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丁櫪之妹

字數:8372   加入書籤

A+A-


    薛元詔從城外回到勳門坊之時,夜幕已此時勳門坊的薛宅裏,薛昀珺跟陸娘正焦急等待他回之前從未見他這麽晚還未歸,擔心他是在外麵遇到了事情,但又不知出門去何處尋他,隻得在家中焦急等
    戌時初,院門外終於響起了叩門
    先兩聲,再三聲,再兩聲,這是薛元詔的叩門慣例,一如幾年前郯州時的叩門人的
    等待的二人終於舒了口陸娘趕緊離了座,去給薛元詔開
    薛元詔進了院門,走到院中,被薛昀珺迎著:“怎麽這麽晚才回?外麵遇著事了?”
    “呃……呃……沒什”薛元詔自然不好說是去跟人相會了,隻得支支吾
    借著屋內透到院中的光亮,薛昀珺隱約見到薛元詔的臉上全是喜色,便也不再問“進屋吃飯”她說道,轉身回
    薛元詔跟著薛昀珺的步子,看著妹妹的背影,心中竟生出一絲愧母親吩咐過要多帶妹妹出門逛逛,可自己這都多長時間沒帶她出門了?自己現在滿腦子都是那丁妤兒,妹妹的事情居然都拋諸腦後
    “昀珺,明日你出門去買一隻紙鳶兒回”坐到飯桌旁的薛元詔突然開口對薛昀珺說
    “為何突然要買這個?”薛昀珺有些不
    “去買便”
    “阿哥,你這是終於想起了要帶我出門春遊了?”
    “你先去買”
    “你怎麽不去買?”
    “我如何知道姑娘家都喜歡哪樣的紙鳶兒呢?”
    “那……行”薛昀珺答應
    ……
    十日
    依不成文的“約定”,這又是薛丁二人“相見”的日
    薛元詔又早早到了城外的曠野,帶著薛昀珺買的蝴蝶形的紙鳶兒,在此等候丁妤兒前
    半個時辰後,丁妤兒帶著曉兒“如約”而
    薛元詔迎了二人,見麵便說道:“妤兒姑娘,昨日回到家中,可有發覺落了什麽東西?”
    “呃……呃,”丁妤兒似答非答、似懂非懂地:“什麽東西?”
    “還未察覺?”薛元詔心想這姑娘還真是粗忽大
    他從腰間的佩囊取出昨日此地撿的銀玉簪:“這是姑娘的吧?”
    還沒等丁妤兒答話,一旁的曉兒搶答道:“這不正是小姐的簪子麽?!”她又轉頭“數落”丁妤兒:“小姐真是大意,這又把簪子落了,上次在暢園還落了步搖兒……”
    “多嘴!”丁妤兒看也不看她,手指數十步外湖沼岸一處:“那裏聚了許多鷺鷗,你去那裏喂”
    “我去喂麽?”曉兒問
    “今日你”
    “好”曉兒提著竹盒走開
    丁妤兒等她走遠了,才向薛元詔回道:“謝過薛公子,替我拾得這支銀”
    “那便還給妤兒姑娘”薛元詔將手裏的銀簪遞向丁妤
    哪想丁妤兒卻不接,斷斷續續地說:“既然被薛公子拾得了……那便是……薛公子的”
    “我要你這姑娘家的簪子作甚……”薛元詔腦子裏想著,正欲繼續歸還,忽地又想到:等等,她為何要給我這個?不會平白無故……
    短暫思索之後,薛元詔似乎懂得了什這是……送自己的……信物?他不知怎麽回答,拿著銀簪子的手一時定住
    兩人都不說話,氣氛突然凝固了,二人都變得緊張無
    “好……謝……謝妤兒姑”薛元詔還是開口收下了,下意識又將簪子放進了佩第一次收到女子信物的他,也不知該怎麽回話,是要言謝還是怎
    丁妤兒也是內心狂跳不話出口的一瞬間就怯了,要是薛公子不肯收下怎麽辦??她雖在前一晚反複預想過薛元詔的反應,但真到話出口的時候,才發現比想象的困難許這也是她第一次送人信物,除了這個辦法,她似乎想不到其餘的辦法
    “小姐,我回來”被支開的曉兒已經完成了差事,小跑著往二人而
    終於有人來打破凝固的氣氛了,二人都舒了一口
    “怎麽去了這麽久?”丁妤兒問曉
    “沒有吧?我把點心胡亂扔了一通就回來了”曉兒覺得沒有道
    薛元詔不參與主仆二人的“拌嘴他突然想到還有一件正事,便邁腳往不遠處那顆綠樹下的馬車走
    到了馬車處,他從車廂裏取出薛昀珺買的蝴蝶形的五色的紙鳶
    曉兒一見薛元詔手裏的紙鳶兒,開心得直拍手:“公子還帶了紙鳶兒哩!”
    是的,春遊怎能少了放紙鳶?丁妤兒見到薛元詔手裏的紙鳶兒,臉上也生了笑
    “公子,你怎知道我家小姐喜歡蝴蝶形的紙鳶兒哩?”曉兒問薛元
    “呃……是麽?”薛元詔暗自慶幸,得虧是讓昀珺去挑的紙
    薛元詔手裏拿著紙鳶,往開闊處走出數十步,將紙鳶舉過頭,一陣小跑,將“紙蝴蝶”放上了
    它隨風越飛越高、越飛越遠,從地上看去,真的隻有了蝴蝶般大
    “它真”丁妤兒望著天上的“蝴蝶”說
    薛元詔將手中的線滾子遞向她:“想試試麽?”
    丁妤兒兩手接過,瞬間感受到了另一頭風的拉“好大的風”她說
    一旁的曉兒手饞不已,問道:“小姐,我能試試麽?”
    丁妤兒便將手中的線滾子遞給哪知她一接過,就遇來一陣風,另一頭的紙鳶兒直接將她拽得一個趔趄,幾乎掙得了自
    眼見這一幕的薛元詔丁妤兒差點笑出了“我有辦”薛元詔對曉兒說
    “什麽辦法?”曉兒使了渾身的勁與紙鳶兒較
    “先把紙鳶給”薛元詔說
    曉兒便還給
    薛元詔牽著紙鳶兒往馬車一旁的綠樹走去,丁妤兒與曉兒跟
    走到樹旁,薛元詔看著曉兒:“你抱著這顆”
    曉兒麵露疑惑:“什麽?”
    一旁的丁妤兒提醒她:“照做便”
    曉兒便隻得不明就裏地照好在此樹還未長成,樹身不及屋柱,曉兒將其環抱,不是難
    “伸出左右”薛元詔又說
    曉兒又照
    薛元詔將線滾子遞到曉兒手曉兒接“你瞧,現在不怕這紙鳶兒欺負你了”薛元詔打趣說
    一旁的丁妤兒見了,也笑道:“是”
    隻有曉兒哭笑不身子自然是穩住了,可有這麽放紙鳶兒的麽?!這是個什麽奇怪的架勢啊?!自己竟然一動不得動
    “曉兒姑娘,紙鳶兒便交給你”薛元詔對曉兒說他用眼神示意丁妤兒:跟我
    丁妤兒便乖巧跟著他走開不能動彈的曉兒看著兩人走開的背影,瞬間像是明白了什
    “有什麽事麽?”丁妤兒邊走邊問薛元
    “無事,就隨意走隨意走”薛元詔說
    “那……曉兒?”
    “曉兒照看紙鳶”
    丁妤兒終於明白了薛元詔放紙鳶兒的目的,忍不住“噗嗤”一聲笑“那你把她困在那裏,回頭她要跟我抱怨”
    “誰讓她總是不離你、又說個不停的……”薛元詔得意地說道,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少
    丁妤兒略微一笑,不說二人在開闊的曠野並肩而行,隨走隨聊,留了曉兒在樹下跟拉車的馬兒絮
    漫步的薛元詔又想起了一事,想了想,還是問了丁妤兒:“你們坐的馬車,應該就停在小山穀裏吧?”
    丁妤兒也不瞞他:“是……”
    “駕車人便一直候在那裏的麽?一直候到你們回去?”
    “應該……是”
    薛元詔想到丁妤兒昨日在此地待了近一天,以及今後每次“相會”都得在外待上一天,讓駕車的人等上一天,是否有些……
    “駕車的人是誰?”薛元詔又
    “是府裏的人,我們都叫他張”
    “是上次的那人麽?山路上我遇著的那人?”
    “是”
    薛元詔又想到上次見的那人的模樣,以及丁妤兒口中所稱的“翁”,不難推測,這個老張已經有些上了年紀
    “看這樣可行?”薛元詔近乎鄭重地跟丁妤兒講道:“以後由我駕車來接你罷……”
    “隻是,隻是,萬一被我嫂嫂瞧見……”
    “瞧見了又怎的?”
    “也沒怎的,”丁妤兒略作考慮,答應了:“那……好”
    “還有一事……”薛元詔又說
    “何事?”
    “我聽著你叫我公子,總覺很”
    “那……那……”
    “你就叫我‘元詔’”
    “那……那行”
    “還有一事……”
    “還有??”
    “我,也叫你‘妤兒’可行?”
    丁妤兒嘴不作聲,輕輕點一點
    “那便說好了……妤”
    “……曉兒怕是要壞了,我們過去”
    “”
    二人便往“困”在樹下的曉兒走“等等!”薛元詔又停下了腳
    “怎麽了?”
    “可我不知道妤兒你家住何處呐?”
    “那……那返程時,你就跟著我們”
    “”
    ……
    下午,申
    結束了第二次出遊的三人要回城依薛丁二人說好的,返程時丁府的馬車在前,薛元詔的馬車在後跟丁妤兒便與曉兒先回了山穀裏的馬車上,薛元詔揣著時間,等二人上了車後便快行跟
    兩車在回城的路上一前一後行駛,隔約數十前麵駕車的老張並不清楚後麵的情形,不自知地給薛元詔引路,引他去看一看丁府在勳門坊的何
    兩車進了城,駛入了勳門坊,再沿著縱縱橫橫的坊巷緩剛轉進一條橫巷,老張的前車突然急停了下薛元詔也跟著急
    “這是,撞人了?”薛元詔不解前車為何急
    他往一側探身,想要看清前車是何情正看見老張從車上跳前車一旁,站著一名衣著光鮮的男男子看起來三十上下,竟有幾分眼
    老張徑直走到男子跟前,躬身行禮,道一句:“少”
    男子未張口,隻從喉嚨應一聲:“”
    “少主要出門麽?”
    “”男子又應一他看著老張身後的馬車,終於開口了:“車裏是誰?”
    “少主,車裏是小姐”
    “嗯,繼續回”
    “是,少”
    男子說完繼續往前老張則回到車上,繼續駕
    薛元詔又繼續跟著老張的馬隻是心中不免回想剛才見的那人,那人真是看著眼熟,像是在哪見
    暢園!慶功宴!丁櫪!是他,高額、濃眉、寬
    丁妤兒,丁櫪,妤兒竟然是丁櫪的妹妹!
    還沒來得及多想,老張的前車又停下了,停在一處高牆寬門的宅子前薛元詔也勒馬停車,離前車十餘
    老張下了馬車,去叩那寬大的宅
    宅子裏的人開了門,老張將馬車緩緩牽入宅子,宅門又關上
    原來這就是丁薛元詔多看它幾眼,便調轉馬頭,出了丁府所在的這條橫
    薛元詔去車鋪還了車,又步行回到了勳門坊,手裏拿著紙鳶兒回到了薛
    一進院門,見薛昀珺已在院中候著薛昀珺一見他,就沒好氣問道:“還知道回來哩?!”
    “你這是什麽話……”
    “把我的紙鳶兒還我!”薛昀珺看著薛元詔手裏的紙鳶,作勢便要來
    薛元詔急忙躲開:“你要來何用?”
    “我要把它撕碎!”
    薛元詔驚得不輕:“你這是何意?!”
    薛昀珺忿忿道:“我費力挑了紙鳶兒,卻是給別人做嫁衣裳!”
    原是因為這薛元詔想轉移話題:“我說妹妹,去年母親才誇你轉了性子,這怎的又像從前了呢?”
    薛昀珺卻不中計:“阿哥,你現在每到旬休就是早出晚歸的,真當你妹妹是個傻子呢!!”
    “行了,回你屋”薛元詔不置可
    薛昀珺突然臉色一變,俏皮問道:“是不是之前正月十五夜暢園裏的那位姑娘?”
    薛元詔不回答,問另一旁站著的陸娘:“晚飯好了麽?”
    “好”
    “進屋吃”薛元詔告訴薛昀珺,抬腳便
    走幾步又停下,對身後的薛昀珺說道:“阿哥應該向你賠下次旬休便讓人帶你去放紙鳶我明日就給竇荊”
    “你說什麽?!”
    “竇荊,你認識的!都見了兩次了!”
    “阿哥,你是出門撞樹了麽?!講甚笑話?!”
    薛元詔隻笑不說,朝晚飯桌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