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心夜宴在一陣靡靡之音中結束。
    巨大的湖心白蓮再次化作昔日的花船模樣，一間間散發著昏黃光芒的房間中傳出一陣陣女子輕笑，勾人心魄。
    緊接著，眾人耳邊響起女子聲音，邀請眾人登船遊玩，持有夜宴請帖的修士還可以享有更多優惠。
    眾修聞言意動，不時有人禦劍登船，追隨十三位仙子而去。
    淩天行和丹塵兩人……當然沒有前去。
    他們隻是來參加夜宴，如今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自然是打算回去休息。
    而且丹塵自蓮心仙子獻舞以來，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看起來心事重重，想來此時也沒什麽雅興。
    “《此世妖嬈》，有什麽特殊的嗎？”淩天行心中疑惑，卻並沒有問出口。
    他早已看出丹塵並非是普通煉丹師，肯定有著不同常人的背景或經曆。
    若非如此，怎麽能夠一個人橫穿上百萬裏的餘燼平原，怎麽能夠隨隨便便就煉製蘊神丹、淬魂丹這種煉神丹藥？
    丹塵是什麽身份，倒不影響兩人的交情，他也就沒有深究。
    淩天行和丹塵穿過江心城的大街小巷，沒過多久便是回到洞府。
    不過丹塵並未告辭離去，淩天行也沒多問，拿出百年份的桃花釀招待這位才認識不到兩個月的好友。
    “淩兄，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聽到蓮心唱的《此世妖嬈》後，會有那麽大的反應？”三杯桃花釀下肚後，丹塵打破了平靜。
    有嗎？淩天行疑惑，他可沒有那麽大的好奇心。
    不過任誰都能看出丹塵想找人傾訴一番，自然不會拂了他的雅興，點頭道：“是。這首曲子，有什麽特殊的嗎？”
    “特殊？嗬……”丹塵麵露緬懷，半響才說道，“這首曲子，特殊就特殊在它的作者。”
    “作者？”淩天行疑惑，“是誰？”
    “晚大家……”丹塵麵露憧憬與敬仰地說道。
    “晚大家？”淩天行小聲品味。這應該是一位姓晚的前輩，由於成就頗高，被尊稱為“大家”。
    “晚大家是一位仙子，在詩詞一道上成就極高。”丹塵補充道，“她的詩詞在明月……在另一個地方廣為流傳，沒想到在江心城也能聽到這首《此世妖嬈》。”
    “另一個地方？應該是鳳鳴洲以外的地域了。”淩天行心中猜測，對這些倒沒什麽想法。他現在不過是練氣小修，要想看到鳳鳴洲以外的世界，實力還差得很遠。
    看到丹塵對這位“晚大家”如此推崇，淩天行也不介意說上幾句好話：“這首《此世妖嬈》確實不錯，曲調柔美，曲意婉轉，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哪料丹塵聽罷卻搖了搖頭：“這一曲雖好，卻未免‘小氣’。”
    小氣？淩天行苦笑。
    “相比於這一首婉轉的詞曲，我更喜歡另一首詩，一首寫蒼水的詩！”丹塵眼中爆發出一縷光芒。
    “蒼水？”淩天行冥思苦想，並沒有聽過有這樣一條大江。
    “蒼水，是一條比九嬰江還要浩蕩無數倍的大江。”丹塵似乎在解釋，又似乎在回憶。
    他臉上漸漸露出激動之色，站起身來，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口中喃喃道：“天光雲影淡，碧落海潮生。”
    他單手虛指，一道道靈光在空中化作一個個優美的文字：“風起琉璃醉，月下又相逢。”
    “天光雲影淡，碧落海潮生。風起琉璃醉，月下又相逢。”
    看著小池上方丹塵用法力寫下的詩句，淩天行細細咀嚼。
    “不是寫蒼水嗎？”淩天行不解，“怎麽全是在寫天寫海，寫風寫月？”
    “陳兄啊，陳兄。”丹塵轉過身來，眼中光芒愈發奪目，“這世上有言語難以形容的美麗。若不寫天寫海，不寫風寫月，要如何才能描繪出蒼水的浩蕩？如何才能描繪出時光流轉與歲月變遷？”
    “蒼水浩蕩……”淩天行喃喃自語。
    他仿佛看到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子站在蒼水一畔，麵對浩蕩大江，無垠碧水，眼眸中時光流轉，仿佛看盡滄海桑田。
    他在第一次見到九嬰江時又何嚐不是這樣的心情，言語在那一刻是多麽蒼白，再優美的文字也無法描述其萬一。
    不同的是，她說出來了，他卻沒有。
    半空中的文字漸漸消逝，丹塵也仿佛喝醉一般躺在他一旁。
    皎皎月光下，淩天行看著遠方奔騰不息的九嬰江水，沉默無言。
    “晚大家，叫什麽？”
    良久，丹塵的聲音和除夕的煙花一同綻放。
    “晚風清。”
    ……
    除夕過後，淩天行再度進入製符生活。
    他和丹塵的感情更加深厚，不過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再談當日的事情。
    不管丹塵過去是什麽身份，都已經不再重要。至少對於淩天行而言，他隻需要這位丹兄幫他煉製一些煉神丹藥，偶爾聊天解悶就行了。
    說到煉神丹藥，從他煉化的幾枚蘊神丹來看，效果還是不錯的。
    若是二十枚蘊神丹全部煉化，應該能讓他的神識範圍增長到一百四十丈左右。再考慮到凝練度的話，已經超過了築基初期一百五十丈的神識範圍。
    他此次前來江心城本就是為了煉神丹藥和功法而來，目前算是已經達成了一半的目標。
    剩下的一半，就要看能不能在拍賣會上有所斬獲了。
    ……
    另一邊，不同於淩天行平靜安穩的生活，長青坊市因為即將到來的春獵而陷入一種狂熱的氛圍。
    滄瀾江下遊已經平靜了太久，幾年前的長青法會都能讓一眾刀口舔血的散修興奮不已，如今能夠親身參與這樣一場狩獵，怎麽不讓他們熱血沸騰！
    更何況，這場由鳳鳴樓牽頭舉辦的長青春獵，獎勵極其豐厚，更是攪動著所有人的心神。
    春獵舉辦的消息一經確認，眾多實力強大的散修便開始招兵買馬，組建戰隊，一副磨刀霍霍定要在春獵中拔得頭籌的模樣。
    實力弱小一些的散修，有能力的會選擇依附強大的隊伍，沒能力就隻能在坊市中靜候佳音了。
    借著即將召開的春獵，長青坊市各家店鋪中靈物的價格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
    尤其是法器和靈符這種對於戰力有極大提升的靈物，價格的漲幅更是一騎絕塵，讓眾多掌櫃大呼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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