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就快了！”
    陳長河呢喃著，聲音越來越
    “小辰啊，你是來接我的？”他再一次問
    陳北辰顫抖著，吸進了一口餿臭的空
    “是！”他說
    “好！好好！”陳長河笑著點“我跟你走！我這就跟你走！龍王爺告禦狀了，玉皇大帝要懲奸除惡，那些人猖獗不了多久了，你看著吧，看著吧……”
    他的聲音變得更小了，幾乎低不可
    陳北辰看著他，抽出了背後的長
    鋼鐵摩擦的聲音，在這空蕩蕩的狹窄縫隙中是那麽的響
    陳長河笑著招了招手，“快！帶我走吧！我要去找觀音菩薩了！”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陳北辰低聲誦經，慈悲的經文在這黑暗潮濕、肮髒狹窄的角落中回蕩
    他伸出了刀
    鋼鐵劃過皮肉，伴著《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的慈悲佛音，宛如觀音大士下凡，解救世
    陳北辰停下了口中的經文，這裏沒有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隻有一個滿身汙穢的凡
    過了不知道多久，陳北辰緊緊攥著手中的紙鶴，另一隻手拿著刀，走出了那片陰暗狹窄的區
    陸靈澤不知道從哪找了一個木桶坐在上麵，早已等候他多時
    “想起來了？”陸靈澤麵無表情地問道，聲音冰冷，平淡如
    “想起來”陳北辰深吸了一口氣，拎著刀，麵無表情地問道：“你早就知道？”
    “倒也不算早就知道，隻是隱約有點猜測而畢竟大多數人其實都活在幻想裏，所以真話從來就不等於真”
    “哦！對了，剛才那句話就當是我教你的第二堂”陸靈澤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了一個無比惡劣的笑
    陳北辰提著刀，鏡麵般的刀刃在夜色中幾乎隱
    “你真的是去查陳家莊的？”陳北辰麵無表情地問道，他的聲音平靜得像是一潭死
    “當然了，我猜測五年前的陳家莊肯定發生了一些不尋常的事情，這些事情非常重要，我必須要弄明事實證明我是對”陸靈澤笑著回應
    陳北辰沒有露出任何表情，繼續問道：“你來見過他了？”
    “是，就在你幫我查衙門後院的時候，我順便過來看了看他，聊了聊”陸靈澤很隨意地答
    陳北辰聞言沉思片刻，突然猛地瞪大了眼睛，嘴角抿成了一條直
    “觀音菩薩？玉皇大帝？”他問道，聲音卻是異常地篤
    “對一個將死之人來說，幻想也是一種慈”陸靈澤的聲音縹緲地落在空中，隨風消逝
    陳北辰深吸了一口氣，壓著肺腑的劇痛，繼續問道：“所以，我現在對你還有用嗎？”
    潑墨般的夜色裏刮過刺骨的冷風，在這片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陳北辰的瞳孔仿佛野獸一般，微微收縮著，凝固在對麵那個被黑暗籠罩的人影
    “你為什麽總喜歡把人想得那麽壞呢？”陸靈澤沒有回答，反而反問
    陳北辰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盯著
    “你當然有用，我還要幫你報仇”陸靈澤的聲音變得嚴肅了不少，也多出了幾分無但他的聲音裏還是帶著笑，讓人分不出真
    “為什麽？”陳北辰忍不住問
    “我就是說出來，你也不會信所以不如保留點神秘感，咱們先聊聊別的怎麽樣？”
    陸靈澤打了個響指，極致的黑暗中突然閃出了一道閃爍著淡淡磷光的身
    瘧疾鬼湊到了陳北辰麵前，口中說著什
    “嗚……嗚……嗚……”
    陳北辰的眼角抽動了一下，麵無表情地看向陸靈
    “別看我，吃泥這種取巧的方法當然是有時間限製”陸靈澤有些無奈地說道，走到了瘧疾鬼身
    幽綠色的磷光灑在他的身上，映出那雙狐狸一般微微上挑的眼睛，顯得詭異無比，像極了恐怖故事中的山鬼野
    “我和它談過了，隻要你願意幫他解救李縣令，他就奉你為主，今後任你差遣，絕不反”
    瘧疾鬼連忙點頭，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陳北辰，讓人看著就覺得心中發
    陳北辰卻是心裏一動，皺著眉頭，突然問了一件不相幹的事：“李縣令在雲州縣當了多久的縣令？”
    “滿打滿算，正好五”陸靈澤一雙狐狸眼微微眯起，嘴角帶著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笑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五年前金沙河發洪水，雲州縣的縣令在賑災大臣到了之後就被貶在那之後，李縣令才被調到了這”
    陳北辰點了點頭，目光微微閃動，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全然無視正在聒噪的瘧疾
    過了一會兒，陳北辰抬起頭來，上前兩步，衝著陸靈澤伸出了
    “幹嘛？”陸靈澤低頭看了看，有些疑惑地問
    “就算找到了李茂的屍體，李縣令也有很大概率不會承認這一點，他隻會認為是我在用邪法騙人在自己騙自己的時候是很難清醒過來”陳北辰麵無表情地說道，就像是在說一件與他完全無關的事
    “最壞的情況下，我隻能殺了那位紅米教的法”
    陸靈澤想了想，十分讚同地點了點
    “有道理，有誌氣，我很欣賞，所以……”陸靈澤低頭看了一眼陳北辰伸過來的
    “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打不過”陳北辰理直氣壯地說
    “……所以呢？”
    陳北辰沒有說話，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他，眼神比一旁的瘧疾鬼還嚇
    “……朋友，你無恥的樣子頗有幾分我年輕時候的神”陸靈澤扭頭歎了口氣，一手支著腰，另一隻手摸著下巴，仔細地想了
    “我還真有辦法可以讓你在短時間內，擁有和那個第三品持心九轉法師對抗的能不過，你想清楚了嗎？”
    “到現在為止，你隻是個凡人，沒人會在意你，沒人會在乎你想做什麽，隻要你肯轉身就走，那還是可以活下去的，甚至可能活得不”
    “但是一旦踏進這超凡的世界，那就完全不同那些拚了命也要掩蓋過去的人，那些用盡一切手段也要掩蓋真相的他們會蜂擁而至，直到把你撕成碎”
    “想清楚了嗎？”
    陳北辰看著終於嚴肅起來的陸靈澤，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說道：“我本來也沒想過要長命百”
    “好！”陸靈澤嘴角漸漸咧開，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次的笑容似乎變得真誠了許
    “那就走吧，天可快亮”
    東方，隱隱出現了一抹明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