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常將入職的利弊全都詳細分析了一遍。說完後，雙方再次陷入沉默。
    張曉明看了眼妹妹，轉頭問道：“你是不是還在想那些事？”
    張曉寧幽怨地瞥了白無常一眼，答道：“當然想啊，畢竟他長得那麽好看。”
    無聲的沉默再次彌漫開來。
    作為視線焦點的白無常隻覺得混身不自在，他動了動身子問道：“你們在說什麽？為什麽這樣看著我？”
    張曉寧幽怨極了，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
    冰涼的觸感讓白無常打了個寒顫，連忙後退一步拉開距離：“有話好好說，張小姐請不要動手動腳。”
    張曉寧看他的眼神更加哀怨：“如果我成為你的同事，那我們之間就再沒有那種可能了，對嗎？”
    白無常輕咳一聲，剛想點頭，腦海中突然傳來閻王的密語傳音：
    “務必要把人招攬到手！隻是稍微犧牲一下色相而已，老白，我相信你能做到，別辜負我的信任。”
    白無常麵無表情，內心卻在抓狂：別在這種奇怪的地方對我寄予厚望啊！
    我寧願不要這種信任！讓下屬出賣色相，這也太離譜了吧？閻王爺，沒想到你也變成了這種冷酷的資本家！
    “我……如果我說不行，你們是不是就會拒絕入職？”
    白無常心中默念：希望你們能給我個靠譜的回答，別再折磨我了。
    或許是老天爺聽到了白無常的祈禱，沉默幾秒後，張曉寧終於歎了口氣，給出了相對正常的答複：
    “那倒不會。隻要你能保持良好形象，我也不至於強求。當然，每天能見到你是最重要的。”
    聽到這話，白無常幾乎要激動得當場掏出入職合同讓他們簽字。幸好僅存的理智阻止了他。
    白無常故作矜持地點頭：“既然你們願意入職，那就隨我來吧。”
    他對著前方空氣揮了揮手，一扇大門憑空出現。
    門扉黑氣繚繞，上麵雕刻著陰森詭異的圖案，盯著那些圖案看久了會讓人逐漸恍惚。
    大門緩緩打開，露出裏麵一條望不見盡頭的道路：“這是黃泉路，請隨我前往地府。”
    張曉寧和張曉明對視一眼，跟著白無常走了進去。
    黃泉路上，隱約可見路邊的累累白骨，黑霧中還有無數冤魂來回飄蕩。
    那些冤魂無一不在哭喊哀嚎，紛雜的哭聲擾得人心神不寧。
    張曉寧聽著這些哭聲，想到自己曾經也如此淒慘，不禁心有戚戚：“這麽多冤魂，地府都不處理嗎？”
    白無常淡定地回答：“這些冤魂曾經有過超度機會，但他們自己放棄了。他們自以為能對抗一切危機，自以為能掌控所有，結果隨著時間推移，逐漸迷失自我，隻能日複一日麻木地在此飄蕩。”
    而且這些冤魂之所以不願被超度，多半是猜到投胎後可能落入畜生道，或投到不好的人家受苦，因而拒絕超度。
    他們既然拒絕超度的機會，自然也要承擔拒絕的後果。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無論做什麽都要為自己負責。
    張曉明想到白無常先前的話，不確定地問：“如果我們拒絕入職地府，隨著時間推移，是否也會變成這些冤魂中的一員？”
    白無常點頭：“從長遠來看，你們遲早會變成這樣。不過最近一兩百年內，你們應該還能保持清醒。”
    交談間，不知不覺他們已來到奈何橋邊。
    在橋邊售賣孟婆湯的老婆婆見到白無常，笑嘻嘻地遞過一碗湯：“回來啦？要不要嚐一碗啊？”
    白無常搖頭：“這兩位是要入職地府的新人，孟婆，請讓一下，我要帶他們過去。”
    老婆婆好奇地打量了這對雙胞胎幾眼，順從地讓開了路。
    走過奈何橋，他們一路來到地府宮殿。
    閻王正在殿內處理事務，旁邊坐著張浩。
    張浩翻閱著一本生死簿，上麵記載著無數人的生平往事。可以說，這本書比大部分都精彩，他看得津津有味。
    前方傳來白無常的通報聲：“閻王大人，遵照您的指示，人已經帶到了。”
    閻王放下手中的筆，抬眼望向前方。張曉明和張曉寧順從地上前行禮。
    “拜見閻王殿下。”
    這對惡鬼雙胞胎還算懂得禮數，看來不需要花費太多功夫調教了。閻王心中暗自點頭，向他們提了幾個問題。
    確認他們確實殺過人後，閻王心裏已經有了決斷。
    “你們雖說是為報仇，但終究奪去了性命。今後在地府任職，必須更加勤勉盡責，這樣才能將功贖罪。”
    說著，閻王遞給他們一張名片，上麵印著一個地址。
    “接下來你們就去這個地方，專門負責清理那裏的冤魂。清理完畢後再來向我匯報。這是你們的入職考核任務，隻有把這件事辦好，才能正式入職。”
    閻王交代完畢，便讓他們先退下了。
    張浩在一旁饒有興致地觀察著那對雙胞胎，他們雖然也認出了張浩，卻不敢出聲打擾。
    離開地府時，張浩順便向閻王告辭，正好與那對雙胞胎同行。
    走在黃泉路上，張浩對他們說：“既然你們已經走上正途，能否讓我的朋友們蘇醒過來？”
    張曉寧想到之前被自己施法弄暈的幾個人，不由得有些心虛。
    若是沒有入職地府，她自然不會有什麽顧忌，連是否讓對方醒來都可以隨心所欲，不必擔心得罪誰。
    但現在既然已成為地府一員，而眼前這人顯然與閻王交情匪淺，若是拒絕，對方在閻王麵前說上一句，不知會給他們接下來的工作帶來多少麻煩。
    張曉寧強作鎮定道：“我已經解除了法術，他們很快就會醒來，請您放心。”
    “先前多有冒犯，還望張先生海涵。”張曉明拱手行禮，算是委婉地道了歉。
    張浩也不是小氣之人，揮揮手大方地說：“早知你們非同一般，我自然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計較。好在我的朋友們都沒有受傷。”
    最後這點最為關鍵。
    張曉明自然聽得明白，幸好他們沒有傷害張浩的朋友，否則現在也不可能如此心平氣和地交談。
    從陰間返回陽世，張浩淡然道：“不過這事也不能就這麽算了。日後若有事需要你們幫忙，你們可不能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