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顏宗元連忙喚來親衛，將跌落在地的乞顏思烈，扶回榻
    隻是乞顏思烈一直未有聲
    乞顏宗元顫著手，忍住內心不安，試探著乞顏思烈的鼻
    就像一隻小鳥般，輕輕一觸，便移開了
    還好，隻是一時昏
    “你們照顧好汗”
    乞顏宗元心中有數，隻要汗王還活著，就能安然退
    對，退
    發兵來高州的時候，氣吞萬裏如虎，覆滅大漢在指掌之
    現在能退走，就算成
    “糧”
    忽而，乞顏宗元一個停
    大可汗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肯定不是在哭爹喊
    “糧秣？”
    乞顏宗元愣了愣，隨即陷入深
    雖說南渡江被大漢水師，趁著漲水，給封鎖
    但橋頭堡的存糧，還剩下不少，一時半會兒，還夠吃，自家大軍不太可能短時間內，陷入糧秣危
    “漢軍的糧秣？”
    乞顏宗元忽而振奮起
    他們的糧秣暫時沒問題，漢軍的糧秣，卻已經不足了！
    在逐溪縣城下已經焦灼對峙了許久，漢軍隨軍帶著的軍糧，多半所剩無
    不然那劉雉兒，也不會兵行險著，用詐死的計謀，冒險決
    而且早前大可汗就曾下令，讓乞顏金瀚圍住康海郡城，堵住糧道，盡量攔截漢軍補
    “漢軍接近斷糧”
    乞顏宗元得出了一個結
    劉雉兒所率的漢軍主力，雖然連番得勝，但失去瓊州與高州相連的要道徐聞縣，屯糧重地康海郡城又被圍住，補給困
    實際上，就是一支孤
    孤軍最缺的，就是糧秣！
    “我得趕快布置一”
    乞顏宗元正想著辦法，如何引爆漢軍的糧秣危
    看著因地崩而倒塌的一些土牆，心中一
    “地崩雖然讓我軍大敗一場，但康海郡中的一些百姓，必然也受到了影”
    “甚至地崩之下的河流改道、山洪，也能帶來大量災”
    乞顏宗元趕緊喚來一員漢人出身的將領，吩咐道：
    “你率領輕騎，扮作漢軍，告訴各個郡縣的百姓，就說漢軍大營會為受災的百姓分”
    “是！”
    將領趕忙下
    乞顏宗元，已經沒有先前那麽緊
    不愧是大可汗，縱然是昏迷之前，也能留下妙
    遭災的百姓去漢軍大營討糧，劉雉兒是給還是不給呢？
    而且所有人都看到了，東胡人在地崩之中，傷亡慘
    都覺得，這地崩是天助大漢，是大漢天子帶來的神
    可你帶來的神跡，對百姓造成了影
    那你該怎麽解決？
    給，糧草危
    不給，失去民
    無論怎麽做，都給了東胡人機
    乞顏宗元又喚來副將，道：
    “隨我一同去整”
    既然有了對付漢軍的辦法，下一步就是恢複自身實
    軍隊就像是手指，手指握起來就可以按章法出拳，流血也能
    而五指張開，沒受一點傷，也使不上勁
    因而，這最關鍵的，就是組織度，能聚能散，才是精
    乞顏部最後的這麽點家底，就是精
    所有乞顏部的士卒，無論是將官還是小卒，都很清
    在與大漢的交戰中，脫離大軍，能活下來的概率都不高，隻有大家組織起來，才有機
    是的，他們是大敗一場，幾乎被打散
    但是隻要大可汗還在，就不會潰
    隻要在橋頭堡落腳，就會不斷有潰散的士卒，匯聚過
    因為找到了集體，才會有人籌集糧草，有人策劃撤軍路線，有人照顧傷
    甚至遇到漢軍，才能有一定抵抗之力，而不是草木皆
    就像是在大草原上狩獵一
    潰逃的，是獵
    唯有匯聚在一起，獵物才會變成捕獵
    乞顏宗元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將殘缺的曲、營，重新整歸，設置好將官，繼續吩咐副將道：
    “你親自帶人，以少量哨騎引路，將潰散的將士們聚攏歸”
    做完一切，已是深
    此時乞顏思烈已經悠悠轉醒，雖然還躺在踏上，但已經能夠動彈
    “汗王.”
    乞顏宗元趕忙將今日做的安排，告知給乞顏思
    乞顏思烈竟是露出一個很和藹的笑容，道：
    “你做的很不”
    “本汗也能放心”
    隻是他昏迷前的一個“糧”字，乞顏宗元竟然能領會其中深意，做到這一
    已經很不錯
    一切還有轉機！——
    劉恪在帳中，不斷聽著探馬匯報的消
    大勝一場，但乞顏思烈隻要還活著一天，東胡人仍舊留在高州一天，就不得鬆懈半
    而且局勢其實也沒有太
    乞顏金瀚在康海郡城之下的四萬兵馬，還動都沒動呢！
    徐聞縣也在人家的掌控之下！
    “陛下，普六茹部已經撤走了！”
    劉恪頷首，普六茹部撤走在意料之
    雖說普六茹部大軍來到高州之前，匯聚著大可汗的希望，甚至讓漢軍擔憂不
    其他各個東胡部族，也是等著普六茹部率先發兵支援，自己再接著發
    但這匯聚無數人目光的普六茹部，著實倒黴透
    來了高州沒幾天，汗王直接死
    大營也被燒了，偏偏還正好碰見地
    真刀真槍都還沒幹上，就一通天災人禍，哪還有半分戰意？
    至於大可汗和乞顏部的敗軍？
    對不住了，純路人，真不
    劉恪問道：
    “普六茹部還剩多少兵馬？”
    傳令兵拱手道：
    “目測隻有一萬人左”
    “.”
    劉恪默然，甚至都有些心疼起好大
    真慘
    敵人麵都沒見著，五萬大軍就隻剩了一
    乞顏部的十多萬大軍，都不一定有這個戰
    果然殺傷力最強的不是人禍，而是天
    “放他們走”
    劉恪也不打算追
    漢軍目前，多少有點顧不上普六茹
    既然普六茹部也沒打算留在高州，和漢軍為敵，保持默契，任由他們離開就
    至少隻要普六茹阿摩還活著，他【弑兄殺弟】的天命，就能對其他各部汗王起
    一箭一個老頭兒，或者直接在戰場上鎖頭，當臨時buff殺護衛用，都是很不錯
    沒過多久，又有探馬匆匆來
    “陛下，營外聚集了好多流民，說朝廷大營要賑濟他們，發放米糧！”
    劉恪：？？？
    又來？
    打交趾的時候，已經有一波流民了，現在又來？
    不過不得不說，確實有些難
    康海郡城的運糧路線，被乞顏金瀚給堵
    徐聞縣也被乞顏銀瀚占
    漢軍軍中確實缺
    至於找郡縣的豪族借糧，也不好
    現在和在交趾時不同，沒辦法打豪族分田
    在交趾，是因為交趾的官軍不敢和大漢主力，打正
    這才能讓劉恪毫無壓力的打豪族分田地，而不受影
    可要在康海郡，麵對仍然虎視眈眈的東胡人，以及乞顏金瀚所部的四萬人，很難對豪族施
    甚至如果讓豪族怨恨起來，直接帶著家丁，給漢軍使絆子，指不定還得翻
    “朕先出營看一”
    劉恪一時間沒什麽好辦法，隻能先去看看，流民到底困頓到了一個什麽程
    嶽少謙就在營門口，組織將士們，安撫流
    效果有一些，但不
    “看來是東胡人的手段，專門蠱惑著這群流民來大營就”
    劉恪皺起眉頭，向嶽少謙問著災
    之前地崩的烈度一般般，主要是範圍較
    恰好一些小型郡縣，都沒什麽防
    那些粗製濫造的木製民房，根本擋不住，直接垮塌
    所幸都是木料，人倒是沒什麽傷
    但遭了災，沒地兒住，隻能來找朝廷求
    劉恪看了看災民，其中還有些紮著辮
    各個衣衫襤褸，狼狽不
    不過在他眼中，都是一樣的，全是漢人，大漢百
    劉恪又望向遠
    東胡人的大營已經是一片廢
    逐溪縣城城牆在戰火之中，缺一角少一塊，就沒有齊整的地
    道路上，隨處可見的血跡，殘兵斷
    他心裏忽然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
    隻是歎了一聲：
    “這隻是康海郡，高州，還沒到整個中”
    “打來打去，這天底下都要爛”
    “這天下，就是這樣的滿目瘡痍嗎？”
    兩軍交戰，最慘的永遠是底下的百
    劉恪問道：
    “軍中情況如何？”
    嶽少謙拱手，有條不紊道：
    “將士們士氣高漲，隻是有些疲乏，休息幾日就能再”
    而後他壓低了幾分聲音：
    “隻是糧秣著實所剩無幾，等到休息一些時日之後，還是回師康海郡城，取糧就食比較穩”
    “有康海郡城的存糧，也可以賑濟這些百”
    嶽少謙其實不是很擔心，漢軍現在已經立於不敗之
    就算東胡人驅趕來的這些災民，比較難以處理，但也並非沒有辦
    反正漢軍士氣如虹，你乞顏金瀚堵著糧道根本堵不
    隻要漢軍恢複一些，就能直接給你強行打下
    甚至如果你再不退走，漢軍能給你連人帶馬一起拿
    不過嶽少謙也清楚，如果回師康海郡城，漢軍就不能再對乞顏思烈所部的東胡主力，再做什麽
    甚至還能讓乞顏思烈，有時間收攏潰軍，然後安然退
    也是沒辦法的事，說到底，漢軍還是兵力不
    這也是以一州之地逆伐天下的硬傷，哪怕正麵戰場上能打
    後勤、補員，也有著極大負
    劉恪心中已經有決定，道：
    “嶽少保，粗略估計一下災民數”
    “分與災民的醫者、糧食、屋棚、衣物，一個都不能”
    “”
    嶽少謙拱手，看來陛下是選擇放棄繼續追擊東胡大軍，退而救助災民
    固然有些浪費戰機，但這是他樂於見到
    這，才是泱泱大
    劉恪再問道：
    “如今軍中還有多少馬匹？”
    “有千餘”
    劉恪頷首，繼續下令：
    “還是讓化成雨，帶著八百禦前侍衛們去吧，讓他們上馬，奔赴康海郡各個縣”
    “看看地崩遭災的範圍有多大，哪裏損失最”
    “除了這些趕來大營的百姓，是否還有朝廷，沒有照顧到的百”
    嶽少謙更是無比動容：
    “臣替百姓，謝過陛下！”
    劉恪隻是擺擺手，道：
    “哪有什麽值得言謝的地”
    “既然朕能救得了逐溪中的軍民，自然也能救得了康海”
    忽而有一騎匆匆趕來，正是帶著小股兵馬，在四周搜尋東胡潰軍的雷
    “陛下！”
    雷蘭拽著韁繩，險些驚了受災的百
    “先下”
    劉恪上前安撫百姓，說了幾句，同時問道：
    “何事如此驚慌？”
    雷蘭拱手道：
    “運糧的棧道塌了！”
    “嗯？”
    劉恪皺了皺眉，這可不太
    棧道如果不塌，讓巴尼漢帶著南越土著們，走山林棧道，去瓊州運糧，也能緩解糧秣危
    但現在，棧道塌了，路更難走
    不過他依然沒改變計劃：
    “知道了，既然你也回來了，就和嶽少保一同，救助這些遭災的百姓”
    “這”
    雷蘭欲言又止，將士們都得用小鬥吃飯，還等著去康海郡城取
    現在還得將軍中糧秣，分與百姓？
    “救國先救”
    雷蘭拱手，默然不言，無比動
    如果張議平在此，必然會肝腦塗地吧？
    還記得，張將軍平日裏，也是最為愛護百
    很快，劉恪就吩咐下
    嶽少謙帶頭，安定百姓、救治傷民、搭建屋棚、分發衣食，一切有條不
    也不用耗費什麽力氣，將東胡人的殘營，稍微打掃一番，就能繼續使
    時日過半，不斷有禦前侍衛回營，報告各地的消
    隻是不是很樂
    聽著朝廷願意出糧賑濟，各個縣城都上表要糧、要
    盡管受災不大，但能弄點賑濟款項來，也是好
    “多半又有東胡人在裏頭推波助”
    劉恪又是一陣頭疼，高州久在東胡人統治之下，從那些留著辮發的漢人百姓身上，也能看出，東胡人的影響
    嶽少謙占據康海郡城之後，能收上來稅賦，勉強維穩就不錯
    根本沒多少空閑，去找東胡人留下的暗
    唯一的好消息，應該是各個縣城受災較
    劉恪索性招來眾將議事：
    “百姓受災，朕想加以賑濟，不知諸位有什麽打算？”
    李景績率先道：
    “陛下可想北伐？”
    劉恪點頭：“這是自”
    “天底下的百姓都看著呢，想知道漢軍到了哪裏，什麽時候能收複失”
    “此戰之後，東胡內部必然自亂陣腳，朕當然要北”
    李景績在地圖上比劃著，將南渡江以北的高州各郡縣，都框選了出來：
    “陛下請”
    高州有四郡，為合浦郡、鬱林郡、蒼梧郡、康海
    合浦郡是高州治所，北接鬱林、蒼梧兩郡，西麵與交趾郡有一山之隔，南麵便是康海
    高州最南方的康海郡，與瓊州相
    “高州四郡，這一圈是鬱林郡，邊上是蒼梧”
    “眼下渡過南渡江往北，就是高州治所合浦”
    “末將探聽了些地崩受災的情況，多是分布在合浦郡之”
    “那麽合浦郡便是震中，以合浦郡為中心，波及到高州各”
    “康海郡因為有一條南渡江相隔，災情不”
    “但餘下各郡，多半都遭了災，在地崩之下，城牆根基薄弱，一些縣城，說不定城牆都已經毀”
    “東胡人的守軍，能打不能守，而且百姓多半也不安”
    “正是我軍收複失地的好時機，陛下切不可錯過良機！”
    李景績已經有了十足的成長，與之前的開口便是兵法有言不同，開始漸漸有了自己的見
    眾將也是聽得眼前一
    確實行得
    現在大家無非是糾結於，軍中糧秣不夠，想要賑濟百姓，就得回師康海郡城，不得不放那乞顏思烈一
    但李景績，則提出了新的可
    現在南渡江上，有咱們自己的水師，也占據了謝橋，為什麽不考慮，直接北伐呢？
    趁著大勝一場，且有天災相助，攻下整個高州，何樂而不為？
    而且東胡大可汗親征，二十萬大軍所用度的糧草，都囤積在合浦郡之
    隻要真能攻下了，糧秣危機，迎刃而
    但問題在於，這是李景績的提
    不說是絕對不可能的辦法，起碼也是一條，最困難的
    於是乎，眾將立即你一眼我一語，指出了此計弊端：
    “我軍現在還得分心賑濟百姓，想要北伐，也是有心無力啊！”
    “而且後方還未穩固，康海郡城之下，還有那乞顏金瀚所部四萬兵”
    “正是，若是能順利占據高州四郡，自然極好，可若是受阻，我軍必然腹背受”
    “戰線過長，補給極為不易，隻能以戰養戰，若是敵軍直接堅壁清野以待之，我軍必”
    李景績聽了，也是被嚇著
    臥槽，咱老李可是想了半天，才想出來的，自以為是妙計，沒想到漏洞這麽多？
    他低著頭，忙不迭道：
    “是末將失言，末將失”
    “無妨，雖說九死一生，但也是一條思路嘛！”
    劉恪拍了拍李景績的肩頭，以示鼓勵，繼續道：
    “那就還是以賑濟百姓為”
    “既然要救民，就得救到”
    “遣人告知南渡江上的甘文禁，讓他們也將糧秣，分出一部分”
    “同時沿江而上，往西走直入交”
    “再從交趾郡調動糧”
    “既然高州四郡都遭了災，朕也不能厚此薄彼，不僅是康海郡，餘下三郡之地，都加以賑濟！”
    眾將陷入深
    救濟康海郡百姓，自然可
    可再調度水師運糧，救濟仍在東胡人掌控之下的另外三郡，是不是有點過了？
    雖說東胡人，不可能像皇帝一樣，愛民如子，此舉必然能進一步收攏民
    等到真到了北伐的時候，高州三郡必然歸
    然而代價還是太大了
    畢竟軍中糧秣本就吃緊，而且調度水師之後，針對南渡江的封鎖，肯定也做不到
    於是乎，包括嶽少謙在內的眾將，一齊勸道：
    “陛下，這麽做，民心是有”
    “可這耗費的糧秣，咱們能承受得住嗎？”
    麵對眾將的不安，劉恪笑
    他知道將領們都對糧秣危機感到不安，不過劉恪對此並不擔
    最差的局麵，也不過是因為消耗的糧草太多，漢軍隻能固守，從而放任乞顏思烈所部，安然退
    但這也就是讓乞顏思烈多苟一陣子，自己所謂的大可汗三日之內必死，食言而
    相較於救助百姓、獲取民心，算不得什
    畢竟乞顏思烈經過這一戰之後，遲早得死，戰略目的已經達到
    劉恪看了眼眾將，他耐心解釋道：
    “朕要興複漢室，不是為了朝廷，不是為了天子之位，是為了這些大漢百”
    “百姓們盼著漢軍，難道是盼著咱們能打敗東胡人嗎？”
    “兩國交戰，老百姓們還能想什麽？”
    “他們無非是盼著在大漢治下，能過上好日”
    “可朝廷若是對百姓們的苦難，視而不”
    “那咱們和東胡人，又有何不同？”
    劉恪用力攢著拳，道：
    “朝廷愛護百姓，百姓才會擁戴朝”
    他又拿著桌案上的酒爵，放到帳中用來防火的水缸
    酒爵浮在水麵上，漂了一陣，而後灌注滿了水，漸漸沉了下
    “君，舟也；民，水”
    “水能載舟，亦能覆”
    劉恪還沒哭呢，嶽少謙這種出身貧寒深有感觸的，巴尼漢這種年紀小容易被忽悠的，立即就虎目含
    眾將心中百轉千回，隻是連連拱手，道：
    “陛下聖明，臣等所不及！”
    他們隻以為，皇帝屢次以神仙手段，勝過敵人，且知人善用，與將士們同甘共
    是神君，是明
    實則不然，甚至是聖君啊！
    “好了，朕隻希望，你們也能將這句話記載心”
    劉恪擺了擺手，將酒爵拿出來：
    “漢軍，是為了天下萬民而”
    “隻要大漢朝廷還在，就不會讓治下百姓吃虧！”
    先把態度擺出來，民心在第一
    劉恪很清楚，打完乞顏思烈之後，就得著手準備北
    進攻和防守，又不一樣了，難度上了一個層
    而且還是從南打到北，後勤壓力極
    也就是現在大可汗風燭殘年，東胡八部隨時可能內亂，他才有機
    不然也就是守著一州之地，看雲起雲落的份
    所以民心是必
    隻要有了民心，就有可能兵不血刃攻城略
    哪怕偶爾輸上一兩場戰鬥，也還有回旋餘
    更何況，劉恪心中還有另外一種想
    他的後勤大總管還在瓊州，看著徐聞縣被占，瓊州、高州相隔，未必不能想點辦
    反正蕭元常那匪夷所思的籌糧手段，他是見識過
    保不齊真有什麽辦法，天降神糧出來呢？——
    徐聞縣被占，高州與瓊州之間，能夠穿行的，隻有山路，或是穿行一些小
    這樣的小路上，崎嶇不平，難以行
    路麵時而陡峭，時而泥
    偶然瞥見的懸崖峭壁，更是讓人心驚膽戰，身旁的荊棘亂石，也時不時地阻擋前方的路
    以至於，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防止踩錯了石頭，或滑倒在泥濘地麵
    至於到了夜晚，行走更加艱
    走在這樣的破路上，身體不僅感到疲憊，同時還會有心理上的疲
    時間都仿佛變得緩慢，每一步，都需要花費更多的力氣和時
    這也是東胡人都不擔心，漢軍會從瓊州運糧的原
    這種破路，運一鬥糧食得丟大半
    調動民夫後勤也是錢糧，得不償
    要是一波糧食運的少了，甚至運糧隊伍到了，結果路上糧食都損耗完了！
    就算大漢打下了交州這個大糧倉，拿了交趾國囤積多年的糧秣，也經不起這樣的損耗！
    但就是在這種，格外難行的小道
    可以看到一群衣衫破舊，踩著草鞋，大汗淋漓的百
    他們背負著米袋，或是推著小車，緩緩行
    他們將手上的糧食，甚至看得比性命，還要重
    有人腳下一個趔趄，卻還是拚了命的穩著小推車，不敢讓糧草掉在地
    渴了，喝點水，繼
    餓了，看著小推車上的糧草，舔了舔嘴
    然後再也不敢多看一眼，而是從懷裏，掏出一個已經幹硬的餅，啃上兩
    這群膚色黝黑，指甲裏都是泥的百姓們，緊密協作，推著小推
    沒有怨言，隻有默默無語的堅
    偶爾，過了山林，到了稍微好走一些的平地小路
    他們才會稍微歇上一歇，攀談兩
    “老王，這可是你家去年的收成，怎麽也運來了？”
    “這有什麽，要不是陛下領兵出戰交州，我家去年哪還有收成？”
    “就是就是，多虧了陛下將戰事推到交州，不然在亂軍之下，哪還能有秋收！”
    “你個老李頭，還分不清朝廷待咱們還不好嗎？”
    一個高個兒漢子被周遭百姓一陣數落，連忙擺手解釋著：
    “哪有的事，我就是隨口這麽一說！”
    “隨口也不行！”
    高個兒訕笑著道：
    “要是我不樂意，我能跟你們一起偷摸著運糧嗎！”
    “這又不給錢不給糧的，路上咱們還得自掏腰包.”
    “掏就掏！”
    一個身板硬實的老漢道：
    “老子全副身家都壓在股籌上了，有這批糧食，漢軍勝的更快，戰果更多！”
    “這股籌兌出來的東西，也就更多！”
    “老漢我敢賭！”
    無論這些百姓，是出於何種目的，或是為了股籌利益，或是想看著漢軍大勝，又或是單純的感
    他們都在做著同一件
    自發的，為漢軍運
    並非完全沒有漢軍將士們管製，畢竟平日裏用民夫做後勤，也是有軍官監督，以防民夫吞沒軍
    但隻有那麽十來個士
    而且沒有任何距離感，都是樂嗬嗬的，與百姓們說笑
    甚至都沒做什麽監督的活兒，隻是指路、開路，或是探探附近的消
    他們們都相信，這群最可愛的人，不會貪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批糧草越走越
    眼見著，就要抵達逐溪
    “雖然咱們都挺累的，但是，想想看，朝廷大勝啊！”
    “眼見著就能收複失地了，大漢萬年！”
    盡管運送物資的過程異常辛苦，但百姓們始終堅定地前
    有時他們被突發的大雨澆濕，有時陷在了泥坑，有時被樹枝刮破了腿腳，但他們心底一直都有一口
    甚至是越挫越強，將這自發來做的運糧，看得格外神聖，極具使命
    這時候，劉恪還在大營裏計算著糧
    亂世之中，糧食太珍貴了，一粒半粒，都得精打細
    就在此時，一個傳令兵手忙腳亂的來到帳前，上氣不接下氣的大呼道：
    “陛下！”
    “糧”
    “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