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鯤之大,一鍋燉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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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朝議,將修生養息的大方向定下之後,就散朝了。
不過劉恪特意在偏殿之中,召了何坤相見。
股籌其實挺好的,就是還起來的時候比較痛苦。
好在割了一大批世家,少還了不少,又賺的盆滿缽滿,以至於讓出一成利之後,還剩下不少。
所以劉恪在股籌的基礎上,提出了彩籌。
“彩籌?”
“是啊,彩籌可是穩賺不賠的好買賣。”
劉恪掏出一枚剛兌換回來的股籌,在上麵拿朱筆點了點,加以顏色。
“購買了大筆股籌的人,才能買彩籌。”
“就以七天為一周期,一枚彩籌,賣一貫錢。”
“頭籌是黃金萬兩,真金白銀,不摻假。”
“次籌嘛,就來個白銀萬兩。”
“後續依次遞減。”
“以何坤的信譽做擔保,保證不欺瞞,絕對的公平公正。”
何坤本來還有點意動。
驢車搏成馬車的好生意。
但一聽是拿自己的信譽做擔保,再見了您嘞。
劉恪卻還是滔滔不絕,自顧自繼續講著:
“你來算算,以瓊州買得起彩籌的世家來看,一輪次購買量會有多少,去掉開支後,總籌應該定為多少,朝廷又能賺多少。”
“還沒有任何風險!”
何坤想了想,確實有一定吸引力,而且設置了門檻。
雖說看著是不坑窮逼的錢,但毫無疑問,更加吸引了世家大族。
完全可以按照股籌門檻的多少,來給世家大族設個三六九等。
頗有種往昔九品中正製的意味。
隻不過設置門檻的人,與得利之人,都變成了朝廷。
再加上本就保留了一部分的察舉製之中的舉孝廉,以及並行的科舉,這三個本是逐步演化的選拔製度,要並行?
隻不過
何坤臉上的肥肉顫了顫,苦著臉道:
“陛下的辦法,倒是不錯。”
“但如今消息閉塞,彩籌周期太短,便尋不到足夠的購買之人,若是周期太長,又難以得利。”
“這樣啊”
劉恪沉吟一聲,眉頭微蹙。
他輕輕用手指戳著太陽穴,好像是有些想當然了。
“假設朕要致敬光武皇帝,號召天下人,將閑置的房屋、驢車、船隻,租賃出去,是否可行?”
這是【共享毛驢】天命帶給他的一些想法,如果實際可行,他直接帶頭共享。
什麽驢啊、牛啊之類的,或是一些生產設備,與其閑置,不如共享之後輪班工作。
“這倒是可行。”
何坤思索一二,給出了肯定的回複。
其實共享經濟一直都有,自光武皇帝之後,租賃馬匹、驢子的,就不在少數。
皇帝要是想在這方麵,做出一些發展,也不是不行。
反正得利的,應該還是世家大族。
畢竟普通老百姓,也沒有可租賃出去的東西嘛!
劉恪點了點頭,慢點來也沒事兒。
共享要是做大了,讓百姓們看見好處,有了新的觀念。
他甚至覺得,可以整合生產工具,直接組成生產合作社。
生產資料共享,也是共享嘛!
“那就你來辦,說動那些手頭上有貨的世家大族,把東西租賃出去。”
“前期試行,朝廷可以不收取手續費。”
“”
何坤愣了愣,朝廷還打算收手續費啊??
劉恪繼續道:
“假設朕要建一座桃園,致敬昭烈皇帝,大概要花五百萬貫錢。”
何坤:“……”
光武皇帝的驢子,是有些偏門了。
昭烈帝的桃園,倒是人盡皆知。
可什麽桃園,要五百萬貫?
你這桃園裏,種的到底是桃子還是金粒子?
“陛下,這大興土木,是否有些不妥?”
何坤試探著問了一句。
沒有不喜歡大興土木的皇帝。
就算是以文治、節儉出名的孝文皇帝,也是有過大興土木的念頭。
比如霸陵,雖說孝文皇帝提倡薄葬、節儉。
但霸陵那麽大的占地麵積,還是皇帝陵墓,就算隻用陶器、銅器陪葬,也不是小工程。
而當今陛下,不僅就沒想過修建陵墓的事情,連先帝的陵墓,也隻字未提。
登基一年多,最大的工程,還是通天台。
而修建通天台,也是為了破敵。
隻是這突如其來的五百萬貫投入,著實嚇著了何坤。
如今大漢實控的三州之地,拚了命的發展,估計一年稅收折算,也就一百萬貫左右。
要不是抄了太多世家,這錢還真拿不出來。
勝了東胡,然後好大喜功,大興土木,這可不是什麽好現象啊
何坤想要勸諫,他雖然貪,雖然也給世家說話,但也是人臣,而且其中度拿捏的相當精妙。
他剛開口,劉恪就繼續說道:
“但朝廷是肯定不會拿出五百萬貫的。”
“不過呢,朕覺得桃園很不錯,既能致敬昭烈皇帝,吸引人來參觀,裏頭的桃子,還能賣出去。”
“昭烈皇帝的桃子,怎麽也能賣出高價,賺個一千萬貫。”
“華仲邈算了,那家夥還在交州種紅薯,窮逼一個。”
“那就你了,你,何坤,得了華仲邈的親傳,正好有種植方麵的技術經驗,又有錢。”
“正好你參與了進去,以技術、經驗說服了農人展開種植,同時還拿出了兩百萬貫,進行園林修建。”
“沒、沒臣可沒有兩百萬貫啊!”
何坤急忙否認,財不可外露啊!
劉恪伸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繼續道:
“先別急,你先拿出了兩百萬貫,然後作為帶頭,其他友人,也紛紛拿出錢來,湊足了五百萬貫。”
“但因為你是領頭人,所以要是桃園項目經營不善,賠了錢,也得先賠你的兩百萬貫,而後,才輪到其他人。”
何坤眼神中透露出不解和疑惑,有些呆逼。
皇帝該不會是打算讓世家大族出資,來建設桃園吧?
他們既沒造反,又不和朝廷作對,怎麽還得大出血?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何坤認真想了想。
皇帝對世家大族的態度,是打壓一批,分化一批,拉攏一批。
朝中以他為代表的世家大族,應該都是皇帝拉攏的對象。
尤其是在懲治了大量瓊州世家之後,更不應該猛然發難,多加負擔。
應該給出些利益才是。
“這桃園有什麽利益嗎?”
何坤臉上的贅肉停止抖動,陷入沉思。
“就這樣,桃園難道就能掙回一千萬貫錢嗎?”
“當然不行。”
劉恪輕輕敲著桌案,道:
“你隻出資了一部分,盈利自然不能全給你。”
“但你作為領頭人,且承擔著最大的風險,盈利也不能按照投入,來平分。”
“那你拿個五成,盈利應該在五百萬貫左右。”
嘶
何坤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因為虛胖,更容易出汗,臉上已是汗水密布。
兩百萬貫,賺五百萬貫?
搶那些小農民的地,也沒這麽掙的啊!
“可是臣沒有兩百萬貫。”
他還是很謹慎的沒有鬆口,錢是沒有滴。
劉恪倒也不急,繼續道:
“朝廷有嘛,你可以找朝廷借。”
“不過大額借款,就得按天取利。”
“不過能用兩百萬貫錢搏出五百萬貫錢,你也不會有意見吧?”
何坤擦了把汗,道:
“這個,自然沒問題。”
“可這桃園,真能順順利利賺取一千萬貫錢嗎?”
何坤不理解。
要說皇帝打仗、用人、衝鋒陷陣,確實天下無二。
人格魅力,也是一等一。
但要光憑著人格魅力,忽悠著他去做這個看不見收益的項目,他是不願意的。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
劉恪的聲音,忽然變得輕了些,極具誘惑力:
“可能需要一年、兩年才能見到收益。”
“你可以因為覺得太慢了,就把自己的投入份額,轉手給了其他世家大族。”
“你個人盈利五百萬貫,現在轉手隻賣四百萬貫,隻要有人接下了,就能立即賺取一百萬貫。”
嘶
何坤隻覺得整個人的觀念,都收到了衝擊。
剛剛擦幹的汗,又流了下來。
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裏,淌了出來一樣。
反正何坤是真的被嚇到了。
他並不懷疑,會不會有人來接盤。
隻要做的漂亮,做的美觀,前景可以預計,有一定可行性。
好好忽悠,總是有人會上當的。
而且還不止一個。
他可以賣給周家,周家可以賣給吳家,吳家可以賣給鄭家
隻要還有的掙,就能一直找著冤大頭。
可正是因為對這些事情,極為敏銳。
何坤想到了一個,很可怕的事情。
最後沒有盈利了呢?
要是在最後一個冤大頭手裏,斷了呢?
能接盤這種大生意的,都是世家,最次也是豪族。
可這要是斷了,相當於這個豪族世家,直接滅了。
其他人倒是賺的盆滿缽滿,但就相當於,是在吃那最後一家的屍體。
何坤也顧不得擦汗,吞吞吐吐道:
“陛下是不是有點太極端了?”
劉恪卻是攤著手,滿不在乎的問道:
“風險大了點,不過利潤很高,所為富貴險中求。”
“如果是你,你會投一筆錢進去嗎?”
“當然會”
何坤一點猶豫都不帶的,他本來就是個貪財的人,這種暴利,不賺白不賺。
而且皇帝都說的很明白,具體盈利多少不重要,隻要能忽悠著其他人接盤,那他就是賺了。
甚至能把盈利誇上天去,賺的更多。
還不是一次性的,今天是桃園,明天也可以是之前皇帝提出來的,共享經濟。
就連怎麽忽悠別人接盤,他都考慮好了。
共享經濟,朝廷前期試行,不收取稅費,一看就知道會大力投入,趕緊入場!
這可能對朝廷的公信力有點影響。
但轉頭來說,就算跳過朝廷,讓朝廷隻掙點借貸的利,也有其他什麽林園、梅園的項目可以忽悠人。
至於最後一環斷裂,死掉的世家、豪族
關他屁事。
劉恪見何坤如此,便知道這事兒可以幹。
正好拿來試行。
如果能在世家大族之中,推廣成功。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也能收複大半大漢故土。
到時候就能以整個國家為主體,來忽悠外國人擊鼓傳花。
一環一環,忽悠他國接盤。
至於哪一環要是斷裂了
斷了就斷了唄,關咱什麽事兒?
咱們已經賺翻了!
蒸磨,不服氣?
我大漢天下無敵!
這是劉恪球長計劃中的一條腿。
再來第二條腿,以股籌衍生出資產證券化。
這個劉恪隻能等人才,或者抽出個相關天命。
會搞股票、證券的君王也不少。
不知道光頭能不能抽,要是光頭在池子裏,肯定有相關天命。
畢竟是被陳總評價為,最合適華爾街舞台的男人。
然後第三條腿,用瓷器、絲綢,來一手貨幣結算,隻認漢錢。
這就是劉恪考慮的海上絲綢之路,走海貿。
通過【自由貿易】建立大漢霸權。
先肥了自己再說,哪管什麽洪水滔天。
等樓塌了,全世界一起買單。
最後玩砸了怎麽辦?
玩砸了我踏馬已經吸幹了全世界的血,就是玩砸了也是世界最強!
不過這三條腿全都沒個雛形。
擊鼓傳花還是個概念,股籌還得等多打幾仗,讓廣泛民眾更加認可。
貨幣結算,得有足夠的金銀銅儲備,還得把紙幣弄出來。
不過正好從現在開個頭。
何坤那邊,先弄著擊鼓傳花試行。
怎麽說,也能算作大漢對世家大族的一些福利了吧?
雖說是用世家大族的屍體,來滿足世家大族的胃口,但也都是給他喂飽了。
股籌等修養一陣,打荊南的時候,再度啟用。
然後等著君威,抽取相關天命。
貨幣結算、海上霸權,馬上也得開始了。
“首先,就是船隻的問題,能不能遠洋航行,抗風抗浪,就用這個先試一試。”
——
置壁港。
劉恪親至。
他打算用捕魚,來實驗一番。
船就是普六茹部送來的,撿現成,真要扛不住風浪,也不心疼。
正好也給大漢水師,找點事兒做。
陸軍屯田,你們就捕魚唄。
鯤鯤也是魚。
具體來說,就是捕鯨。
水師沒必要與民爭利,沿海打些小魚小蝦,上不了台麵。
當然是進入深海捕鯨。
也隻有在那種場景之下,才能檢驗對抗風浪的能力。
而且在這個原始生態,沒有被破壞的架空世界當中,捕鯨的收益,可想而知。
首先就是肉食。
修生養息,不就是要掙錢屯糧嗎?
然後就是鯨油,極為珍貴的油脂,還是工業必須。
可以說,渾身都是寶。
哈?
捕撈過度?破壞生態平衡?
劉恪表示,他就是來做生態調查的。
“繩子都連接好,每艘船都不要漏。”
劉恪下令,水師將士們,便將商船的舵,用繩子串聯了起來。
弄得將士們一陣摸不著頭腦。
就是甘文禁這種大將,也極為不解。
要說是鐵索連環,想用連環船,來抵禦大海風浪吧,偏偏又是用的繩子。
繩子在大海威能之下,很容易斷吧?
再說了,誰鐵索連環是連船舵的啊!
真出了事,連掌舵掉頭都難!
而且一艘船出了問題,還容易波及到其他船隻!
不過劉恪沒有多做解釋,隻是讓將士們連好舵,準備出航。
這次船隊出海,除了他和甘文禁之外,還有射術精湛的廉漢升,貼身護衛典褚,以及傅玄策。
傅玄策沒啥大用。
但頂不住他死乞白賴,硬是要跟來。
現在正在甲板之上,烹著魚,好不快活。
很快,船隊出航。
傅玄策搭了個簡易爐台,上擺放著一些燃燒的木柴。
微風拂過,使得火焰歡快地跳躍著,熊熊燃燒。
他取出一些從典褚家裏偷的蘿卜,和從世家大族抄家時,分到的一些香料,小心翼翼地清洗著。
“傅大人,魚!”
見有水師將士,送來了順手打撈的魚。
傅玄策也不客氣。
手中刀子如野蜂飛舞,嫻熟地將魚身切成塊狀,然後輕輕撒上香料,讓魚肉充滿誘人的香氣。
他輕輕將魚塊,放入爐台上的石板,油滋滋的聲音,在空氣中散開。
魚塊迅速變色,逐漸變得金黃誘人。
傅玄策不時翻動魚塊,確保每一塊都能均勻地受熱,保持鮮嫩的口感。
一股誘人的香氣,彌漫開來,引得不少將士們駐足。
巧了,船上的三個將領,都是飯桶級人物。
傅玄策不用多說,典褚和廉漢升都是能突破大漢大胃王記錄的猛男。
見著這金黃酥脆又鮮嫩多汁的魚肉,當即就有些坐不住了。
“這才哪兒到哪兒,那鯨魚的味道可比這些海魚,要美味得多!”
劉恪也是聞味兒而來,先吃了幾塊,有點意猶未盡。
然後喝退了廉漢升與典褚。
自己和傅玄策分吃了剩下的。
典褚和廉漢升見此,也隻能舔了舔嘴巴。
行吧,皇帝都發話了,那就看看那鯨魚,到底有多好吃!
“湧泉,海麵上有湧泉,是大魚!”
就在此時,在船隊的前方。
那遠方的海麵之上,巨大的水汽噴射而起。
水麵翻滾,水柱衝天,可謂是蔚為壯觀。
而在士卒的大吼聲之中。
廉漢升趕忙登上瞭望台,看了眼。
他目力極佳,隻一眼,便不由得怔住。
七十多年歲的老爺子,又沒下過海,哪見過這玩意兒?
“找著了?”
傅玄策也趕忙上了瞭望台。
皇帝可都下令了,這次出海,是為了尋找鯨魚。
也就是古籍之中的鯤。
而且味道比海魚,鮮美得多。
隻見廉漢升所指的方向,海麵之上,有一注泉水,嘩嘩噴著。
傅玄策立即眼中發亮,眉梢微微挑起,嘴角勾勒出一抹貪婪的笑容。
他忍不住輕輕咽了一下口水,舌尖在嘴唇上舔了舔: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一鍋燉不下”
從湧泉的規模來看,藏在海麵之下的魚身,必然不會小。
這麽大的魚,是什麽味道,他還沒嚐過呢!
不管好不好吃,反正沒吃過,就得吃一個獵奇!
傅玄策甚至下意識伸手,不自覺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是直接煮呢,還是烤了好?”
“不好辦呐”
廉漢升倒是沒急著口腹之欲,他雖然能吃,但沒傅玄策那麽貪吃。
因而老將軍很快便鎮定下來,每日食肉六斤,這魚怕是得吃一年。
“還是先稟明陛下,這次出海,雖然就是來找此魚的,但其體型過於龐大,要如何對付,還需商議一番。”
“先駛近一些,觀察一番。”
劉恪正好來到甲板上,見著眾人已經尋到鯨魚,便發號施令。
“是。”
甘文禁乘下船在前頭探路,廉漢升就是船上的大將,於是便下令道:
“向前,向前,向前!”
見著鯨魚,又看著旗語,水師將士們,倒是各個興奮無比。
他們可是海盜轉職!
搶了大幾年的商船,雖說一朝歸順朝廷,骨子裏的野性還在。
因而麵對著龐然巨物,都不帶幾分害怕的。
不少人曾經,也見識過。
別的不說,龍王爺路過了,也得交出幾隻蝦兵蟹將來,給他們打打牙祭!
船隊開始靠近水柱。
靠的稍近一些,便能看到那湧出來的粗大水柱,還有那水柱之下,若隱若現的魚身。
無數在甲板上的將士們,都有些意動。
匪性在這時候上來了。
說實話,因為和東胡人的作戰,多是在陸地之上。
水師能發揮的地方,並不多。
高州一戰,也隻是奪回了港口,然後占據了南渡江。
這也隻是因為,乞顏部沒什麽水師力量。
無論是軍功還是戰績,比同僚們,都差了不少。
以至於連皇帝的授勳,都沒照顧到水師多少。
水師將士們,心裏都憋著股勁兒呢!
說什麽,也得整個三級勳章吧?
可不能看著同僚,在自己麵前嘚瑟!
尤其是現在皇帝要修生養息,陸軍將士可以屯田,水師將士,可做不了什麽活兒啊!
而這大魚,可謂是正衝著他們的刀上來了!
這哪是魚,這是活生生的軍功!
因而,雖然因為鯨魚龐大的體型,而感覺有幾分緊張,可他們更多的卻是興奮。
就和之前求戰心切一樣。
殺!
這大魚,看體長就比大型商船要更大。
就算能殺死,都得拖著才能拖回岸上。
這就意味著,僅僅是靠著魚肉,都能有十幾斤甚至幾十斤的肉食收益!
這不算修生養息,充盈國庫,什麽才叫修生養息?!
就是這群海盜轉職的將士們,沒什麽文化。
以至於算數,都有些不太好。
都說奇貨可居,這種龐然大物拿回去,能賣多少錢?
他們又能分多少?
而且皇帝向來厚道,不會苛待將士。
保不齊能分著一個勳章,然後再來二兩錢!
“幹他!幹他!”
在前方小船之中的甘文禁,已是大吼。
言語粗鄙不堪,但也表明了心跡。
甚至仿佛又像是回到了,當年縱橫南海的海盜之時一樣了。
管他打不打得過,先搶了再說!
以至於,一些正規出身的水師將士們,都覺得有些熟悉。
皇帝最初,好像也是這麽訓練他們的?
他們也像是找回了當年初臨大海時的熱血,一腔熱血上湧,搶他娘的!
漢軍將士齊動,發射出了弩箭。
弩箭是從高州搬回來的。
之前連戰連敗的大漢,根本沒有運輸弩箭這種戰爭利器的能耐。
節節敗退,也讓大漢沒有時間製作。
現在不同,東胡人在高州留下的東西,都歸他們了。
不隻是弩箭,投石車都有不少。
而且也有了時間。
劉恪安排了耿三吉在船上隨行,就等著針對鯨魚,製作出專門的捕撈器具。
後續再讓工匠們,專門打造一批捕鯨船,也並無不可。
廉漢升親自帶著親衛,發射弩箭。
鯨魚的身體很柔軟,弩箭刺入,頓時,鮮血便湧出來。
但傷勢不算重,隻是小傷。
甘文禁見此,抄起一杆大魚叉,猛地投擲。
魚叉插入了身體,鯨魚發出了痛苦的鳴叫之聲。
還是小傷。
典褚這種非人類怪物,都能身負百創,更何況鯨魚這種龐然巨物。
那些魚叉、弩箭,在鯨魚那龐大的身軀之下,也就像是針紮了一下。
不過疼還是挺疼的。
鯤鯤明顯感覺到了疼痛,開始變得狂暴起來。
疼痛的呻吟從它巨大的口中發出,尾鰭拍打著海麵。
每一次它的身體扭動,都能引發起劇烈的海浪,如山巒般翻卷而來,向著船隻發起了可怕的攻擊。
甘文禁所在的船隻,首當其衝,頓時開始劇烈的搖晃。
船體顫抖不已,船上的將士們,也在劇烈的晃動之下,站立不穩,一個個搖搖欲墜。
甘文禁抓住桅杆的繩子,立即大吼:
“點子硬,快,快,轉舵。”
“舵被繩子纏著了,一時半會兒轉不了頭!”
那操舵的將士急的滿頭大漢。
臨出海前,皇帝將所有船隻的舵,都用繩索連在了一起。
半轉舵,倒是沒什麽問題。
可要是全轉舵,直接換個方向,繩子直接扯住,根本轉不動。
“該死”
那將士甚至在心頭叫罵了一句。
他是罵鯨魚亂動彈,你什麽魚我什麽魚,好吃的就該被凶暴的兩腳獸捕撈。
當然不可能埋怨皇帝啦。
轉舵不成,船隻隻能在陣陣大浪之中,不斷起伏。
船上已是混亂一片,將士們手忙腳亂。
但在大海的狂暴力量麵前,將士們越是拚命掙紮,越是奮力抵抗,越是努力,就越是顯得微不足道。
甘文禁一刀砍斷纏著船舵的繩索,但現在再轉舵,已經來不及了,隻好咬牙大呼:
“準備跳海逃生!”
好在是一整個船隊,後麵的將士們,還能對前麵的將士們,進行支援。
但在這劇烈的搖晃之下,一個沒站好的將士,直接飛出了甲板,掉進了海裏。
即使聽著主將跳海跳繩的命令,大多數人在危機之中,也跟忘記了自己還會遊泳似的,隻敢抱著桅杆,臉色煞白。
方才想要捕撈大魚,建功立業的雄心,頓時蕩然無存。
見著海中的大魚,又在搔首弄尾。
有人便大呼:
“大魚要撞來了,要撞來了!”
轟……
鯨魚的尾鰭,狠狠的拍打在了船身。
甘文禁直接吞了一口海水。
在這巨浪滔天的海域,船身直接傾斜。
“操,什麽沙皮。”
大型商船上的劉恪,忍不住叫罵一聲。
你說你甘文禁,不敢坐大船也就算了,坐著小船當著先鋒,還突然把繩索給砍斷了。
你要不砍繩索,指不定還沒事呢!
隻見最前頭的那艘小船,已經是整個船身,直接傾斜到了海中,完全沒入到了汪洋之中。
沉沒。
但浪頭不減,繼續高舉著往整個船隊覆蓋而來。
劉恪直接來到舵前,親手掌舵,並讓人打出旗語。
“放棄掌舵,各自尋著東西抓牢站穩!”
船隻劇烈顛簸,將士們無法保持平衡,四處搖搖欲墜。
看見旗語,已經有些人顧不上,隻是倉皇跳入海中,想要保命。
剩下的人,則是拚命抓住桅杆和物體,但仍然被巨浪衝擊得東倒西歪,險些掉入洶湧的海水中。
人們扶著一切能夠抓住的東西,驚恐地注視著,大浪當頭,船身已經開始傾斜。
在巨浪滔天的海域中,哪怕是龐大的船隊,也不過是仿佛懸崖邊上的脆弱柳木,岌岌可危。
迎麵而來的巨浪,遮天蔽日,恐懼和絕望,幾乎籠罩了每個人。
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一浪又一浪打來。
管他如何滔天,如何洶湧。
船隻就是他媽的不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