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丁疏琰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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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疏琰一回到自己的府上,立即派人去喚刑部尚書趙
趙儼前腳從刑部退衙回到府裏,後腳丁府的人便到
“趙尚書,丁爺有”來人說
趙儼時常出入丁府,認得丁府的這個男他詫異的是,丁府這次竟然派人主動來請這可是這些年的頭一
“是為何事?”趙儼感到詫異,便不忍問一
“尚書,小人自然不丁爺回府便派小人來請,看他臉色,十分不”男府仆回
“嗯,這便”趙儼嘴裏說道,心裏想著:“有大事發生了?!”
……
“隼州的薛銘禦發了第三封奏”丁府的書房裏,丁疏琰一見進來的趙儼,連“請坐”的客套都忘了,開口便
“他又在搞什麽?!”趙儼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以為又是薛銘禦最近慣例的上
“搞什麽?!”丁疏琰咬牙切齒:“他這次是指著我的鼻子罵了!!”
“什麽??”
“他罵我一味避戰、怯屈求和,是誤國孽臣!要陛下革我職、懲我孽,要以儆效尤!”
“什麽?他瘋了?敢這麽說?”趙儼似信非
“我才從宮裏出來,陛下將奏疏都給我看了!!”
“當真?!”趙儼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這個薛銘禦是真瘋了!!”
“我看他是沒我隻比他高個半品,他哪需將我放在眼裏?!”
趙儼卻不這麽認為:“左令,你不僅是他薛銘禦的上司,更是朝中宰輔,他薛銘禦一個朝外的行台令,竟敢參您?!我看他是真瘋了!!”
“但他罵都罵了!現在要把他怎樣?”
“他一個朝外的行台令,摻和朝中之事作甚?!”
“我看他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趙儼轉入沉思,這薛銘禦哪根筋搭錯了,敢參劾丁左令?!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立即說道:“不對!”他看著丁疏琰:“左令,薛銘禦參您,我看此事沒這麽簡單!”
“說來”
趙儼邊想邊說:“不知左令是否知道,當年薛銘禦還在京城的時候,入過東宮,任太子舍”
“知當年東宮也沒幾個侍官……”
“那左令是否又知道,薛銘禦入東宮的同時,還有一人也進了東宮,任太子洗馬,這人便是祁尚”
“我知道祁尚卿也入過東宮……他二人同期進去的?這個沒什麽印”
“薛銘禦跟祁尚卿在京城的時候,二人同期入的東宮,一個任太子洗馬、一個任太子舍”
“你接著”
“那左令是否還知道,薛銘禦跟祁尚卿,二人還是同”
“這個……不”
“那還有一事,左令大概也不知,這薛銘禦跟祁尚卿,當年同是尚文館的學”
“二人還是同窗?”
“沒如此算來,二人已經認識二三十年”
“你怎如此了解這二人?”丁疏琰有些納
“實不相瞞,之前祁尚卿升任右尚書令,薛銘禦接任隼州道行台令,我特意打聽過這二”
“為何?”
趙儼卻不直接回答,隻說道:“當初打聽來的這些,如今倒是用得上”
“你想說什麽?”
“左令,話說到這個份上,你試想一下,薛銘禦上疏,可能不是他的本意,至少不全是他的本意?”
“你的意思是?”
“請問左令,您在朝中主和,第一個反對的人是誰?”
“祁尚”
“他跟您長久不對付,有沒有可能,他早就想上疏參您了?”
丁疏琰聽得仔細,道:“繼續”
“可他是右令,您是左令,右令參左令,有些不好”
“所以……”
“所以,他便指使朝外的薛銘禦上疏!這兩人的關係非同尋”
“但你說的這些,都是推”丁疏琰半信半疑,想了想,反問趙儼:“你說這兩人關係緊密,那我也之前也聽聞了一件事,如此並不見得二人關係緊”
“左令聽的何事?”
“尚書台裏有傳聞,當年祁尚卿離任隼州道行台令,推舉有他的繼任他推舉的是隼州刺史黃若他祁尚卿跟薛銘禦的關係不錯,為何不推舉薛銘禦?”
趙儼略作思索,回道:“這個自然很好理解,祁尚卿不推舉薛銘禦,自然是為了避他二人當時一個在隼州、一個在郯州,並無隸屬,他直接推舉薛銘禦,這不太明顯了麽?再說了,就算祁尚卿推舉的黃晏,可最終不還是薛銘禦接任的麽?他二人離了老遠,怎就恰是薛銘禦去了隼州接任?這其中真沒什麽?!左令信麽??”
丁疏琰沉默不答,若有所
“左令,這還不明顯嗎?祁尚卿跟薛銘禦,二人十幾歲便認識了,二人一同求學、一同科考、一同中第,還一同去了東宮,薛銘禦還接任了祁尚卿的隼州道行台左令,天底下有如此湊巧的事情麽?!這二人的關係一定不一般!”
丁疏琰也終於確信了:“你說得對!我大意了,沒有想到這些……那現在怎麽辦?”他看著趙
趙儼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這個還需計”
丁疏琰感到有些頭脹,抬手按揉腦袋兩側的顳顬,說道:“那今日先到此過了今日再”
“是,左”趙儼回
……
趙儼出了丁府,返回的途中,邁步間,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薛銘禦上疏,這事背後怕是還有更大的隱情!
他在腦中細細捋來:
薛銘禦的第三封奏疏才到的京師;
是在上次殿議之後;
上次殿議,太子被陛下訓斥;
太子被斥之前,先跟丁左令起了爭太子跟丁左令爭執在先,被斥在後;
太子被斥,薛銘禦立即上疏,直指丁左令;
薛銘禦是外官,卻敢參劾朝臣,參劾的還是跟太子爭執的丁左令,明顯是為太子出頭;
這薛銘禦,跟太子還有關係?
腦中繼續捋來:
薛銘禦早年進入東宮,是太子近二人有“師生”情誼;
如今薛銘禦主戰,太子也是主戰,二人政見一致;
太子殿會被斥,薛銘禦怪在丁左令頭上,上疏為太子出頭;
如此可見,這薛銘禦的確跟太子的關係不一般;
對了,還有祁尚卿!對,還有祁尚祁尚卿也跟太子有“師生”情誼、政見一致,極可能也是關係不一
又回頭捋一遍,事情的“真相”終於明了了:
薛祁二人,同窗同年同僚同政見,關係非同尋常;
薛祁二人與太子,有“師生”之誼、政見一致,關係非同尋常;
太子殿會被斥,薛祁二人怪罪到丁左令頭上,薛銘禦直接上疏參劾丁左令,或是祁尚卿指使薛銘禦上疏參這便是事情的真
趙儼陷入了沉思:“薛銘禦……祁尚卿……太子……”他忘了腳下的路,拐入一個與回宅反向的坊
……
三日傍晚酉丁
書房裏,丁疏琰與趙儼並排而
“今日過來為何?你想好了?”丁疏琰問
“是,左”
“那你怎麽想的?”
“要給他薛銘禦一點教”
“那是必須!不然我這個左尚書令的臉往哪裏放?!”丁疏琰說道:“那你想到怎麽做了嗎?”
趙儼略作停頓,並不急於告訴丁疏琰答案,而是另說道:“左令,薛銘禦上疏一事,我覺得背後還有更大的隱”
“什麽隱情?”
“左令,”趙儼開始道來:“薛銘禦的奏疏是在上次殿議之上次殿議,發生了何事?”
“你是說,太子被陛下訓斥?”
“不但這之前,還發生了一件事情……”
“什麽事?”
“左令您跟太子起了爭您跟太子爭執在先,太子被陛下訓斥在”
“你的意思是,太子被斥,那是我的緣故?!”丁疏琰有些不
“屬下肯定不會這麽認但其他人就另說”
“誰?”
“薛銘”
“他?”
“太子被斥,薛銘禦立即上疏參您……”
“你的意思是?”
“左令,這薛銘禦跟太子的關係也不簡單!”
“因為他曾是太子舍人嗎?”
“沒薛銘禦跟太子有‘師生’之誼,太子剛被訓斥,他薛銘禦一個外官,立即上疏,直指左令這,其實都已經很明顯了啊,二人關係非同尋”
丁疏琰不作聲,對此事又扯上太子頗感頭
趙儼繼續說道:“還有祁尚卿!他、薛銘禦、太子,三人有朝夕相處之誼,又政見一致,三人的關係絕不一般!太子殿會被斥,薛銘禦為太子出頭直接上疏,或是祁尚卿指使薛銘禦上疏!事情真相,與此相差無”
丁疏琰聽了,沉默許久,才不得不“接受”這個實情:“你說得我之前沒想到這些……那你說現在怎麽辦?”
“薛銘禦連您也敢罵,必須給他點教”
“如何教訓?”
“這個隼州道行台令,他也不要當”趙儼語氣堅“他要是還做這個行台令,憑他跟祁尚卿的關係,怕是下一步就要進尚書台了,到時候更是……”
丁疏琰像是隱約聽出了什麽,反問道:“你是怕他薛銘禦又搶在你的前麵?”
趙儼不置可
“隻是他有祁尚卿的支持,如何動他?”丁疏琰卻有些沮
“左令,怕要連祁尚卿一道收拾了!”趙儼卻不沮喪:“這祁尚卿,如今總是跟您作對,大會小會針對您,我都看不下去了!且這祁尚卿,他右令的位置本該是您的!六年前,他可是搶了本屬於您的位正好現在新賬舊賬一起算!”
“可你不才說了,他祁尚卿背後還有太子!怎麽收拾他?!”丁疏琰感到更煩
趙儼卻得意笑道:“正是因為祁尚卿薛銘禦的背後是太子,他二人才必敗無疑!”
“什麽意思?”丁疏琰以為趙儼神經錯亂了,胡言亂
“隻因一人,祁尚卿薛銘禦必敗!”
“誰?”
趙儼收了笑意,一字一頓地說道:“陛”
“這話,怎講??”
趙儼便娓娓道來:“不知左令之前是否留意,當年薛銘禦祁尚卿隻在東宮待了半年便被外放”
“這個,沒有什麽印”
“那左令該知道,薛銘禦祁尚卿離了東宮之後,東宮就再未進侍官了吧?”
“這我知道,東宮應該已經有十幾年未進侍官”
“那左令是否能想到陛下為何如此安排?”
“為何?”
趙儼壓低了聲音,說道:“東宮的近侍官,皆與太子朝夕相東宮出來的官員,幾乎都要成了太子的親朝中如果盡是太子的親信,那陛下該怎麽想?”
丁疏琰不作聲,若有所
趙儼又繼續說道:“上次殿會,陛下為何發那麽大的火,左令又能否想到是為什麽?”
“依你這麽說,那就不僅僅是太子打破例製發言這麽簡單了?”
“左令明太子在殿會發言,明麵看是打破了例但是往深了看,卻是犯了大忌:一是發表了政見,說重一些,這是幹政;二是支持主戰一派人的意見,倘若陛下猜疑,這便是結儲君幹政結黨,陛下又該如何?”
丁疏琰又不說話,陷入思
趙儼接著又說:“陛下當年將東宮的侍官外派,就是不希望太子在朝中有自己的親信,幹政結如今太子在殿會失態,陛下已難相信太子沒有幹政結這已經觸及了陛下的底”
丁疏琰撫掌頷首:“你說得沒”
“所以,僅憑此,薛銘禦跟祁尚卿必敗!”
“說得好!”丁疏琰大喜過望:“那你應該已經想好怎麽做了吧?”
“昨日正好收到派去隼州的人的回信,說是眼下邊境,啟、我兩方,時有對發箭左令,我們隻需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