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家已經沒有多餘的錢請偵探來調查了。我隻是夢到了我女兒，她在夢裏告訴我，她的死不是單純的交通事故，是有人在車上動了手腳，刹車失靈才撞上貨車的。她……她在夢裏的樣子特別慘，脖子都斷了，她哭著求我替她報仇，可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嗚嗚嗚……“
    痛苦的梗咽聲似乎感染了背後飄蕩的靈魂，那個脖子折斷的靈魂也跟著低聲哭泣起來。
    張浩耳邊回蕩著哭聲，尤其是那女鬼哭泣時，陰風陣陣吹來，讓他感到有些發冷。
    “如果有人能幫我討回公道，替我女兒報仇，我就是死也願意……可我實在拿不出什麽來請人調查了……“
    她哭得淒慘無比，張浩最終歎了口氣，主動遞上一張紙巾：“別哭了，我有辦法幫您女兒報仇，還能讓他們抓不到把柄。隻不過，過程可能會有點恐怖，您能接受靈異事件嗎？”
    張浩先試探了一下老奶奶的接受程度。如果她能接受，他可以讓她看見女兒的魂魄，甚至幫她女兒增強靈魂力量，讓她能以鬼魂之身親自去報仇。
    “我能接受，不管發生什麽我都能接受！隻要能為我的杜列雅報仇！”
    張浩注視著老奶奶那雙渾濁卻閃爍著堅定光芒的眼睛，最終點了點頭。他略作思索，抬手用兩根手指在老人眼前輕輕一抹。
    老奶奶頓時感覺眼前仿佛有什麽禁製被解開了，緊接著，她便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兒！
    正是那個在夢中出現、脖子折斷的女兒！
    老人先是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激動得雙手顫抖不止，如同患了帕金森症般：“我的杜麗列……我的杜列雅……你真的是我的女兒，是我女兒的魂魄嗎？”
    察覺到母親能看見自己了，杜列雅激動得流下兩行血淚，衝上前緊緊抱住母親：“是的，媽媽，我就是您的女兒啊！您終於能看見我了！”
    母女重逢的場景令人動容，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處理。
    “杜列雅，你含冤而死，想不想報仇？”
    杜列雅深吸一口氣，從母親懷中抬起頭，將目光投向這個東亞男子。
    在她眼中，這個男子周身散發著令她靈魂戰栗的氣息。成為鬼魂後她隱約明白，這就像是等級壓製——對方遠強於她，可以輕易將她碾碎，所以她的靈魂才會感到如此壓迫。
    “我做夢都想報仇……可是我的魂魄根本觸碰不到活人，難道您有辦法幫我複仇？”
    杜列雅眼含期待地望著他，目光中滿是希冀。如果這個人能助她報仇，任何代價她都願意付出，畢竟沒有什麽比死亡更慘重的代價了。
    “我有辦法，你把這個帶在身上。”
    張浩邊說邊從口袋裏取出一張符咒遞給她。
    接過符咒的刹那，杜列雅立即感到全身仿佛浸泡在溫暖的能量中。她的靈魂正在瘋狂吸收這股令人舒適的能量，隨著能量不斷湧入，她感覺自己在不斷變強。
    “你的靈魂正在逐漸增強，大約半天後就能強到可以接觸實體、影響現實。不過這個效果隻能維持三天，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張浩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仿佛在暗示什麽。
    杜列雅靈光一閃，強忍興奮連連點頭：“我明白了，先生！三天之內，我會讓所有害死我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先生您什麽都沒做，隻是出於同情讓我和母親重逢而已，您真是個好人。”
    張浩露出滿意的微笑：“沒錯。那麽，祝你順利。”
    他雙手插兜，笑眯眯地揮手道別。
    沿著山間小路走出一段距離後，前方突然出現幾個飄蕩的魂魄攔住了去路。
    張浩停下腳步，認出這正是之前遇見的三人調查組。
    “我看得見你們。特意在這裏攔住我，所為何事？”
    這三個魂魄看起來還算完整，但如果繞到他們身後，就會發現背上布滿了彈孔。即使死後化作孤魂野鬼，魂體上的傷痕也未能愈合，依舊如生前般不斷滲著鮮血。
    “張先生，您既然能幫助杜列雅，一定也能幫我們吧……求求您幫幫我們！我們不想死得這麽憋屈！我們也想要報仇……“
    調查組的領頭人，那個中年女子哭著上前求助。
    她哭得淒慘可憐，然而麵對如此悲切的弱者魂魄，張浩這次卻無動於衷。
    因為他看得出來，這三個人的死雖然有些無辜，但總體而言並不算太冤枉，可以說是死得其所。
    “張先生，求求您了！無論要我們付出什麽代價都行！隻要您能幫助我們，讓我們像杜列雅那樣增強魂體、接觸實物就好。”
    張浩冷淡地推開了抱住他大腿的女子。
    “你們之前來這邊調查，其實早就和相關部門私下達成交易了吧？”
    被這麽一問，三人調查組頓時止住了哭泣。
    曾經嚷嚷著要承擔媒體人責任的那個男子小聲辯解：“我反對過，但我的同伴們不讚同，他們隻想著賺錢。”
    “你們答應他們不出具真實的檢測報告，幫忙隱瞞事實。結果在離開時，又遇到另一家媒體收買你們，要你們在社交媒體上曝光真實檢測結果，甚至還要揭發執法部門收買你們的事。你們答應了，想要兩頭獲利，結果事情敗露，就被當成隱患清除了。我猜得對嗎？”
    那個女人支支吾吾、眼神閃爍，顯然被說中了。
    “可我們也是不得已啊！處在我們的位置，除了這麽做還能怎麽辦？”女人很快為自己找到了借口，哭著反問張浩，“我們不像您這麽有本事，隻能用這種方式謀求生存。我們也不容易，難道您就忍心看我們死得這麽慘？好歹給我們一個繼續存在的希望啊！”
    張浩幾乎要笑出聲。
    嗯，這質問還真帶著點聖母的味道。若是心軟些的人，被這麽一問說不定真會生出幾分愧疚。可惜，他從不吃道德綁架這一套。
    “我為什麽要給你們希望？你們生活不易又不是我造成的。你們為何來找我？我學到的本事是自己修煉的，想幫誰是我的自由。希望不是應該自己爭取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