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整洞府造就汪洋 布陣法重重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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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山腰間。
    藤蘿披拂,落葉在地。
    山中林木依舊,開滿小花,時不時枝頭微微一顫,繼而三五朵花蕊墜落,在地上摔出團團簇簇的花香。
    林梢之上,懸光掛彩, 如暈似輪,冉冉大小,內赤金而外昏黃,須臾後,層層下來……
    隻是與這副寶山勝景不和諧的地方在於,那漫山遍野的妖眾。
    鳥獸蟲魚,毛鱗贏羽昆, 草木石精,應有盡有。
    上至元神境的妖怪,下至剛啟靈開智的精怪,將原本空曠的寶山渲染得人聲鼎沸。
    盡管各有約束,甚至上有數十散仙境妖仙在空中維持秩序,依舊顯得亂哄哄一團。
    一方簡易的蘆蓬下,三五個妖怪正坐在一起喝酒烤肉,各自交談。
    這幾個妖怪雖然已臻至元神境,卻依舊保持著妖族特征, 或為虎頭,或是豹子臉,或是猿猴尾巴,不一而足。
    “你們說”,虎妖撕下一塊烤肉, 扔到口中,用力咀嚼,道, “這新大王,把我們聚集在一起也就算了,怎麽連底下這麽多小妖全都集結到一塊了?”
    “不清楚, 不過這新大王手段倒是高超,一方海螺就把咱們連同那數十萬裏地界的草木生靈,盡數收拿來了。”豹臉怪回想著之前的場景就一臉震撼。
    “嗬嗬!看,土包子~這點上,你們就不如我老猿了!”渾身紅毛的猿妖,扯下一塊烤肉,就著手中的一葫蘆酒咽下,打了個酒嗝兒,得意洋洋道。
    “行了,猴子,知道你家世代在這。你要明白什麽趕緊說!別特麽的賣關子!”身旁一隻蛇妖不滿道。
    “你們可知這淩霄峰原先雖然也算作寶地,但也絕沒有如今這般出彩?”說完停頓了下來。
    卻聽得豹臉怪冷聲笑道“新大王七天前可是傳音宣言,此地改名叫做蒼茫山了。怎麽你是對新大王不滿嗎?”
    “就是,就是~”狼妖蛇妖齊聲附和。
    本欲等著三妖再追捧兩句的猿妖身子一顫,登時賠笑道“幾位哥哥,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就生來愛賣弄。還望幾位哥哥莫要冤殺我了!”
    當即也不再賣關子, 直接給出了自己的認知“這位新大王,想來是對如今這方寶地的布局不太滿意,要行那改天換地的大神通, 對這周邊改造一番。”
    他又喝了口酒,道“我曾祖爺爺在世那會兒,前任狂風妖王都還不知道在哪捉蟲子吃呢!那個時候這方寶山周邊可沒有如今這般荒涼,還是有些靈機的。
    哪像現在,看著也草木叢生的,結果靈氣稀薄無比,聚攏不住靈韻。那是因為,這方寶地在後來,來了一位妖王。
    他施展大手段直接將周邊這二十幾萬裏的靈機盡數抽取,匯聚到了這方寶山。這才形成了如今這座靈機充沛到極點的蒼茫山。”
    “這類大妖王都是各有各的心意,見這格局環境不滿意了,那是各有改造。新大王想來也是如此。”
    講完自己的見解後,這猴子放下酒葫蘆,有所提醒道“總之,人家上麵怎麽做,咱們也就看個熱鬧,趁這個時間,好生在這寶山上修行,才是正道。等新大王改造完環境後,像咱們這些剛入元神境的小妖,可不會被允許留在寶山上。”
    “說得對。還是猴子你看的透徹啊!”
    “也是,隻要不是打算把我們一口吞了,新大王要做什麽,跟我們關係大嗎?”
    三妖一拍大腿,開口稱讚,紛紛覺得這猴子說的有道理。這北俱蘆洲妖王來了去,去了來。他們這些小妖,管那麽多幹嘛?
    正一陣恭維間,眾妖若有感應,抬起頭,就見雲光被撥開,重重疊疊的日光傾斜下來,金燦燦一片,映得來人身影越發不凡。
    “白鹿王!”
    “原來是白鹿王~”
    隻見這位白鹿王頭戴銀冠,額頭長著一對高有三四尺的鹿角,耀眼奪目。
    他腰間佩劍,劍穗杏黃,垂在地麵上,振衣袖而行,從容不迫。
    整個人昂然向前,姿態清逸,爽朗清舉,踱步飛縱向著山頂而去。
    望著這位白鹿王的背影,蛇妖感慨道“這位白鹿王倒是好手段,據說都已經曆經了五位妖王山主而不倒了。”
    “是啊,前任妖王兩位元仙境的親信盡數被新大王拿了性命示威,唯獨留下了這位白鹿王。”猿妖一臉羨慕的神情,不說修為,單說這份安身保命的手段就讓人羨煞不已。
    山頂。
    四下起雲,白淨如棉,團團簇簇的,浮來浮去。
    峰頭隻餘下尖尖,似青髻一樣,其餘皆不可見。
    白鹿王看著這熟悉的雲海勝景,整了整衣衫,邁步向前走去。
    不過幾步路,豁然開朗,鬆竹遮陰,瑤草叢生,仙鶴翩翩,小鹿呦呦,簇擁一石碑,上書:摩天崖龍英洞。
    一位青衣麗人自洞門口緩緩而出,清冷笑道“公子正等你。”
    白鹿王急身向前,誠惶誠恐的行禮道“怎敢勞仙子親迎?”
    這位麗人,可是僅一劍就輕描淡寫的終結了狂風大王這位真仙境妖王的性命。他一介元仙境的妖仙,何德何能受如此待遇?
    雖然明知這是那位新大王示恩於下,安撫人心的手段。依舊生出了感動之情。
    青離笑了笑,並沒有回話,隻是帶著他入了如今被方龍野鳩占鵲巢的洞府。
    岩下苔痕,樹前蒼翠,黛青相磨,花卉冉冉展開。
    被施加了壺天術拓寬了空間的洞府內,有占據千畝的宮殿綿延。
    恢宏殿宇熠熠生輝,樓台高閣清新靜雅,四周更是有各類曲廊花榭相映其間。
    不一樣,大不一樣。白鹿王心中想到。
    這位新大王一看便是出身名門,比起狂風妖王這樣從底層一路摸爬滾打起來的妖仙要講究許多。
    看著這座極品法寶級別的宮殿,白鹿王滿心歡喜,新大王有背景是好事。
    穿廊過巷,來到了一座巍峨的殿宇中,見到雲床之上端坐的方龍野,白鹿王納頭就拜。
    “見過大王!”
    “免禮~白鹿王,底下的妖口都登記造冊完了嗎?”方龍野把玩著手上的珠串開口道。
    “大王喚我鹿鳴就是。另外,在大王麵前,我哪敢稱王?”白鹿王連連擺手,接著才開口匯報著目前的狀況。
    “稟告大王,除卻三十七位散仙境,十一萬零五十一個元神境小妖,元神境以下的各類精怪大概有四百萬有餘,俱已安排在這蒼茫山各處。”
    “底下的那三十七名散仙正在維持秩序。不過,大王您得盡早安排這些妖眾歸屬了。
    這些小妖不同於龍族的兵將,紀律性極差。我們又沒有同時管理這麽多妖眾的經驗,實在是在勉力維持。”
    “那是自然,通知底下的那三十七名散仙,好生看管這些妖眾。等我完善好洞府後,自然按功行賞。”
    待白鹿王告退後,方龍野閉目暗自揣摩自己之後的各類布置。待自覺無誤後,這才睜開眼睛。
    起身出了洞府,立於雲海之上,向下看去。
    妖聲鼎沸,各種駁雜的氣機交匝在一起,宛若狼煙四起,陣陣凶煞,將這座原本宛若仙山福地的寶山變作了切切實實的妖魔之地。
    “好多妖眾啊!”跟在他身邊的警幻嬌呼道。
    “公子將這方圓二十幾萬裏的妖眾生靈盡數拘拿了過來,自然多了。這還不算上公子那海螺中的各類林木呢!”青蛇指著這座寶山外盡數裸露地層,宛若死寂的地界笑道。
    方龍野笑了笑,將這些被拘拿的妖眾生靈從自己的那方靈寶法螺中,除了彌天法螺畢竟是對敵的靈寶,生靈在空間中待的時間長了,生命會逐漸消磨以外。
    更重要的是自己要在這些妖眾麵前展露神通手段,折服這些妖怪。
    不是為了什麽顯擺,而是妖族信奉弱肉強食,神通廣大的妖王才是他們敬服的。
    自己不施展手段,那些妖仙估計還以為自己是純靠家臣的廢物二代呢!
    治妖當威與利相加,才能服眾。
    想到這裏,他當即撥開雲霧,對著寶山上的百萬妖眾笑道“兒郎們,本大王初來乍到,對這一方地界環境頗不滿意,且看我做一番休整!”
    言罷,搖身一晃,陣陣龍吟下,化作萬丈巨人,龍首人身。
    煙霞匯聚,層層疊疊,交暈出斑斕七彩。
    法天象地!
    又光華一閃,這萬丈巨人在一眾妖眾驚呼下,宛若撐天的盤古,逐漸長高,到最後,有十萬丈身長,與這寶山平齊。
    然後召出盤龍槍,握杆成筆,大筆揮就,一點一橫,陰陽二氣流轉,在這方圓數十萬裏的地界,筆走龍蛇,開辟出一條條河道、深穀。
    胸中五氣遠轉,調動這天地間的五行之氣,一一加固。
    緊接著,天穹一暗,倏爾上天垂象,行雲布雨,霹靂驚天動地,自冥冥之中打過來。
    千百霹靂雷霆,夾雜在黑雲之中,彼此碰撞,枝枝丫丫。
    卻是他嗬氣成雲,調動天地間的水汽匯聚成雨。
    一時間,黑雲遮天蔽日,傾盆大雨而落,宛若天河倒灌。
    這般動靜早就引起了周旁其他妖王的注意,不過方龍野早有預見。
    每一個妖王前來探察,都有青離迎上去解疑。
    當得知是和禺狨王打了個平手的那位龍子在此開辟洞府,自是一個個恭恭敬敬的離去。
    許多還約著待洞府開辟好以後要上門拜訪,青離自是一一相謝。
    九日過後,雲銷雨霽。
    恰值日出東方,天光自雲霧中激射出來,似是猛地打開的明匣,覆之四下,朝霞映彩。
    璀璨的日光照耀而來~
    這蒼茫山外,數十萬裏地界早已變了模樣。
    一片汪洋恣肆,碧波浩蕩。
    水天相接,彌漫一色。
    有數百座原先的山巒矗立在汪洋之中,倒映在水麵上,交相輝映。
    冷光倒壺入波間,風一吹,颯颯波紋,圈圈暈暈,向四麵八方擴散。
    待水圈碰到出水的山巒,反彈回來,又是一圈。
    圈圈疊加,層層回響。
    波濤陣陣。
    早已回複人身的方龍野,心念一轉,這數十萬裏的汪洋下,層層土石隆起,化作一條條窄窄的洲陸將原本宛若孤島的數百座山巒一一聯結。
    將先前收納進彌天法螺的草木竹石盡數拋出,落在這些洲陸、山巒之上。
    催動神通,草木飛漲,花草映發,水澗直流。入目盡是蒼翠一片。
    由於這些隆起的洲陸雖然綿長,但寬度卻有限,最寬的也不過三千裏,相對徑達數十萬裏的水澤絲毫不顯眼。
    自上而下看去,這些後來隆起的洲陸,宛若一條條絲帶相互纏繞,那些山巒就好似點綴其間的數百顆碩大寶石。
    彎彎曲曲,錯綜複雜,最後與如今化作島嶼的蒼茫山相連。
    站在蒼茫山上,向外看向這數十萬裏汪洋。
    碧波之中,青山如攢,雲煙橫生。
    山映水鏡,水浸煙綠。
    有洲陸山巒間,溪頭落葉,翩翩墜下,打著兒,慢悠悠的,似乎在留戀枝頭的美好。
    整個畫麵,看上去精致非常,但沒有多少生氣可言。
    沒有鳥叫,沒有蟲鳴,更沒有走獸嘶吼。水中沒有蟲魚遊蕩,隻有翻滾的波濤之聲,不絕於耳。
    在這片數十萬裏汪洋間,除了依舊妖聲鼎沸的蒼茫山,有一種死寂,來回激蕩。
    方龍野自是早有準備,一揮手,將之前收攬的億萬凡俗生靈,按照生存環境,一一放歸。
    魚入水,鳥入林,走獸回歸山巒,蟲類各歸水陸。
    一時間,鳥叫蟲鳴,獸吼魚躍。
    這片造就後盡顯死寂的汪洋山巒,登時活了過來,生機勃勃,盡顯一片好風光。
    看了看那過了汪洋之後三千裏處,另造就的一條大河,八百裏寬,彎彎曲曲環繞了汪洋一圈。
    這是他設立的第一道防禦。當下施展呼風喚雨的神通,召出大量的九天弱水投入其中。
    弱水本是至清之水,可以消解一切,奈何與大地濁氣碰撞,屬於無根之源,隻得升騰起陣陣黃色濁氣,一時間渾波湧浪。
    方龍野麵上微笑,暗道“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我這也算是自己造就了一條流沙河,就是不知道比不比得上原版。”
    隻是看著那泛黃的河麵,又暗自皺眉,太不美觀了。
    當下,又用根本法力轉化出玄冥真水,握水成珠,將其投入那條大河深處。
    一時間,『流沙河』寒氣森森,河水轉作幽寒之色,不複渾濁,刹時好看了不少。
    方龍野拋出一塊百丈高的石碑,落在這條大河岸邊,入地生根,與地脈水氣相連,龍章鳳篆自上而下,大筆揮就三個大字——龍淵河。
    接著,放出慶雲清光,自周身暈開七彩光芒,數不清的篆文禁製散落虛空,鐫刻在這數十萬裏的地界。
    一時間,空間蕩起漣漪,光暈交錯,叮咚作響。
    最後一顆寶珠躍出慶雲,在方龍野頭頂滴溜溜亂轉,最後沒入虛空。
    登時,龍吟陣陣,響徹雲霄。
    這數十萬裏散亂的水氣被盡數凝練,一條條水脈龍氣生就。
    整片汪洋,連同最外圍的龍淵河都氤氳起水藍色的波紋。
    一條神龍虛影生就,鱗甲崎嶇,風雲激蕩,開始在汪洋上空遊動。
    初時不過萬裏,一番遊動後,越發龐大,到最後彌天極地,盤起龍身,將數十萬裏的蒼茫山地界盡數圍繞。
    一陣龍吟,一方碧海虛影落下與整個蒼茫山地界相合,交暈出燦爛的神輝。
    良久,神輝消散,神龍虛影不見蹤跡,隻餘下龍淵河外滋生的重重雲氣。
    碧海遊龍陣正式布下!
    今天第一章,主角終於安家落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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