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上，月華如水。

    高明程領著黑虎和精靈兩條狗，不停的在樹林裏穿梭著。

    山路崎嶇陡峭，但高明程對附近的地形很熟，每一步都走的很穩，絕不會踉蹡摔倒。

    他的手中已經有所收獲了，此時他提著兩條野兔的兔腳，使野兔倒掛在半空之中。

    不過高明程對此並不滿足，他打算多打一些野兔，如果運氣好，碰上一頭野豬的話，那也行。

    高家村附近的山中，野生動物的種類不多，如果高明程一直走進牛尾嶺的深山之中，那麽還可以找到不少珍稀的野生動物，但如果就在村子附近的山中，那麽最常見的就是野兔和野豬了。

    至於刺蝟、田鼠、貓頭鷹、蝙蝠、黃鼠狼等，那自然也是有的，但這個不在高明程的食譜之中。

    說起來最近他很少進入深山了，已經很久沒看到黃麂和豺狼了，黃麂不喜歡群居，散落在深山之中，難以發現也正常，但豺狼喜歡群居，經常聚眾狩獵，遇到危險，還會呼朋喚友前來幫忙。

    以前高明程在山裏時，還時不時遇到過，雖然雙方沒有發生衝突，但遇到的次數也不少，可是近一兩年裏，高明程卻沒有再遇到過了，像是山中的豺狼群遷徙到另外的地方去了。

    86年時，高明程還在他們這片山中發現過黑熊和老虎，如今也早就不見身影了。

    動物保護法之所以會頒布，自然也和這些野生動物越來越少有關。

    不過高明程不是道德標兵，他以前進山獵野兔和野豬，現在還是進山獵這些，至於別的珍稀動物，他不動手就是了。

    他們這邊的珍稀動物，大多就是飛禽了，一些高明程不怎麽認識的鳥，可能就是牢底坐穿鳥。

    不過動物保護法也相當於是一把懸頂之劍，高明程現在狩獵的次數少了，即使狩獵到獵物，也不會大肆炫耀，省的惹人嫉妒舉報了。

    越是走進密林之中，光線越是暗淡。

    即使是白天時，在密林之中的光線也較暗，更別說是晚上了。

    各種夜行動物時不時發出窸窸窣窣的動靜，偶爾還有貓頭鷹的叫聲響起，實在令人有點毛骨悚然。

    不過還好，俗話說，不怕貓頭鷹叫，就怕貓頭鷹笑，如果聽到貓頭鷹的笑聲，那麽即使是高明程，都會覺得不安。

    因為對於村裏人來說，貓頭鷹是不討喜、不吉祥的象征，一旦家裏有人去世，就會引來貓頭鷹，另外大家認為如果貓頭鷹發出笑聲，那麽就意味著有人要遭遇不測會死了。

    哪怕重生一回，高明程也是聽著這些話長大的，不管這事有沒有科學依據，他骨子裏就會對此有些忌憚。

    高明程走出那片密林後，立即有月光灑落而下，趁著月光，他將手腕抬起，看了一眼手表，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

    他是八點進山的，在山裏大約逛了兩個小時了。

    這兩個小時的收獲不多，讓他懷疑山中的野兔是不是改道了。

    野兔有走舊道的習慣，就是它以前喜歡走這條路，那麽之後它還會繼續走這條路，除非受到驚嚇，不然它也不愛走草叢裏，畢竟它腿短，走草叢不那麽方便。

    算了，今天就這樣，先回去吧！

    高明程打起了退堂鼓，準備走另外一條路，下山回家了。

    剛走了十多分鍾，高明程就停下腳步，就連黑虎和精靈也停下腳步，它們把頭望向某個方向，眼眸裏盡是興奮之色，不過它們並沒有因此發出狗吠聲。

    高明程滿意的摸了摸它們的狗頭，眼底也瞬間綻放出驚喜的光彩來了。

    所謂否極泰來，估計就是這樣了！

    他在山裏逛了兩個多小時，結果隻打到兩隻野兔，正準備無功而返時，卻遇到一群野豬覓食！

    是的，在附近山林裏，有一群野豬正在覓食！

    雖然未曾親眼目睹，但光聽到那些聲響，高明程就知道是野豬，並且還能大致猜測有多少頭野豬！

    野豬是白天晚上都會出去覓食的動物，它們的視力也不錯，即使在晚上，依舊能夠看得清楚，但它們覓食主要是靠嗅覺，並且食物很雜，什麽能吃，就吃什麽的那種。

    有時候冬天沒有食物，它們還會用鼻子拱土，把藏在土裏冬眠的蛇扒拉出來吃掉呢！

    聽到野豬群發出的動靜，高明程簡直興奮的摩拳擦掌了。

    他掂了掂手中的標槍，心想，這把標槍總算派上用場了！

    循著聲響，高明程一路摸了過去，他走的又輕又快，全程沒有發出大的動靜來，等能看到野豬了，他就立即停下。

    高明程彎腰，先把手中的野兔放在地上，以免影響自己接下來的發揮。

    他這屬於偷襲，用不著兩狗去攆野豬，高明程摸了摸兩狗的狗頭，一人兩狗就默契的藏在樹叢的後麵。

    高明程緊握標槍，一雙眼睛緊盯著正在樹林裏覓食的野豬，這群野豬正在刨土，土下藏著粗壯的葛根。

    現在葛根的葉子已經逐漸枯萎，根莖中的澱粉含量也開始增多，葛根的口感和營養價值大大的提升了。

    如果人們準備挖葛根做葛粉，那麽在整個冬季，都可以去挖，等來年春天重新長葉後，就不能再挖了，因為根莖中儲存的澱粉，會化為長葉的能量，到時候根莖中全是粗糙的纖維，沒什麽可吃的。

    這群野豬的數量不少，一共有十五頭野豬，看體型，應該是三頭成年母豬，領著一群大大小小的豬，其中有四頭小豬看著隻有小狗大，大概才出生幾個月。

    家豬沒有喂食飼料的話，都長得慢，更別說是野豬了，因此同樣月份大小的情況下，野豬要比家豬看上去小一些。

    但性子暴躁的野豬，卻比家豬難對付多了，家豬如果體型足夠大，人們想殺豬時，都得要好幾個人去弄它才行，就更別提野豬了。

    高明程的目光直接忽視掉那三頭成年母豬，以及那四隻小豬。這群小豬大概都是那幾隻母豬生的，放它們在山裏待著，來年春季又能夠繼續產豬仔了。

    至於小豬，個頭那麽小，先不說殘忍不殘忍，關鍵是沒什麽肉啊！

    高明程的目光在那些大大小小的豬中搜尋了一圈，總算找到目標了，目標也不大，估摸著在一百斤左右，這樣的野豬，哪怕高明程徒手搏殺，問題也不大。

    但，如果真膽大的闖過去搏殺，那麽就會遭遇野豬群毆了！

    所以，他還是做一個刺客吧！

    刺客隱於暗處，伺機動手，一擊即中！若是不中，閃遁而去！

    高明程對自己的準頭，還是頗為自信的。在縣裏居住時，他也保持鍛煉的習慣，使身體一直處於良好狀態中。

    不過他覺得自己這次，可以做一個簡易的靶子拿到縣裏去，到時候把練習飛刀準頭的事也安排上。

    之前他沒想這些，是因為小旭旭還小，但孩子長起來也快的很，因此一些基礎的練功器具，也該準備起來了。

    這些念頭隻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高明程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之下，手中的標槍脫手而出，直取目標的項上豬頭！

    巨力之下，槍頭全部沒入野豬的頭中，腦受損的同時，野豬轟然倒地，但它還未徹底死去，四肢還在輕輕地動彈，似乎還想嚐試著站起來。

    這突發變故，嚇的野豬群一下子慌亂起來，黑虎和精靈瞬間朝野豬群衝去，試圖將它們攆散，而高明程也在旁邊發出謔謔的聲響，使野豬越發受驚起來。

    幾乎眨眼間，大大小小的野豬就跑的沒影了。

    把潛藏的危機解決了，高明程不打算在這裏多停留，他拎起之前放下的野兔，然後朝地上的野豬走去，用雙手握住標槍，稍稍用力，才能把槍頭拔出，那槍頭卡在骨頭裏，沒點力氣的話，連拔都拔不出來。

    高明程先把野豬扛在肩膀上，他動了動肩膀，感覺不太穩，於是又稍微調整了下，重心穩了的話，等下就不用擔心肩膀上的野豬會掉下來了。

    “黑虎，精靈，走了！”兩狗興奮的攆野豬去了，並不在這裏，高明程吆喝一聲，然後彎腰下蹲去拿地上的標槍和野兔。

    等他準備走時，黑虎和精靈的身影就從樹叢中躥了出來，兩狗興奮極了，撒腿在林子裏跑動著，看著好像比高明程還熟悉下山的路。

    高明程心情也不錯，歡快的吹起口哨來。隻是他的口哨聲，對於山中的動物們來說，卻像是一種危機示警，所有的夜行動物們都紛紛避開這裏。

    高明程一路快走，也花了十多分鍾才回到家中。

    大山延綿不斷，山巒起伏不定，晚風從一個山頭，吹到另外一個山頭，樹枝搖曳，尤其是一大片的竹林時，竹子隨風擺動著，遠遠看去，宛若波浪般，因此又有人稱之為竹海。

    可惜這般景色，高明程無心欣賞。

    他的眼角餘光平淡的掠過這些畫麵，大步回到位於牛尾嶺山腳下向陽處的房屋裏。

    院門虛掩，但客房借住的人已經入睡了，從外麵看並沒有燈光透出，房間裏一片漆黑。

    高明程把野豬和野兔放下，看了一眼手表，已經快十一點半了。

    按照村裏人的習慣，這個點，的確已經睡了，畢竟晚上沒啥娛樂項目，並且不管是開燈還是點煤油燈，都要花錢，因此大家都習慣早睡早起。

    隻是獵物不能過夜，得盡快處理了。

    所以高明程顧不得發出的動靜，會不會把陳多福和他老婆吵醒了，他進屋把燈打開，再把電線牽出來，掛在牆壁釘子上固定好。

    他這堂屋的電燈泡不是固定在某個地方，就是為了方便把燈牽到外麵來，可以照亮院子。

    有了燈光照明後，接下來就是取出殺豬刀、斬骨刀和菜刀等工具了，這些在接下來的切割中，都能派上用場。

    野豬的毛發又粗糙又髒亂，如果是用熱水浸泡去毛的話，那泡過野豬的水都能瞬間變黑去。

    不過高明程一向是直接剝皮的，然後把豬皮往山裏一丟就行。

    在他專心幹活時，難免會發出動靜來，不多時，陳多福披著一件外套，從客房那兒走了出來。

    高明程的家裏有三間正房，中間是堂屋，兩邊是臥室，而臥室的房門，是開在堂屋裏的，因此不管是燈光，還是剁肉的動靜，都挺明顯的。

    陳多福早就入睡了，在睡夢中隱隱約約聽到動靜後，他心裏就有一個猜測了，等出來看到那頭已經被剝了皮的野豬，立即眼睛一亮，殘存的睡意都瞬間消失了。

    他忍不住說道“明程，你厲害啊，居然又弄到野豬了！”

    他把袖子擼起，熱情的說道“我來幫忙！”

    高明程沒有拒絕他的好意，一個人收拾野豬也不累，但兩個人更好，快點收拾幹淨，也好快點睡覺了。

    他把帶毛的豬頭豬腳豬尾巴斬下，這個今晚懶得收拾了，放在一個籮筐裏收著，上麵再覆蓋一個簸箕，可以防止老鼠偷食。

    那些好肉也都切割成一塊塊的，然後放進籮筐裏收著，至於豬肚、豬腸子，那就得盡快收拾出來，不然臭的要命。

    陳多福幫著收拾這些內髒，他端著一個木盆，把東西拿到屋外去收拾，這樣髒東西直接扔在外麵，不會髒了家裏。

    高明程則把豬膽取出，然後掛在屋簷下風幹，這玩意是藥材，可以留著自用，也可以攢多了拿去賣錢。

    他們發出的動靜，陳多福的老婆也聽到了，不過陳多福讓她不用出來幫忙，孕婦又睡眠重，不知不覺她又沉睡了過去。

    隻是在她的夢中，出現了大碗大碗的肉，而她在夢中敞開肚皮吃，吃的十分高興。

    忙了大半個小時，高明程和陳多福才把事情忙的差不多了。

    高明程切了一些豬肝豬肺喂給黑虎和精靈吃，剩下的該收好的都收好了。

    “時間不早了，你快去睡吧，我洗個澡也去睡了。”高明程看向陳多福說道。

    陳多福點點頭，他洗幹淨手，的確準備去睡了，但聽高明程說要洗澡，於是立即說道“家裏沒熱水，你還得燒水才行呢。”

    高明程一擺手，三更半夜的，誰樂意燒水？

    與其燒水，他寧願洗冷水澡！(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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