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琪呀，猜猜剛才是誰的電話？”
    “莫？”
    “是誰呢？”
    “是小裴呀！真是，多久沒聯係了？四年？五年？虧她還知道打電話過來！”
    裴珠泫絮絮叨叨的樣子，讓薑澀琪神情一陣恍惚，她的回憶是在裴珠泫放下手機那刻開始的，不受控製的來臨，在裴珠泫擦拭著眼角的時候，像一口井被打開了。
    除了愛吃芥末紫菜包飯，那個當時比薑澀琪小六歲的瘦高練習生，還是一個唱歌唱得很好聽的人，當然舞她也見跳對方跳過，雖然利落但比起她還是差點意思，至於長相——
    她抬頭看了眼裴珠泫，關於美貌這種東西，薑澀琪很早就有抗體了。
    那個練習生叫裴有容，練習生中有關她的討論從來沒有少過——在她得到“S&M地下最速拿到周月年最好評價”的稱號之後。
    練習以外的回憶也不少，不，甚至很多。薑澀琪記得她和裴珠泫送過兩次裴有容回家，她家在江南那邊，房子很大很漂亮，薑澀琪進去的時候還見到了她的保姆。
    那時對方來練習的時候總穿著黑白或灰的衣服，看起來很樸素，可有一天裴珠泫卻無意的提起那些都是不便宜的牌子。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薑澀琪知道裴有容大概是一個家裏很有錢的孩子。
    可即便這樣，在裴有容生日、得到月末乃至年末練習生最好評想要請客吃飯時，都被裴珠泫製止了。
    但裴珠泫很喜歡生日時，裴有容送她的粉色發圈。
    “粉色是幸運色呀。”薑澀琪還記得那天裴珠泫這麽說道。
    到了後麵，輪到裴有容開始有空就往裴珠泫在首爾租的房子跑，薑澀琪好幾次上門，都看見門口整齊的擺放著裴有容的薑黃色帆布鞋。有一天裴有容發了輕燒，在裴珠泫家睡了一晚，於是事情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裴有容上癮似的在裴珠泫家住了下來。
    開始是一周一兩天，後麵三四天，最後，一周住滿也很常見。
    裴珠泫和裴有容同時出現和離開練習室的頻率越來越高，周圍的人也注意到她們經常“大裴”、“小裴”的互相喊，後麵裴有容第一個進了S&M的Rookie企劃，不久之後裴珠泫和薑澀琪也加了進來。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麵發展，如果裴有容沒有不告而別的話。
    薑澀琪忘了裴珠泫為此難過了多久，兩周？三個月？總之，那些天裴珠泫頻繁出入室長辦公室的畫麵還曆曆在目，直到後麵製作部宣布出道預備組的名單時，裴珠泫才開始慢慢回複正常。
    後來，裴珠泫告訴薑澀琪，裴有容是去了霓虹。
    “為什麽，她不回來了嗎？”
    “室長說她解約了。”
    “電話打通了嗎？”
    “我不知道。”
    有很多次，薑澀琪都想把床頭那個裴有容送她的小熊玩偶給扔掉，可每次到最後，她又狠不下心來。
    全世界大概隻有薑澀琪知道，裴珠泫對裴有容有多好。
    她也知道，原來關係那麽好的兩個人，有一天也會分道揚鑣。
    回憶像被按下暫停鍵的電影，忽然停了下來。
    薑澀琪回到現實。
    “她要回來了嗎？”
    “沒有。”
    “呀，這家夥！”
    “小裴說，就快了。”
    “就快了？到底什麽時候嘛！”
    “小裴說，到時候我們就知道了。”
    薑澀琪隻恨自己沒有長十個耳朵，讓她能夠完全偷聽到裴珠泫電話裏講了什麽，她看到裴珠泫那張泫然欲泣的臉，眉頭皺著皺著忽然又笑了。
    她自己都數不清這次是第幾次問裴珠泫同樣的問題：“歐尼呀，什麽呀！你就一點都不生氣嗎？”
    最終薑澀琪得到不知道第幾次裴珠泫相同的回答。
    “阿尼，小裴她是好孩子。”
    ……
    裴有容的確是一個好孩子。
    第一節課上，昭宥這麽想。
    舞台評級之後，再過三天就要重新評級，中間空出來的時間練習生們要分別完成歌唱、舞蹈以及自習課程。
    A級練習生們所在的班級暫且稱作A班，A班早上第一節課是昭宥上的歌唱課程。
    剛才她問練習生們有沒有自願先唱一遍主題曲的，最後隻有裴有容舉手了。
    裴有容唱得很好，這是昭宥先前就領教過的，她覺得這樣的孩子就是老師們常喜歡的模範生。
    “真好，還有人願意唱嗎？”
    昭宥出乎練習生們意料的和藹，這給了她們信心，於是想要試唱的人要比剛才多上很多。
    但接下來好幾個練習生都被昭宥指出了各種不足。
    很快輪到了宮脅咲良。
    宮脅咲良剛開口唱了兩句就被昭宥叫停了。
    “啊，等一下，sakura練習生唱日語也可以。”
    “那個……”宮脅咲良捧著歌詞簿，神色帶著點拘謹，但最後還是鼓起勇氣道：“雖然唱日語更方便，但是我還是想試一下韓語。”
    “內，我明白了。”昭宥先是怔了下，接著向宮脅咲良投去鼓勵的眼神。
    後麵站成一排的練習生看向宮脅咲良的目光中也多了點欽佩。
    而裴有容想到的卻是早上看到的那本韓語教材。
    宮脅咲良很快就唱完了，她唱得並不磕絆，但也絕對算不上流暢。
    不過重點不在這裏。
    “有容啊，你過來。”昭宥伸了伸手，卻把裴有容喚來：“你唱一遍副歌。”
    裴有容眨眨眼，當然是乖乖依言照做，她深吸口氣，聲音不像宮脅咲良那樣甜美，是加了淡蜂蜜的泉水。
    “i want you&ne up~”
    小小的一段一下子就唱完了。
    這時，昭宥才把目光放到宮脅咲良身上。
    “你看，高音要好好的唱上去，你是應該能唱好的孩子，來試試看。”
    昭宥一下子說了很長的句子，宮脅咲良腦袋有些轉不過來，正當她感到為難的時候，耳旁傳來裴有容細膩的聲音。
    “歐尼，讓你再一遍呢，唱高點！”
    接下來宮脅咲良反應就很快，攢起勁一下子唱了上去。
    大家紛紛鼓掌。
    權恩妃跟著鼓掌，剛才她明明很用心去唱了，卻被評價唱得敷衍，天知道她有多受打擊。
    現在她看到裴有容唱得這麽好，心思不禁變得活泛起來。
    “要不要去取取經呢？”她先是這麽想，接著又暗暗搖頭，“會不會太過突兀了？”
    最後，她又想起昨天那個擁抱。
    “其實，我和她也算有些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