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兩相爭鬥探根底 南瞻水猿府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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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台生暈。
    沒有什麽眼前一花,在方龍野的感覺中,就是平平無奇的落在了石台上。
    隻有打量著青色石台四下,才恍然發覺,這方石台在自己的感知中,變大了千倍不止,有百萬裏之廣。
    看向石台外的山巒林木,一如之前大小,並無變化。
    調動探察類神通,仔細觀摩,才發現,整個石台周匝彌漫著一種光陰如水的力量,隱隱有空間力量泛起。
    但又不似他開辟的須彌空間,那麽晃眼。
    若非他得到的隔垣洞見大神通,在通幽神通、日月金瞳的促進下,總算入了門,根本不會察覺到這種暗藏的力量。
    哪怕如此,置身其間,也是難以形容。
    境界修為不到,終是霧裏看花,隔了厚厚一層。
    “這真的不是什麽異寶嗎?”方龍野感受著這方石台的神異,喃喃自語道。
    輕泄自身氣機,仿佛觸動了什麽開關似的。冷光乍開,倒影琉璃玉色,不染凡塵。
    石台邊緣,有紋理顯現,猶如魚裁蓮葉般,來來去去。
    好似玉碗倒扣,縈繞在石台周匝,整個空間也開始透露著一種晶透的不真實。
    試探著隨手一擊,被輕而易舉的攔下。
    “有趣~”方龍野笑道。
    “怎麽樣,方兄,是不是頗有些玄妙?”禺狨王見他一進來,便停在原地感受這方石台神異,也不多言。
    隻靜靜等候,直到他回神之後,方才笑著詢問。
    “果然,非比尋常。”方龍野點點頭,大讚道。
    再看向禺狨王,隻見其早已著了一身金絲鎖甲,披掛上身,齊眉棍在手,輕描淡寫相待。
    鎖甲之上有繁雜的紋理鋪就,花紋簇皺,交橫盤錯,暈生星芒,呈現出一種星空深邃的氣機,凝而不散。
    一方齊眉棍,爛玉明輝,彌漫著重重疊疊的雲氣天光,交暈成彩,自成玄音。
    “看來,袁兄這次倒真是看得起我,這般鄭重相待?”方龍野見其已做好了比鬥的準備,搖頭輕笑,當即也進入了爭鬥姿態。
    隨著笑聲,他的周身氤氳起仙光瑞彩,重重疊疊,團團暈暈。
    到最後,身後一方五色寶樹虛影浮現,似鬆非鬆,根葉蟠結,紮在一層雲水天光之中,苔痕斑駁,似是龍鱗一樣。樹杈上開滿拳頭大小細細密密的珠花,似鬆針匯聚。
    虯鬆映水,五色仙光鱗然,層次散開,上麵懸著大小不一的篆文,相互碰撞,叮咚作響。
    萬千五色光芒垂落下來,似瓔珞珠簾,又像寶幢華蓋,美輪美奐,氤氳著淡淡清香~
    一道陰陽二氣化作黑白雙龍,縈繞在寶樹周匝,擇人而噬。
    禺狨王見此,眼眸中晶光盤旋,結成奇妙的篆文,一股洞明透徹之意顯現,但依舊模模糊糊,看不太清。
    他的神情不由凝重認真起來,周身金燦暈然,宛若晨曦星芒。
    “我本以為我已經看透了方兄的修行進步,卻沒想到還是低估了方兄。”他輕歎一口氣道。
    方龍野一身白袍銀甲,手持盤龍槍,搖頭笑道“不過是當初功行淺薄,才顯得現如今進益頗大罷了,和袁兄在瓶頸之上更進一步相比,真算不得什麽。”
    “上次比鬥,袁兄關照我,選了後手。今日客隨主便,還請袁兄先手一步吧!”
    禺狨王溫和一笑,“也好,既然方兄這般言說,袁某自當依從。不過,這場爭鬥,若無人觀覽,倒也無趣。”
    隨即他心念一動,青石道台迸射光華,將如今石台上的場景投射到了道場虛空。引來道場中的一眾妖仙妖靈驚呼~
    這倒不是禺狨王對這石台有什麽掌控權,而是隻要處於石台之上,任誰都可以操縱石台。
    一如,先前方龍野故意泄露自身氣機,引得石台反應,生出屏障來阻擋爭鬥者餘波外泄。
    禺狨王做了輯禮,道“恕袁某不客氣啦!”
    言罷,氣勢一變,整個人如一個溫潤公子,登時轉變為一個橫壓群雄的妖王!
    星芒大盛,向四麵八方擴散,一個飛躍,欺至身前。
    手中齊眉棍,金燦燦,明晃晃,稍一搖動,便以泰山壓頂之勢而來。
    剛猛,暴躁,強勢,激烈。
    渾然與他先前一身溫潤君子的形象不符。
    這一棍,偉力無雙。
    “好!”方龍野運轉神力,一槍蕩開。盤龍槍龍吟陣陣,朝其襲去。
    “鐺~”禺狨王也不退卻,隨即硬碰硬,與其槍棍交接,比拚起力量與技巧來。
    平分秋色,旗鼓相當。
    轟隆隆,
    餘波展開,所到之處,若滾雷陣陣。
    好神力!
    雙方都暗訝對方的肉身之強。
    交戰間,禺狨王周身現出點點神芒,似一個個微小的神人團簇,呢喃之聲隱隱入耳。
    他越戰越興奮,越打越有力量,仿佛覺醒了第二人格一般,到最後完全是一副暴猿狂躁的模樣,每一棍敲下去,不可阻擋。
    而方龍野本就是肉身強大的蛟龍一屬,又走上了蛻變血脈逆反先天的道路,一身神力無匹。
    所修的功法『元龍經』,又容納了異界赤明九天圖這一神魔煉體之術,法體雙修,精妙絕倫。
    自是穩紮穩打,一一應對,不落下風。
    禺狨王手中揮舞燦金的齊眉棍,在個人攻勢狂躁間,沒有絲毫混亂。
    沉重異常,濃墨重彩,樸實渾穆,端凝持重,如同萬千山嶽的影子,重重疊疊,疊疊層層,帶著橫壓一切的氣勢,充塞於所有。
    方龍野沉著應戰,手中盤龍槍,龍吟陣陣,聲微而誌遠,鏘然作金石鳴。
    再然後,節節攀升,音音如佩玉,冷意世無雙。
    銀亮的盤龍槍在他手中揮灑如意,在沁人的清音中,似是水中的魚兒,日月傾灑的光輝,軌跡森然,清影飄逸,又不失厚重。
    森然冷意激射,鋒芒寒光升騰,每每以不可思議的軌跡,將禺狨王的攻勢消弭,陣陣反擊。
    近身搏鬥不分勝負,兩人交戰愈發激烈,重重神通術法,交匝而生。
    方龍野背後五色寶樹高懸,五色光暈叢生,光針洋洋灑灑,攻防一體。周匝陰陽二氣流轉,化作黑白雙龍,攻殺不斷。
    時而作龍首人身貌,時而為人身龍尾姿,時而腳踏青蓮虛影,時而化作一具三千丈的龍身廝殺。
    周身雲氣環繞,風雨雷電相隨,水火交相侵襲,神通紛呈。
    禺狨王在一改溫和之態下,越發狂暴,到最後,呈現出一具萬丈身高的暴猿相,與施展法天象地的方龍野戰作一團。
    周匝曳彩生輝,星芒迸射,絢爛無比,足下生光,神輝熠熠。
    他周匝疊影重重,或大或小,千百道神人身影齊齊出現,一時間呢喃聲不斷,將其映襯得宛若諸天神王。
    星光團簇,凝作一方方星鬥虛影,宛若周天星圖,鎮壓所有。
    ……
    這一番爭鬥,持續良久。
    雖然都有所保留,比如兩人都沒有刻意催動攻擊性靈寶對敵,但也各自泄了一些根底出來。
    禺狨王明晰了方龍野現如今的實力下限,方龍野也對其後麵的背景有了些許確認。
    最後,兩人頗有默契的蕩開對方的攻擊,各自向後退去,停下了交鋒。
    相視一笑,罷手止戰。
    方龍野心念一動,石台投射在道場虛空的畫麵倏爾消散,結束了對著群妖的“直播”。
    望向石台上緩緩自行愈合的破損,方龍野感歎“果真神異非常~”
    出了石台,看了看那外表古樸、卻又不怎麽起眼的青石台。
    方龍野一揮手,青石台所在的山巒大變,一方方建築鋪就,或園林、或亭台、或樓閣、或宮殿,不一而足。
    依山傍水,錯落有致。
    方龍野運轉法力,道場虛空出現了這一方畫麵虛影,他麵對著群妖,朗聲道,“今日本王立下鬥戰台,眾妖俱可在此間演練武藝,爭鬥相搏。此座山巒便喚作演武峰!”
    其聲音若雷鳴般響徹,在道場內,四下回蕩。
    他說完之後,手一招,一座石碑自半空中浮現,接著落下,轟隆一聲,矗立在這方石台前不遠處,上麵鐵鉤銀畫演武峰鬥戰台。
    六個字,血色揮就,幽深玄奇,鋒芒畢露,煞氣騰騰,隻是看一眼,就有一種凶戾湧上心頭。
    布置完這些,方龍野當即邀禺狨王重回了龍影洞內。
    先前那方寶閣。
    雲榻玉案,上置香爐小小,煙氣嫋嫋三尺,暈作玉蕊散落。
    “袁兄現在可以說有何事要與我相商了嗎?”方龍野為其倒了一杯仙釀,開口詢問道。
    禺狨王點了點頭,開口道“方兄想來應該知曉我名諱袁明,這‘袁’字自是取自於先嚴家父府君,而這‘明’字便是取自於先慈家母了。”
    “有所了解,令堂水猿娘娘明瑤仙的名聲,自是如雷貫耳。”
    “那方兄可知,在下先母的師承來曆?”
    “這我倒無法知曉了。”
    “先母師承那淮水水神無支祁。”
    “額,不是說無支祁前輩被那人族禹王給封禁到淮井裏去了嗎?”
    “確是如此。不過先母本就是他老人家的血脈後裔。年輕時,一次躲避仇敵下,無意間得入了淮井秘地,被他老人家看中,對其傳道授業,這才有了後來的水猿娘娘。”
    “哦,那令堂倒是出身名門了。”
    “道兄應該也知曉在下先父與先母和離之事。但可能不知道先母在和離之後,就直接離開了北俱蘆洲,攜著我那幼弟,去往了南瞻部洲。”
    “所以呢?袁兄你就不要賣關子了,直接道清要與我相商何事就行。”
    “我觀方兄目前在攢聚五行方麵,已然快走到了盡頭。想來以方兄的誌氣,自不願意屈就自己,勢必要鑄下無上根基吧?”
    “所以?”
    “方兄覺得,以無支祁他老人家的實力和存世歲月,能否為你解決先天五行之氣的缺失?”
    方龍野想到了一種可能,開口詢問道“莫非,袁兄能通過令堂的關係見得這位前輩?”
    人人都知道這位存在被禹王封禁在了淮井中。可隨著天地變幻,滄海桑田,淮井的位置早已經發生了變化。且不說那重重禁製,單是尋找淮井,都是一道難題。
    “大差不差。”禺狨王喝了一杯仙釀後回道。
    他笑意盈盈道“先母亡故前可是剛見過一趟他老人家不久。光是她遺留在南瞻部洲的水府中,就有先天靈物這樣的存在。”
    這番話說得方龍野心頭一跳。
    “這水府作為先母的洞府,自是禁製重重,自其亡故後,一直不曾被人打開,隻因缺少了一份秘鑰。”
    他看向幾乎沉住呼吸的方龍野,笑道“若方兄不棄,袁某願將這水府機緣與之共享。”
    壓抑住內心的喜意,方龍野淡淡道“這般好事,看來也要我付出些什麽吧?”
    “方兄好定力!”禺狨王讚了他一句後道,“卻是有長輩算得,方兄與貴族應龍老祖,倒是頗有淵源。
    若有方兄輔助,通過先慈水府中關於淮井的位置信息,即便不能救出無支祁他老人家,也能借此淵源避開一些鎮壓禁製,更輕鬆的見到他老人家。”
    “到時候,些許先天五行之氣,便是先母遺留的那座水府中湊不齊,也沒什麽關係了。無支祁他老人家自然有禮相贈。”
    方龍野聽聞,笑了笑,將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說一千道一萬,還不是想利用自己,來嚐試營救被鎮壓在淮井中的無支祁?
    不過,目前來看,這確實是一條清晰的獲得先天五行靈物的途徑。
    無支祁作為和大禹爭鬥過的存在,擁有一些先天靈物,自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禺狨王見方龍野一時沉寂下來,也不懊惱。
    滋事體大,便是換作他,也不會這麽快就下定決心。
    “方兄不必現在就做出決定,我今日前來,不過稍作提議罷了。”
    方龍野歉意一笑,道“那就容我考慮一番。”
    “方兄慢慢考慮便是,就是百年都不算晚。畢竟先母那方水府的秘鑰還不在我身上,尚在一位仇家手中。”
    禺狨王敬了他一杯後,便拋開了這個話題,聊起了其他尋常事。
    ……
    望著禺狨王遠去的背影,方龍野喃喃歎道,“袁兄啊袁兄,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你卻攪得我心緒難平~”
    又想到先前探得這位袁兄的一些根底,他眼神閃爍。
    “身神之法,星辰一道,移星換鬥的大神通,還有那元神法力中深藏的玄門真意,以及前世記憶中驅神大聖的名號。那位鬥姆元君還真活躍啊!”
    “當然,讓這位昔日的截教大師姐,親身下場收攏棋子自是不可能的,想來是那位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昔日商朝太師的手筆吧!”
    不敢完全確認其是鬥姆元君一係的棋子。
    但方龍野通過從赤陽妖王的那殘缺道法,與禺狨王身上的那份玄門真意進行比對後,其上清一脈的身份已然板上釘釘。
    “驅神大聖,有意思,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上麵有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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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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