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隨緣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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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領著文武百官撚香禮佛,拜了佛祖金身,又拜了寺裏的羅這邊剛剛拜完,正好那邊大闡都綱玄奘法師開演諸品妙經告一段落,於是趕緊領著眾僧前來禮拜唐禮畢,分班各安禪位,玄奘法師奉上《濟孤榜文》,請唐皇過李世民一眼望向翰林院學士陳惠,陳惠立即心領神會,接過來當眾朗讀道:“九州豪傑,士卒兒郎;習武從戎,衛國安邦;南征北戰,埋骨異遙想桑梓聞信,家瓦鋪霜;慈母呼兒,老淚神傷;寡妻哭夫,陰陽各方;嗷嗷弱子,寸斷肝腸;魂歸長夜,是為國今奉唐皇聖命:選集諸僧,參禪講大開方便門庭,廣運慈悲舟楫,普濟苦海群生,脫免沉屙六引歸真路,普玩鴻蒙;動止無為,混成純仗此良因,邀賞清都絳闕;乘吾勝會,脫離地獄凡早登極樂任逍遙,來往西方隨自詩曰:一爐永壽香,幾卷超生無邊妙法宣,無際天恩冤孽盡消除,孤魂皆出願保我邦家,清平萬年”離亂人,不如太平隋朝末年,煬帝楊廣好大喜功,暴政虐民,天下大亂,黃河之北,千裏無煙;江淮之間,遍地蒿萊;數以千萬計的華夏子民失去了生命,亂世的慘狀,不是想忘就能忘得掉陳惠聲情並茂地讀完《濟孤榜文》之後,滿寺的人無不麵帶悲戚之李世民心情沉重地對僧人們說:“你們要堅定自己的赤誠之心,千萬不要怠慢了佛等法會大功告成,冤魂們福有所歸,朕必定重賞你們,決不讓大家白忙一”一千二百個僧人聽了,全都行禮謝李世民示意其餘人全部退下去,單獨留下玄奘,神色黯然地說:“朕決定重新安葬先兄建成、故弟元吉,煩請法師一並為他們舉行超度法”玄奘躬身合十道:“陛下聖明,貧僧遵旨!”圓音樂器再度響起,玄奘登上獅子座繼續主持水陸大會,他的聲音非常具有感染力,輕而易舉便令滿寺聽眾沉浸其中……三齋完後,李世民起身離開法會,擺駕回宮,隻等第七日正會,再來寺中拈皇親國戚、文武百官見唐皇走了,稍後也都紛紛告辭,各自散天色漸漸暗下來,但見:萬裏長空淡落輝,歸鴉數點下棲滿城燈火人煙靜,正是禪僧入定一夜靜靜地過去,第二天起床後,玄奘法師又聚集僧人,升座朗誦經而南海普陀山觀世音菩薩,自從領了如來佛旨,來到長安城之後,就一直默默地關注著玄奘的表頗感欣慰的是,玄奘自幼修持“三學”、“八正道”,雖然還沒有圓滿,但佛根深種,基礎牢固,年紀輕輕就對《成實論》、《雜阿毗曇心論》等經典有了自己獨到的見解,宣講起佛理來,有如滔滔江水,一瀉千裏,令聽者思隨言行,豁然開開壇的第二天,觀音菩薩聽說唐皇宣揚善果,選舉高僧,舉辦大法會,就帶著木吒,隨著如流的人群,前往弘福一見高坐獅子座的法師壇主果然是極樂中降來的金蟬子——江流兒和尚,菩薩十分歡喜,心想隻要再設法點化一下李世民,便能夠促成西天取經的事師徒倆出了弘福寺,邊走邊觀音吩咐道:“世尊一貫認為南贍部洲的眾生冥頑不靈,沒有向佛之心,如今他們的皇帝深知因果不空、輪回有道,所以,大張旗鼓,尊佛崇都說上行必然下效,我們還是先去看一看這大唐的僧人是不是有了悔悟的意思吧?”木吒撓了撓頭,說:“師父,這怎麽看得出來呢?”觀音笑道:“這還不容易嗎?按照東土儒生‘義利之辨’的標準,義,就是內心信仰;利,則是物質利如果把物質利益淩駕於內心信仰之上,那就是利大於義,所追求的不過是如何滿足物欲,所奉行的不過如何趨避利害,本質上和禽獸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如果能把內心信仰看得比物質利益還重要,那才是真心皈修行不易,得道更難,最大的障礙不是外物,而是本心,隻有皈依才能夠明心,明心才能見性,見性之後才能夠明白大道的可貴,從而獲得永恒的性但據我觀察,東土這些僧人,絕大多數白白胖胖的,估計是受利益驅使才出的家,無非是看中了寺廟裏有檀越來布施,有錢糧能糊口,還可以減免徭役,真心修行又能有幾個呢?現在唐皇尊佛,跟風出家的恐怕不在少數,雖然他們善於見風使舵,逢人說人話,但隻要我們變成貧賤的凡僧,相信不難探知他們的真心實”木吒感慨地說:“師父您這一番話,真是說盡了眾生的愚昧啊!我佛常說眾生悲苦,然而物質並不是導致他們悲苦的真正原因,他們其實是被愚昧所障礙,受利害所驅使,大失本心,卻仍不自所以眾生悲苦,我佛悲”觀音讚道:“解得好!隻不過我佛雖然慈悲,但並非單純悲憫眾生而趨利避害,已經成為了眾生的本能,想要根除,哪有那麽容易?即便是我佛如來,一心想要向東傳法,固然是為了拯救眾生,但光大佛門的私心,不能說就一點兒都沒隻不過聖人以天下為公,覺者以蒼生為念,他們的私心與公德如出一轍而譬如玉帝,他是三界之主,均衡三界,不偏不倚便是他的私心,所以他才會讚同我佛門東來傳法,因為他的私心與公德是完全一致又比如世尊,他想讓四洲眾生共浴佛恩、齊增福慧,雖然有私心,卻也是大眾功”木吒如釋重負地說:“不敢再瞞著師父了,大費周章向東傳法這件事情,弟子以前確實心存疑慮,隻是不敢明說,一來擔心對我佛不敬,二來怕惹得師父不高現在聽了師父的講解,心中疑慮煙消雲散,多謝師父點化!”觀音慈愛地道:“你這點疑慮,為師哪能不知道?但傳道不是說教,要懂得因勢利導,不然道理便講不透徹,你理解起來也隻能是一知半解,沒有太大的用今天正好機會難得,順便就把你給點化了,不必客你我趕緊變化吧,一路過去,沿途試探一下他們的真心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