在他人麵前說.....”
    “我知”鄒嶸沉不住氣,打斷了
    祁尚卿看著眼前這個眉眼清俊的年輕人,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兒兒子與他年歲相仿,臉上同樣生得一雙清
    “令郎與我,差不多年紀吧?”鄒嶸突然問
    祁尚卿急忙拱手,回道:“殿下切莫這般殿下千乘之尊,小子福薄之人,萬萬不能同”
    鄒嶸見祁尚卿如此,便不再問,換個話題說道:“薛行台,是你推薦接任的吧?”
    “非是.....下”
    “為何?”鄒嶸臉上生出了疑
    “倘若下官舉薦了他,怕是現在的隼州道行台令,便不是他”
    “嗯?”鄒嶸沉下眉頭,思索為
    祁尚卿卻打斷了他:“殿下,時候不早殿下夜裏出宮,屬實不妥,還請殿下早些回下官就不給殿下續茶”
    “這是在攆我走了麽?”鄒嶸笑著說他瞧一眼窗外的天色,便站起身:“好,就依右令的,我便回”
    他邁步往屋外走剛出屋門,兩個候著的隨從立即展開手中的輕綢鬥篷,作勢要給他披
    鄒嶸卻推掉鬥篷:“這熱的天,披這作”他前行兩步,朝著自己身後擺手:“不用送右令,早些休息”
    “殿下安”祁尚卿拱手為鄒嶸送他看著鄒嶸離去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在黑暗
    .....
    二十天隼州道行尚書
    書房裏,新任隼州道行台令薛銘禦麵對北麵牆下的一張高窄木案站他凝視著木案上的牌牌位上書著九個字:定懷武將軍瞿珩之侍從程運峰站在他身後幾步遠的地程運峰神情緊促,臉上掛著明顯的不
    “這是誰人立的?”薛銘禦凝視牌位許久,終於發問
    “是.....是.....”程運峰心裏打著顫,嘴裏吞吞吐吐:“行台.....這個,牌位.....小人直接取走便是了.....”
    薛銘禦轉過身,瞪著他:“你先回答我的問”
    程運峰見瞞不過,隻得硬著頭皮回答:“這是之前的祁行台吩咐小人立的,”隨後立即補上:“若是行台覺得不妥,小人取了便是.....祁行台當初吩咐小人立這牌位,也隻是因為.....因為同情瞿元帥戰死沙場.....並沒有別的意”他為他的上一任行台“開脫”
    薛銘禦皺起了眉頭:“同情?!”
    “是,隻是同”程運峰不停點
    薛銘禦卻搖頭:“看來是祁行台沒有告訴你.....”
    “啊?”程運峰有些不明所
    “這個牌位,是什麽時候立的?”薛銘禦又
    “正是抵抗啟國人的時候,祁行台吩咐得急促,頭一晚交代了,第二日便要見著牌位.....當時啟國人攻得正厲害,隼州隨時都有可能城破,小人也不知,為何祁行台要在那個節骨眼急著立這一個牌”
    程運峰不明白,薛銘禦自然明他不再問了,隻是盯著牌位出
    “行台,那這牌位,是取還是不取?”程運峰仍是執著問
    薛銘禦伸出手,擦拭幾下牌位上的細塵:“早間晚間,你給它擦灰拭塵,照看勤”
    程運峰的臉上瞬時生出了驚訝:“為什.....是,行”他趕緊回
    “我一個人坐會,你先出去”薛銘禦朝著程運峰揮手,往書房另一麵牆下的主椅走
    “是,行”程運峰拱手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