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條玲子將古美門兩人送到事務所，便離開了。
    整個路程上，她都一言不發，沉默不語。
    直到離開時，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這個坎，她估計很難過去吧。”
    小哀看著車子遠去的背影。
    檢察官這個職業，和律師始終還是有一定區別的。
    以九條玲子的行事和性格，她是無法接受自己將一個可能真正犯罪的人放跑的，哪怕是證據不足。更別提，這整場官司中，她都是作為幫凶一樣的存在。
    在她的心目中，可能真相會比古美門說的證據更加重要。
    “過去了又怎樣，過不去又怎樣？”
    古美門如此說道。
    “這個官司是我在打的，無論怎樣結果都是不變的，她在我手裏隻有敗局一條路。她要是走不出這個坎，也隻能說明她隻有這個程度而已。”
    “虧你還有底氣說啊。”小哀虛著眼看著他，“明明這個官司你一直在賭，屍檢報告、小白鼠的實驗等等，也就是運氣好而已，最後結果被你賭贏了。”
    古美門搖頭說道：“不，我其實也有差點賭輸的地方。”
    “是嗎，哪裏？”
    “一開始去月影島的時候。”
    小哀愣了一下，仔細回憶了一遍。
    古美門說的，應該是整個事件還沒有發生的時候。
    她想起來，古美門當初去月影島旅行，曾經告誡過麻生成實，不要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
    然而，最後她還是自投火海。
    也就是柯南救了她，才會誕生出了這場官司。
    “雖然工藤這個人不怎麽樣，也不管出於什麽原因，他始終還是救了一個人啊。”
    小哀感歎道。
    她的目光深深地看向古美門。
    “這也在伱預料之中嗎？你認為你可能無法說動麻生成實，但是你也判斷工藤會去救人。整場官司，不，是整個事件，你從一開始就是在賭——拿別人的生命。”
    “別說這麽難聽，在法律定義上，當今世界有相當一部分國家，規定自殺可是犯法的。日本刑法典也稱：自殺是違反本人意願結束自己生命的行為。”
    古美門看了小哀一眼，微微笑道。
    “殺人有罪，自殺同樣並不被法律承認，生命永遠都是一個繞不過去的話題。”
    “不管出於什麽原因，救一個人就是救一個人，這不也是你剛才想表達的意思嗎？”
    “……”
    小哀啞口無言。
    隨後，搖了搖頭，釋然一般，微微地笑了。
    古美門這個人時常遊走於正邪之間。
    和他相處久了，每當你想針對他時，他總是能講出一堆觀念來，輕易地將你說服。
    或許，這就是這個人的魅力所在吧。
    ……
    日子繼續過去。
    在鋼琴奏鳴曲月光殺人事件結束後，後續還有一定風波。
    比如說，在媒體的大肆渲染下，警視廳那邊，警視總監親自在鏡頭前彎腰向全國國民謝罪。
    因為目暮警部在法庭上聲嘶力竭，揭露了一些事情，使警視廳這邊的公信力大大下降不少。
    又比如說，毛利小五郎夫妻之間的八卦新聞。
    媒體稱夫妻感情破裂，形同路人，有考慮離婚的情況。
    不過具體事實怎麽樣，普通市民們並不知曉，網上聲討節奏倒是一波一波。
    還有一些周邊新聞。
    例如名家工藤優作被趕出法庭，其子工藤新一曾經所作所為被翻舊賬，檢察院準備起訴，但找不到人之類雲雲，這些都被媒體們爭相報道。
    當然，最受關注的，還是古美門這個新銳律師。
    歸根究底，這場官司都是他打贏的。
    他在法庭上的搶眼表現，被記者們紛紛記錄下來，發布到報刊、網絡上。
    特別是他辯論的那些話語，經常會震撼全場，裏麵不乏一些金玉良言，引人深思。
    甚至有媒體給他大膽封了一個“金玉律師”的稱號。
    古美門律師事務所。
    和往常一樣，小哀嬌小的身軀側躺在沙發上，以蠟筆小新裏野原美伢的姿勢，一隻手撐著腦袋，一邊吃著袋子裏的薯片，一邊滑動著手裏的智能手機。
    “啊嗚啊嗚，工藤一尬（家）子，這下子在熱（日）本的名聲，啊嗚啊嗚，算是湊（臭）了啊。”
    小哀含混不清地說著，嘴裏塞滿了薯片，像隻小河豚一樣，
    古美門瞥了她一眼：“說話的時候，不要吃東西。日語這個語言，音稍微偏一點，就完全聽不懂了。”
    “嗷嗚。”
    小哀將薯片嚼碎了咽下去，然後眨了眨那雙藍色的大眼睛。
    “你不覺得我加了這個屬性，就會變得很萌嗎？”
    “啊？你在說什麽胡話？”
    古美門上下打量了她一陣。
    “拜托，就你這個德性，再怎麽賣萌，內在毒蛇、喪女的本質都是不變的。”
    “切，你也好不到哪去。金玉律師，我看是假話律師。”
    兩人正吵鬧著。
    這時候，門外傳來門鈴按下的聲音。
    古美門起身，向小哀努了努嘴，示意她去開門。
    “我去上個廁所，如果是那種六位數以下的小委托，就說我不在啊。”
    小哀翻了個白眼：“知道了，死要錢。”
    如今，古美門律師事務所的名氣，和當初剛開的時候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基本上天天都有人慕名而來登門拜訪。
    當然，絕大部分的委托，全都被古美門回絕掉了。
    還是那句話，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他不接受垃圾委托。
    很快，古美門上完廁所，回到辦公室。
    辦公室裏隻有小哀一人，正低著頭坐在桌子前。
    “怎麽了？”
    古美門敏銳地發現，小哀此時的模樣有些不對勁。
    隻見，她臉色慘白，雙手緊張地放在裙子上，手指攥得發白，嘴裏不停地喃喃自語。
    “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古美門挑了挑眉。
    順著小哀的目光，他發現桌子上有一封信件。
    他拿起信封仔細觀看，隻見信封上完好地注明了寄件人——
    白丸製藥公司。
    古美門頓時明白過來。
    怪不得小哀如此恐懼。
    白丸製藥公司，是烏丸財團旗下的子公司。
    而烏丸財團又是黑衣組織的本體。
    作為組織曾經逃離的員工，這個時候組織突然找上門來，怎麽會不讓她害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