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了鎮
    四周黑烏烏的，擱在幾十年後，這才八點多鍾，哪裏沒有個燈
    但此刻整個鎮子都沒有電燈，路燈也沒有，別說是燈了，怕是附近十幾裏地連根電線竿子都看不
    如果讓辜四維來說，整個鎮子跟個鬼鎮差不
    “劉老爹，咱們住酒店？”辜四維下意識的問了一
    “酒店？”
    劉福林沒有想明白，對於劉福林來說住酒店這個詞根本就不存在，他的腦海裏那就是住
    住的也是那種大通鋪，當然在辜四維的心中，出去住酒店怎麽說也得是個四季啥的，大通鋪子？那玩意聽都沒有聽說
    “哦，你說住店啊，我們不住”劉福林笑著來了一
    辜四維剛想問，那咱們大晚上的總不能在街上熬一夜
    如果是夏天，劉福林還真能帶著辜四維熬上一夜，但是現在這個季節熬是不可能熬
    “帶你去我表叔家住上一晚”劉福林說道：“等會兒進了屋，你什麽話也別說，都聽我的就是了
    辜四維點了點頭，便跟著劉福林往他表叔的家摸了過
    整個鎮子幾乎見不到幾個磚房，絕大多數都是和莊子一樣，土牆草頂，偶爾有個蓋磚的地方，門口還有專門的名稱，進出的很多都是中山裝，上口袋裏別的筆的公家
    來到一家草房子門中，劉福林伸手拍了拍
    “表叔，我是福林！”
    連著拍了幾下，辜四維才聽到院子裏傳來有動
    緊接著從門縫裏透過來一絲光亮，這是煤油燈發出的光
    光亮透過縫兒晃了晃，在門後停了下
    “劉福林？”
    “表叔，是我”劉福林說
    這對話讓辜四維有點迷糊，因為屋裏傳來的聲音似乎有點年
    吱呀！
    大門開
    人沒先出，燈先出來
    看到燈後的人臉，辜四維覺得自己又有點不
    因為舉著燈的人看樣子才二十出頭，最多不過三十歲，這讓辜四維心道：這是劉福林的表叔？
    “表叔！”
    劉福林笑著衝年青人喊了一
    “還真是福林啊
    年青的表叔咧嘴一
    “是
    “進屋，進這是？”
    年青的表叔看到辜四維連忙問
    沒辦法，辜四維太出挑了，這個頭這長相，說真的就算是放到廟會時的大街上也是鶴立雞群，擱四十年後往花花綠綠小燈場子裏一丟，光憑一張臉就能買上房的
    辜四維這時還沉浸在年輕的表叔，和大他一輪的表侄這層次上，根本沒有聽明白人家問的什
    “我們村的，辜四維，您叫他四維就行”劉福林笑
    “都進屋，都進屋
    辜四維感覺劉福林輕踢了自己一下，回過神來跟著劉福林進了院
    這院子比辜四維家的院子要小上不少，差不多也就兩百多平的樣
    剛到了院子中間，聽到正屋的門開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出來：“誰來了？”
    “是石磨村的福林
    “哦”
    聽到年輕的表叔這麽說，原本還帶著一丟丟熱情的女聲瞬間冷了起
    劉福林似乎沒有聽出來人家語氣中的不快，依舊是笑著說道：“嬸子，是我，劉福林
    “嗯！”
    女人回應的有點漫不作聲，嗯聲還沒有落，一扭身轉頭回了屋
    年輕的表叔此刻可能有點尷尬，也可能沒尷尬，反正天黑看不清臉上的表
    帶著劉福林和辜四維兩人來到了西邊的側屋，推開門便把兩人領了進
    側屋有一張床，不大的床差不多比以後標準的一米五床還要窄上一些，床上鋪著草墊屋裏除了一張床之外，還有些破爛玩意兒，牆角靠著一輛獨輪
    屋裏有點亂，除了伸腳的地方，別的地方都擺上了東西，擱以後這地方最多就是個雜物
    不過今天可能是辜四維和劉福林睡大頭覺的地
    “我給你們拿被子去
    “表叔，我還給您帶了些東西，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是地裏長的……
    劉福林一邊說，一邊把自己背上的簍子磨了過來，從裏麵拿出一個袋子，袋子是布製的，上麵還補了幾個補
    太暗，辜四維實在看不出袋子裏裝的是什
    不過劉福林和年輕的表叔卻開始推了起來，三兩趟之後，年輕的表叔勉為其難的把東西收了下來，並且一再囑咐下次不要這樣
    年輕的表叔拿著袋子出了門，差不多過了十來分鍾的時候這才抱了一床被子過來，厚薄什麽的就不說了，辜四維看著這被子比他看到莊子人身上的補丁還多
    而且往床上一放，一服子淡淡的不好味道便散了出
    “冷不冷？”
    表叔表示關
    “夠了夠了”劉福林笑著說
    辜四維：“……
    幾句沒什麽營養的話過後，年輕的表叔走了，辜四維和劉福林兩人則是商量著如何
    也沒什麽好說的，脫衣服那是別想了，原本劉福林想把被子讓給辜四維，不過辜四維根本沒有興趣蓋這樣的被
    你說辜四維矯情也好，不知好逮也罷，反正他是不會蓋這種被子
    劉福林也不多說，他自己也沒有脫衣服，也是合衣而臥隻是用被子搭了一下肚
    兩人進村前吃了一塊餅子和豬肉條，也沒什麽夜宵之說，直接往床上一躺就睡
    躺在了床上，辜四綻卷在一頭，劉福林卷在另一頭，也不知道睡沒睡著，不過辜四維是很難入睡
    沒睡，夜裏又安靜，然後辜四維就把年輕表叔和劉福林表嬸在鄰屋的對話給聽了真真切
    也可能是女人故意說給劉福林和辜四維聽的，反正語調不
    沒什麽好話，女人抱怨劉福林過來也沒帶什麽好東西，年輕的表叔這邊則是說和了幾
    說實話，現在辜四維真想直接就這麽出去，不過他看到劉福林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裝作睡著了，隻得尷尬的也裝作聽不
    原本人家就有意見，第二天自然也不可能在這邊吃什麽早
    天一亮，劉福林便帶著辜四維和他的表叔告
    兩人背著簍子來到街上，這時候街上籠著一層霧，別說是人影沒有一個，狗影都不太
    而且此時的狗也不太叫，也不知道是餓的沒力氣叫，還是這邊的土狗就不太喜歡叫，反正辜四維一路走來，狗子對他和劉福林幾乎都報無視狀
    “等一會兒，馬上店就開門了
    聽到劉福林這麽一說，辜四維抬頭看了一下，發現頭頂有個牌子，上麵寫著六個大字：國營渠山飯
    門頭差不多兩米的樣子，國營兩字的底是藍色的，渠山飯店這四個字是白底黑
    現在飯店大門緊鎖，不過門縫挺大，辜四維是鑽不進去，但換個十來歲的孩子，想鑽進去估計困難不
    透過門縫，便可以看到店裏擺著幾張舊桌子，最裏麵是個出餐窗口，再遠一點便看不見
    “別看了，被別人看到以為你想偷東西呢”劉福林在旁邊的牆邊先是放下了簍子蹲了下
    辜四維到是聽勸，也把簍子放在麵前，自己蹲在了牆
    這時候的辜四維望著路邊的一條瘦狗子，而此刻瘦狗子也在望著辜四維，四目相對的那一刻，辜四維突然間升起了一種感覺：此刻到底是狗看人，還是人看
    噗嗤！
    想到這麽滑稽的事情，辜四維直接樂
    劉福林被辜四維的笑聲搞的有點迷糊：“什麽事這麽開心？”
    “你看那條狗，真瘦
    “……”
    劉福林覺得有點無
    兩人誰也不想再說什麽了，兩個肚子都餓著呢，哪有心思再浪費口
    今天的天氣還不怎麽好，等了好一會兒，街上的人都多了起來，東邊的太陽還沒有冒腦門子
    別說冒頭了，東麵都不帶泛紅
    “讓一讓！一大早上的蹲在門口做什麽，等飯哪！”
    就在辜四維正望著街上走來走去人群的時候，突然間有個十分刺耳的聲音傳到了辜四維的眼
    扭頭一看，辜四維發現一個約四十來歲，略有點胖的中年男人站在飯店的門口，從自己的褲兜裏掏出了一把鑰匙，一邊挑鑰匙一邊罵罵咧咧
    辜四維頓時就想起來，肚子餓著火氣大呢，誰料還剛要站起來便被旁邊的劉福林給拉了一
    隻見劉福林站了起來，衝著開門的男人說道：“我們等著你們開門哩
    “怎麽，你們身上有糧票麽？”
    男人這語氣傲慢的都不帶著點掩飾
    就這樣做生意開鋪子，放到幾十年後三天黃都是輕的，開張第一天不挨揍，那都是運
    “沒有，沒有喝碗麵湯”劉福林還是陪著
    此刻劉福林拉著辜四維的手那是攥的緊緊的，似乎生怕辜四維跳出來鬧
    辜四維想了一下，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伸手在劉福林的手上拍了
    辜四維又不傻，當然知道劉福林為什麽忍了，要是不忍的話，今天早上這一碗熱湯那肯定是喝不上了，現在是冬天，就外麵的天氣也就是一兩度的樣子，再不喝碗熱乎的，怎麽撐？
    知道辜四維打消了鬧事的念頭，於是劉福林便鬆開了
    等著中年人打開了門，劉福林拉著辜四維進了飯店，都沒有往裏麵坐，就這麽坐在靠近門的地
    中年男人也不看兩人，似乎就當兩人不存在似的，自顧自的掏出了煙點上，叼著一邊唱著歌一邊慢悠悠的幹著
    差不多一刻鍾，陸陸續續來了幾個老娘們，都是四十來歲出頭，最大的差不多得有五十的樣
    辜四維感覺自己和劉福林在人家的眼中就像是空氣似
    辜四維站了起
    劉福林一看又抓住了辜四維，劉福林生怕辜四維年輕氣盛鬧出事來，又想伸手把辜四維抓住，按回到板凳
    “我去看看有什麽吃的”辜四維笑著說
    “吃的都有，但是你得有糧票，要是沒有糧票屁你都吃不上
    一個中年婦女衝著辜四維很不客氣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