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
    不知不覺間，便到了鋼琴奏鳴曲殺人事件，法庭公審的這一天。
    在這期間，大概過了有一個半月左右的時間。
    這是由於嫌疑人麻生成實全身大麵積深度燒傷，為了讓她順利出庭，便將公審的時間往後延期，直到她康複能下地走動為止。
    當然，在這個世界時間線混亂的情況下，這麽長的時間，其真實時間到底過了多久，並不得而知。
    公審的時間在下午一點半。
    中午的時候，古美門早早便準備好要用的資料，穿戴整齊前往相應的東京地方法院。
    輾轉了幾路電車，一陣步行後，便到了法院門口。
    進入大廳，裏麵不出所料，一如既往的一堆記者。
    “古美門律師，聽說您這次又要跟九條檢察官對上了，對此有什麽感想嗎？”
    “您這次是堅持嫌疑人無罪呢還是有罪呢？”
    “這次您還是有必勝的把握嗎？”
    古美門沒空和記者們多廢話。
    他的視線轉到了大廳之中，一些坐在座位上，手裏拿著各種牌子和條幅的人群。
    這些都是月影島的村民們。
    “律師先生，我們照你的吩咐都來了。”
    為首的是之前的老村民。
    他手裏舉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誠實醫生無罪”的字樣。
    而其他村民手裏拿著的東西，無一例外都是和他差不多的，都是為麻生成實聲援的好話。
    古美門點點頭：“很好，都拿到旁聽證了嗎？”
    “拿到了！”
    “如果法官瞎判，我們就去鬧！”
    “沒錯，怎麽能判誠實醫生有罪呢！”
    村民們群情激昂。
    古美門立刻搖頭，囑咐他們別衝動。
    如果這麽做，不但不會達成效果，反而會加深法官對被告這邊的負麵印象。
    “你們隻需要待在旁聽席上，手裏高舉著東西，安靜地坐著就行了。”
    “好的，一切都聽律師先生的吩咐！”
    安撫住村民的情緒，古美門也沒有停歇。
    他扭頭一轉，往法院的廁所方向走去。
    幹什麽？
    當然是和上次一樣，去見這場官司該見的老朋友了。
    不過，顯然這位老朋友這次要聰明了一點。
    “你該不會又要打算走錯廁所了吧？”
    一個成熟女性倚靠在洗手間的門口，對古美門嘲諷道。
    沒錯，今天和古美門打對手戲的，便是她。
    檢察官界的麥當娜，九條玲子。
    古美門上下打量了她一陣。
    今天的九條玲子和過去似乎有點不一樣。
    比較明顯的是她的發型，原來她經常是一頭披肩發，現在卻是一頭森女發飾，兩邊的頭發編成了辮子，盤在了頭上兩側，形成了一道蜈蚣辮，發尾用卷發器卷起來，顯得有些蓬鬆，多餘的頭發用u型插固定，用皮筋卷起來。
    臉上也有化過妝的痕跡，打了眼影和粉。
    看起來，既有成熟女性的魅力，也有青年女孩的靚麗。
    古美門忍不住說道：“三四十歲的老阿姨了，什麽時候都想著裝嫩啊。”
    “能不能不要老說老阿姨這個詞。”
    九條玲子搖搖頭，也懶得去理古美門的話。
    她掏出一盒女士香煙，就是那種很細的，拿出一根點燃，然後一番吞雲吐霧。
    “今天我去相親了。”她一邊抽一邊說，“對方是一家企業社長的兒子，舅舅是眾議院的議員。”
    “那很好啊，恭喜伱，你終於有人要了。”
    “你什麽時候才能正經點。”
    九條玲子微微皺眉，看著他，“你明白嗎？我要結婚了。”
    “喂，你結婚就結婚唄，跟我有什麽關係？”
    古美門後退一步，“你這個語氣說的，好像我跟你有什麽關係一樣。”
    “……”
    九條玲子動了動嘴，最後還是歎了口氣。
    “算了，這個事情，我跟你也說不清楚，我可能找錯人了。”
    頓了頓。
    她轉移了話題：“這場官司，你怎麽說？”
    “什麽怎麽說，我當然還是原來的主張。”
    古美門一邊說，一邊看著九條玲子，嘖嘖道。
    “本來我打算在打官司前，再來搞一波你的心態，但現在看來你好像學聰明了。”
    “這種事情，你當著我麵說出來真的好嗎？”
    九條玲子無語。
    頓了頓，她想了想，說道。
    “其實我也覺得，嫌疑人可能是無罪的。”
    “嗯？”
    九條玲子這話倒是語出驚人。
    古美門不由挑了挑眉：“怎麽說？”
    “我去醫院裏看過嫌疑人了。”九條玲子說道，“她說話的口氣確實是那種大仇得報的，很解脫的語氣。但是，與此相對的，她又有一種對生存的渴望在裏麵，我想，如果她真的是凶手，應該不會有這種辯駁的心態。”
    “是嗎？聽你這麽說，什麽時候檢察官這個職業，也開始憑借直覺和主觀來斷案了？”古美門說道。
    “有的時候，直覺也是很重要的。”
    九條玲子搖搖頭。
    “如果不是上頭硬要我來接這個案子，我根本就不會來，當然，也就不會看到你這張可惡的臉。”
    “那還真是榮幸。”古美門聳了聳肩。
    “總之，既然接了這個案子，我還是會認真對待。”
    九條玲子瞥了古美門一眼，原本倚靠著的身子離開牆壁，向洗手間外麵的走廊走去。
    “古美門，期待你的表現。”
    留下這句話後，她便離開了這片區域。
    待九條玲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後，小哀在一旁扭過頭。
    “我感覺九條玲子其實挺中意你的。”
    “你別跟我說，她喜歡我。”
    古美門做出一副要吐的表情，“你說這話很惡心的，拜托下次過過腦。”
    “不，我指的是，那種心理上的認同。畢竟你是她得意的門生，也是那麽多人裏，除了妃英理以外，唯一擊敗她的人。”
    “是嗎？”
    古美門不由回想。
    他剛才看到，九條玲子的好感度確實不高，但是認同度那裏，比起一般人的確要高出很多。
    “你看，她連相親的事情都和你說了。”
    小哀想了想，說道。
    “我猜她和你說那些話的目的，是想找個人傾訴一下，你雖然平時很令人討厭，但她第一個想到的卻是你……我甚至懷疑，她可能是特意站在這裏等你來的。”
    “哦，聽你這麽說，剛才情況倒是挺像的。”
    古美門輕輕一笑。
    “所以，那和我有什麽關係？她找我傾訴，我就必須站著聽她講廢話嗎？”
    小哀看著他理所當然的表情，不禁搖了搖頭。
    “你這個人啊，還真的是……如果沒有奇跡，是不會有任何朋友的那種人呢。”
    “人如果需要靠其他人認同才能活著，那這個人也太過悲哀了，因為這個世界上從來不會有真正的認同。”
    古美門如此說道。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去上法場了。”
    “……上法庭就法庭，別老是法場，聽著別扭，搞得好像要上什麽刑罰一樣。”
    “法庭對律師來說就是法場，有什麽不對嗎？”
    “算你有道理，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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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