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猛人陳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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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第三次回到這裏,李逸已經輕車熟路了。
    看著熟悉的木碑,和熟悉的彩霧空間,他低聲嘀咕“這可別像上次一樣,一呆就是二十多年了。”
    雖然離開神秘空間以後,他和附身之人個人相關的記憶會淡去,隻留下廚藝相關的記憶。
    但他總歸還是會記得自己在裏麵呆了二十多年的感覺,能早點出來自然是好的。
    這次會附身到誰的身上呢?
    一邊思索著,他熟門熟路的用老方法刺破手指,將獻血塗抹在了木碑上。
    在離開神秘空間以後,他的傷口都會自動愈合,所以他索性多抹了幾滴。
    很快,他眼前一花。
    下一刻,他就出現在了一間臥室裏,躺在床上。
    誒?
    這是哪兒?
    他有些疑惑。
    前幾次進來,每次他都是在禦膳房裏,周圍熱火朝天。
    這次他怎麽跑到誰的臥室裏來了?
    他想抬手掀開被子,胳膊肘卻忽然一滑。
    “當家的…”
    一聲睡夢中的女人嘟囔從耳邊傳來,讓他一驚。
    這是個有家室的?
    急忙掀開被子,他下了床。
    門外月色明朗,從窗縫間撒了進來,照在了青石地板上。
    月光反射,將屋內照得明亮。
    借著月光,他來到桌前,看到了桌上熄滅的油燈。
    火折子呢?
    他在桌上翻找著。
    叮當的動靜吵醒了床上的女人,她迷糊著開口問“老爺,你找什麽呢?”
    “火折子在哪兒?”
    李逸頭也不回的詢問。
    “不是在靠牆那櫃子上麽?”
    女人打了個哈欠,問“這三更半夜的,你要幹嘛呀?”
    “你別管,睡伱的覺。”
    李逸說著,就從櫃子上找到了火折子。
    用火折子點亮了油燈,屋裏逐漸明亮了起來。
    李逸環顧四周,很快就看到了梳妝台。
    來到梳妝台前,他一把拿起了上麵的銅鏡,照向了自己。
    看到銅鏡中的反光,他頓時一愣“陳德?”
    他認出了自己這次附身的人。
    這人叫陳德,在禦膳房呆過五年,還跟李凱樂請教過炒飯的功夫。
    陳德是帶藝進禦膳房的,他最拿手的,是仿廉菜。
    所謂仿廉菜,就是用相對高檔的食材,製作成很家常的普通模樣。
    看上去好像就是家常小炒,但吃起來,卻是美味無窮。
    這種仿廉菜,由江浙一帶起源,後在各地都有所發展,在宮中最為常見。
    例如後世川菜大廚黃敬臨,就是一位仿廉菜好手。
    他研製的名菜【開水白菜】,看上去就像是一碗清水,裏麵漂浮著一顆白菜心,好像平平無奇。
    但喝的時候,那碗清湯卻極其鮮美,白菜也清脆鮮香。
    其實,這道【開水白菜】的湯是用許多雞、鴨、火腿等葷菜熬煮出來,再用雞肉蓉、豬肉蓉澄成清湯,製作出來的。
    所以碗裏的湯看著和清水無異,喝起來卻鮮香無比。
    因為碗裏的白菜心被高湯衝開後,像是蓮花綻放一樣,這道菜也被稱為【看似青蓮(清廉)】,是仿廉菜中的代表菜之一。
    不過,這個陳德除了是仿廉菜高手之外,他最大的成就,其實更牛掰。
    他是史上第一個刺殺皇帝的廚子,而且差點刺殺成功。
    他的刺殺,並不是所謂的在飯菜裏下毒。
    他是帶著兩個兒子埋伏在嘉慶皇帝從圓明園回宮的路上,持刀行刺的。
    史書上都有記載嘉慶八年,閏二月。嘉慶帝由圓明園還宮,入貞順門,陳德行刺,不成被俘。陳德及其二子伏誅。嚴申宮門之禁。
    但他之所以行刺皇帝,並不是因為想謀反,或者被買通雇凶。
    他之所以刺殺皇帝,是因為被原來的雇主辭退,生活沒有著落。
    他家裏妻子病死,兩個兒子未成年,還有一個癱瘓在床的嶽母。
    原本他是家裏的頂梁柱,但被雇主辭退之後,他沒錢養家,活不下去,於是想要自尋短見。
    但他又認為自尋短見,無人知道,豈不是枉死?
    剛好他聽說嘉慶皇帝去了圓明園遊園,於是萌生異想,打算臨死前博一把大的,他要去刺殺皇帝!
    他想得很清楚,就算刺殺不成,叫侍衛大臣把他亂刀剁死,圖個痛快,也算死個明白。
    他在宮中當了五年禦廚,對出入皇宮的路線比較熟悉。
    於是,他就等在神武門,趁著皇帝回宮的時候,跟著人群一起混進了宮裏,然後找到機會,就持刀衝向了嘉慶皇帝,展開了刺殺。
    有意思的是,他在持刀行刺的時候,那些禦賜皇馬褂的大內侍衛,大多被驚得呆若木雞,無人敢救駕。
    關鍵時刻,還是嘉慶帝的姐夫固倫額駙,喀爾喀親王拉旺多爾濟,也就是乾隆帝第七女固倫和靜公主的丈夫,上前一把將陳德抱住。
    跟著,禦前侍衛紮克塔爾、珠爾杭阿、桑吉斯塔爾也一起撲了過去。
    可就是這幾個人一起上前救駕,乾清門的侍衛丹巴多爾濟還是被陳德砍了三刀。
    經過一番混戰,陳德才被死死摁住。
    不過雖然被抓了,可陳德依然氣勢十足。
    在初次受審的時候,他直接對審訊的官員說“若事成,則公等所坐之處,即我坐處也。”
    震得官員直呼悍匪。
    回憶著陳德的生猛履曆,李逸頗為感慨。
    他這次居然附身到這位猛人兄的身上了。
    “當家的,你大半夜不睡覺,在那照什麽鏡子呢?”
    床上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李逸回頭看去,就看到了揉著眼睛坐起身的年輕媳婦兒,和她歪到了一邊的肚兜。
    “今年是哪年?”
    他衝女人詢問。
    他記得,陳德進禦膳房的時候,已經是乾隆五十五年了。
    那會兒的陳德是三十一歲。
    但鏡子裏的他,卻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
    女人眯著眼睛埋怨“當家的,你是睡糊塗了?連今年是哪年都不知道了?”
    “別廢話,你告訴我今年是哪年就行!”
    李逸催促。
    女人嘟囔了句,才告訴他“我是去年過門的,去年是乾隆四十四年,今年不就是乾隆四十五年?”
    乾隆四十五年…
    李逸摩挲著下巴,點了點頭。
    差不多,這會兒的陳德還在豫省老家學廚,還沒被舉薦進京,他當然不在禦膳房裏了。
    女人見他沉思不語,就掀開被子下了床,將油燈一口吹滅,才回了床。
    “大半夜的點什麽燈?費油,快睡覺!明個還要早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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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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