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聽席上。
    “這還真是個晨間劇女主啊！”
    將毛利蘭剛才一切行徑都收在眼裏的古美門，不禁砸了砸舌。
    “居然敢在法庭上動手，這是一般人能幹的出來的嗎？”
    “我覺得，她做的真棒。”
    一旁的小哀眼神閃閃，一臉欣慰的模樣。
    古美門扭頭看了她一眼：“棒什麽？就她剛才做的那種事，法官居然沒把她趕出去，我都以為是收了錢了。”
    小哀微微笑道：“你不覺得她剛才說的那些話很棒嗎？”
    “嗬嗬，看上去是挺不錯的，很像是個晨間劇女主腦子抽了能做出來的蠢事。”
    古美門發出了嘲笑。
    “就她這個較真的個性，怕是未來律師界都會有大災難了。”
    庭上。
    在毛利蘭回到座位後。
    法官敲了敲錘子，第三次向她提出詢問：“對於被告的觀點，原告是否存在意見？”
    言下之意，你要是再拿不出可以反駁的證據，那也隻能判原告敗訴了。
    “證據，我們當然也有！”
    毛利蘭高高昂起頭。
    “庭上，我申請傳喚新的證人！”
    法官精神一振，立刻點頭：“準許原告要求！”
    很快，一個新的證人被帶了上來。
    見到這證人的模樣，被告席上的虎倉大介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伸手指向了他。
    “是你？！”
    旁聽席上，古美門也是眯了眯雙眼。
    隻見，證人的身份，正是虎倉大介的學生，田所俊哉。
    先前古美門去過虎倉大介的別墅，曾經和他有過一麵之緣，也是這個人給他開門帶的路。
    田所俊哉看了原告席方向一眼。
    “我可以作證，虎倉大介和他們簽的協議，都是假的！”
    “有關於共有著作權的分割，其實是一個騙局！”
    “真實的情況，這本書所有的著作權，一直都牢牢掌握在虎倉大介自己手裏！”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
    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個事情居然還有轉機！
    “伱，你胡說！”
    虎倉大介急了，站起來怒吼道。
    “被告請肅靜！”
    法官敲了敲錘子，隨後看向田所俊哉：“原告證人，請繼續發表你的觀點。”
    田所俊哉點點頭，說道：“我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一直在寫這本書的人，並不是虎倉大介，也不是他請的這些人……”
    頓了頓。
    “而是我！真實的情況，是我一直在替他寫這本書！”
    這個消息可謂非常勁爆。
    頓時，法庭上傳來一陣竊竊私語聲。
    從抄襲到共有著作權，再到變成槍手代寫，這個真相可謂是一波三折。
    “你胡說！這本書根本不是你寫的！”
    此時的虎倉大介，額頭上冷汗直冒，顯得有些語文倫次了。
    田所俊哉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
    “事實上，我的老師在好幾年前就已經江郎才盡了，完全寫不出任何東西來。”
    田所俊哉繼續陳述事實。
    “大概五年前，他開始雇傭我為他代寫，成為他的專職槍手，對外則是宣稱我是他的學生。而這本，《盾牌黑貓曆險記》，正是我為他發表的作品！”
    “胡、胡說，你有什麽證據！”虎倉大介氣急敗壞，“所有的都是我自己寫的，我根本沒有雇傭什麽槍手！你，你這個家夥，虧我還一直當你是我的學生，你居然吃裏扒外！我、我要告你誹謗，告你毀壞我的名譽！”
    “肅靜！”
    法官敲了敲錘子，隨後問道：“對於證人的觀點，原告是否能拿出證據？”
    “當然可以。”
    毛利蘭立刻點了點頭，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來。
    看得出來，盡管毛利蘭一開始的表現不怎麽好，有很多緊張和魯莽的地方。
    但作為她人生中第一場官司，顯然她也是準備了不少。
    “首先這是虎倉大介七年前，還有之後發表的作品，我們可以把兩者的風格前後進行對比。”
    毛利蘭將文件紙張展示給眾人觀看。
    紙張上有一大片書名，分別排列成兩排。
    “七年前的，主要以恐怖懸疑為主，題材多為吸血鬼題材，筆鋒也非常複古。”
    “而之後的，風格開始變化，變成了以英雄幻想式為主要元素進行的創作，風格比較貼近年輕人一脈，筆鋒也貼近年輕人的幽默風趣。”
    “這種強烈的風格差，一般人是無法掌握的。”
    “而《盾牌黑貓曆險記》，明顯就是後者的風格，再加上其遣詞造句之類的差異……”
    “以上，這裏就有請槍手代寫的嫌疑！”
    毛利蘭一口氣講述完畢。
    她抬頭看向法官。
    此時的她，純淨的目光中帶著微笑，也帶著自信，幾乎沒有任何雜質。
    法官點點頭，看向被告席位：“被告及其代理人，請發表你們的意見。”
    被告律師心裏一咯噔，暗暗感覺有些不妙了。
    “這、這隻是原告的猜測！你有什麽決定性證據？”
    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強裝鎮定，但神態舉止，全然沒有了剛開始的信心。
    “決定性證據，也有！”
    毛利蘭向證人田所俊哉微微示意。
    田所俊哉從懷中拿出一份合同樣式的紙張。
    “這是我和虎倉大介簽訂的勞務合同，上麵寫明了我幫他代寫本篇，《盾牌黑貓曆險記》的相關事宜，請法官過目。”
    書記員從田所俊哉手中接過合同書，傳遞到法官那裏。
    法官查閱了一遍，點了點頭。
    這是一份勞務合同，可以確認其真實性，田所俊哉是受雇於虎倉大介的。
    雙方之間是雇傭關係，而非共同合作關係，不存在共有著作權的情況。
    上麵還有虎倉大介的個人印章，不會有假。
    “我不相信，我要親自看一看！”
    被告席那邊，虎倉大介突然大喊一聲，衝上了裁判席的位置，從法官手裏搶過合同書。
    隻看了一眼，他便大聲叫道：“你這份合同是偽造的，我從來沒簽過這種合同！”
    不過，話還沒說完，他就被兩邊的司法警察衝上來，將之製服按倒在旁邊的桌子上。
    這邊，毛利蘭看都沒看他一眼。
    “根據《日本著作權法》第15條，按照法人或使用者的提議，從事該法人等的業務的人在履行職責時作成的著作物，該法人等以自己的名義發表這種著作物時，隻要在其作成時的合同、工作規章中無另外規定，則該法人等視為著作人。”
    旁聽席上。
    “沒想到這居然也能行得通。”小哀不禁感歎道。
    毛利蘭說的這條法律是什麽意思呢？
    在一般情況下，版權的原始所有人隻能是作者本人。
    也就是誰寫的書，誰就有著作權。
    但是，日本的法律裏麵補充了這一條：如果作者是個雇員，他的作品是為職務而創作的，該作品又是以雇主名義發表的，那麽該作品的版權應歸雇主所有。
    也就是說，槍手代寫的，著作權不在槍手手裏，而是在老板手裏。
    換言之，如果這裏去告虎倉大介抄襲，就算這本書不是虎倉大介自己寫的，是槍手代寫的，也是可以行得通的！會被宣告虎倉大介侵權成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