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眾生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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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頭爛額的劉嶽這時不僅無力攻打石生,還得分兵抵抗石虎的三萬騎而石虎軍得到石敏增援,士氣高漲,主動向列陣以待的劉嶽部發起猛攻,兩軍在洛水西麵展開激烈戰鬥,劉嶽被流矢射中,前趙軍抵擋不住,隻得退守石梁石虎下令設置溝壕和柵欄把石梁塢四麵圍住,斷絕劉嶽與外界的聯劉嶽將士又困又餓,隻能殺掉戰馬充
    見一時難以解決掉劉嶽軍,腰肥體胖的石虎沒了耐心,決定分兵攻打前趙鎮東將軍呼延雖然石虎順利地斬殺掉了呼延謨,但前趙也抓住機會果斷進攻後趙駐守八特阪的石聰部,劉曜前將軍劉黑大敗石聰,進駐金穀,逼近石危急關頭,幸好北上的石遵軍一舉擒殺了並州王騰,在活活坑埋了七千敵軍之後,及時南下回
    劉曜軍好不容易打了一場勝戰,原以為好好休息一晚後,明日肯定能夠再接再誰知當天夜裏,馬廄中突然冒出一隻頭發燃著紅色烈焰的女夜叉,所有戰馬頓時變得躁動不安,狂嘶亂跳個不停,劉曜無奈,退守澠可第二天夜裏,更多麵如藍靛、發似硃砂的夜叉張著獠牙巨口在營地上空疾飛亂竄,似乎想要擇人而噬,驚得前趙將士們魂飛魄散,劉曜束手無策,隻得率軍匆匆忙忙向著長安方向撤
    劉曜撤退後,劉嶽孤軍便沒有了任何希石虎很快率部攻陷石梁塢,擒獲劉嶽及其將佐八十多人,氐族、羌族兵眾三千餘人,其餘各族人馬合計九千之從此,司州、豫州、徐州、兗州地區全部歸入後趙的版圖,與東晉以淮水為
    前趙昭文帝劉曜身穿素服哭祭陣亡將士,七天之後才進入到長安城
    攻陷石梁,擒獲劉嶽,解圍金墉,戰爭終於結束石敏原本是打算早些返回陳留的,沒想到硬要隨行的茹嫣、茹琳有些佛緣,與後趙國師佛圖澄一見如故,竟然成了忘年之南瞻部洲少有精通佛法的高人,難得見到茹嫣能與別人談得這麽投機,石敏隨即決定多留一
    冬夜風寒,石敏幫茹嫣披上一件白色印花鬥篷後,兩人緩步來到佛圖澄的營帳之前,九十多歲的國師笑臉相迎,和顏悅色地為他倆講解著《華嚴經
    突然帳中燭焰一晃,茹琳氣喘籲籲地闖了進來,慌慌張張地說:“不、不好了,中山公、下令,將、將俘虜,全部活埋掉!”
    石敏不由驚疑地問:“小琳,你這是聽誰說的?”
    “猴哥,都、都在、挖坑了,還、還要聽誰說呢?”茹琳邊說邊比劃
    望著大耳長眉的佛圖澄,茹嫣雙手合十,虔誠地說:“懇請聖僧慈悲為懷,救濟眾生!”
    身披豆灰僧袍的佛圖澄鎮定地道:“你們在這裏呆著,老衲過去看”
    果然,石梁塢距離洛水不是很遠的地方,上千支明晃晃的火把正點亮著夜空,洋洋得意的石虎帶領著一萬多名狂熱的將士,正驅使著成千上萬的俘虜連夜開挖著埋人的巨
    西北寒風如刀刺骨,又凍又餓的俘虜們,有氣無力地操作著手中的工有些累得堅持不下去了,隻是拄著鋤頭想要歇一會兒,可立馬就有羽箭破空而來;有些稍微強壯一點的,實在不想忍受了,憤怒地舉起鋤頭,可才蹣跚地邁出了幾步,就被亂箭射成了刺蝟;夜空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有些膽子小的,跪在地上頻頻磕頭哀嚎不已,可等待他們的,依然是穿胸的冷在瘋狂獰笑著的羯人麵前,隻有順從地操作著手中工具的俘虜,才有多活上片刻價
    佛圖澄見狀,不顧年邁,疾步走到滿臉橫肉的石虎身邊,雙手合十,訝異地說:“這麽晚了,中山公怎麽還不休息呢?”
    石虎見是國師來了,不由收斂起眼中的凶光,一指坑中那些衣衫襤褸的俘虜,麵帶憂色地道:“不解決掉這些禍患,怎麽能睡得安心呢?”
    佛圖澄:“中山公,戰爭已經結束了,殺俘不”
    石虎擺擺手,斷然否定道:“大和尚,短暫的平靜之後,往往將會有更大的風”
    聞言,簇擁著石虎的一眾將校齊齊點頭,表示讚
    佛圖澄雖然隻覺人心比寒風更冷,但依然坦率地說:“各位大人妄造殺孽,徒增因果,‘風暴’哪裏會有停止的時候?”
    石虎:“孤為武將,不靠征戰殺伐,拿什麽去征服天下?”
    佛圖澄:“中山公想要征服天下,就更應該不施暴虐、不害無辜,否則必有無窮禍”
    “那大和尚,孤現在誠心供佛,還來得及嗎?”佛圖澄的話一向都是靈驗無比的,石虎雖然喜歡殺戮,但也害怕災禍,聞言,不禁有些惶恐地問
    佛圖澄:“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有福”
    石虎意味深長地道:“少殺點人,真的會有‘福報’?”
    佛圖澄莊重地說:“出家人不打誑”
    “那國師,如果我們肯聽你的話,也會有福報嗎?”一眾將校頓時來了興
    佛圖澄:“欲為諸佛龍象,先做牛馬眾”
    石虎所求的“福報”,兒子石遵哪會不明白,當即機敏地建議道:“父親,看在國師的麵子上,要不我們就少殺一點?”
    望著手下將校,石虎爽快地說:“既然我兒大祗跟大和尚都開口了,那就將劉嶽和他手下的八十名將佐,以及氐族、羌族三千名士卒押上來,明天送到襄國去”
    佛圖澄有些鬱悶地道:“中山公為什麽不高抬貴手,全部放他們一條生路呢?”
    石虎直白地說:“這一戰,我們也傷亡了一萬多名將士,全都放了,你讓孤怎麽跟大家交代?”
    佛圖澄環顧一眾將校,見這群嗜血莽夫的臉上皆有不滿之色,知道眾意難違,隻得腳步沉重地轉身,往回走
    見佛圖澄終於回到了營帳,焦急等待的茹嫣目光灼灼地道:“聖僧,您將他們救出苦海了吧?”
    佛圖澄搖搖頭,一臉黯然地說:“隻有劉嶽和他手下那八十名將佐,以及氐族、羌族那三千名士卒能夠獲得一條生”
    “還有九千多人,聖僧為什麽不肯救救他們呢?”茹嫣難過地望著佛圖澄,不解地道:“難道是因為他們前世造了罪嗎?”
    茹琳寬慰地說:“真姐,他們今生就沒有少殺人,確實有”
    “每個人都有罪,包括我們在”佛圖澄神色肅穆地道:“所以佛祖才會跟我們講因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