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打翻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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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餐廳,馮玉耳坐在輪椅上,拉著墨掉的手,說,“你坐在我邊上好嗎?”
“他是下人!”楊淑珍指著馮玉耳抓住墨掉的手,說,“有下人和主子同桌的嗎?”
墨掉跟她們已經同桌吃過飯了,此時此刻,楊淑珍是什麽意思呢?
“奶奶,”馮玉耳害怕地移開抓住墨掉的手說,“不是……?”
“昨天是昨天,今後就是不”
“那院中的雜草和蛛網是哪一個清除的?這個巨大的一九五八號別墅隻有我們倆老婆娘,”燕門關暗暗想,“一個叫花子,一個病秧,死氣沉沉的家,還有什麽好講究的?”
思至此,她抬頭看了看墨掉,然後指著馮玉耳身旁的椅子說,“小墨,你坐吧!”
意思是叫墨掉別靠近楊淑珍,跟她坐在一
“搞笑昨兒個早晨還是下人,睡了一晚,今兒個起來就成主子了?”楊淑珍冷嘲熱諷地說,“坐在哪裏都不行,這張桌子…”
然後輕蔑地看著燕門關,馮玉耳和墨掉,說,“不歡迎下賤”
燕門關忽地站起來,說,“小墨有沒有睡進玉耳的屋裏,尚且不你一個做奶奶的人,怎麽會有那麽多的心眼兒與心思?”
“你不可以念這個小夥子一點點的好?難道不可以相信他一次嗎?親家母,你嘴上還得積點德呢,今兒個這一家人和你的這個嘴巴…”
燕門關歎息一聲,低下了頭,跟著坐了下來,再也沒有往下說話,接著吃早
而楊淑珍發瘋似的,極輕蔑地看著墨掉,燕門關和馮玉耳,然後踢翻馮玉耳旁邊的椅子,椅子彈過來,墨掉抓在手裏,才沒碰著馮玉耳的輪
馮玉耳看到楊淑珍如此蠻橫的樣子,嚇得大叫,“姥姥
燕門關趕緊挪動椅子,坐在馮玉耳旁邊,抓住她的手說,“不要害怕,還有姥姥”
馮玉耳從燕門關懷裏探出頭來,嘟噥了幾句,然後趴在姥姥懷裏,緊緊地閉上雙眼,身體不停地顫
楊淑珍看到一屋四人、三人距離她最近,其實最遙遠,她變成了一個不受歡迎的外來者,讓她怎麽忍受得了?
她忽然拿過墨掉手中的椅子,坐在馮玉耳旁邊,兩眼眯成一條縫,嘴裏對墨掉和燕門關發出一陣嘖嘖聲,然後扭過頭,伸長脖子,看著燕門關懷裏的馮玉耳問,“昨夜他把你睡了?”
馮玉耳雖然枯瘦如柴,但是未犯病時,從不露可憐相,也不求人救她性命,把生死看成一回她從燕門關懷裏抬起頭,隨口回道,“你怎麽認定是他把我睡了?”
然後看著窗外,自言自語地說,“唉,如今這個世道,富二代臭名遠揚,嚴重失去人設危機,那個睡那個,誰說得清楚…”
楊淑珍揚起傲慢的頭,撇了撇嘴,再次發出“嘖嘖”的聲音後,倏地站起來,說話更加難聽
她說,“愧你是我家馮家女子,竟然被那不幹不淨、不男不女的叫花子占便宜……,真是丟盡我家馮家臉麵、丟盡馮大董事長臉麵,不過…”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馮玉耳,接著說道,“不過,燕門玉生的,情有可原…”
她一邊說話,一邊走向電梯
墨掉好像中邪了一樣,跟著走上去,打斷楊淑珍的話,不慌不忙地說,“我在幫助馮玉耳,沒有和她上這一點你要相信別以為你們身上有兩個錢,我就得巴結你…”
楊淑珍早已回頭看著他,見他一句話戳中要害,頓時臉色大變,原以為對他刮目相看,沒想到墨掉最後一言,差點讓她昏死過
墨掉見楊淑珍轉身看著他,於是低下頭,認真地說道,“奶奶,你不妨先吃飯,然後…”
聽了這話,楊淑珍的眼珠子翻白,喉嚨裏嘩啦啦響,卻說不出話來,突然冒出一口老血,噴在牆
半晌之後,她才緩過氣說,“吃你爹那錘子…”
然後跟墨掉一巴掌,又出腿踹,轉過身去,打翻餐桌,順手打了馮玉耳一巴掌,指著墨掉罵道,“在老娘家裏,一個叫花子還敢嘲笑老娘?”
她一邊罵,一邊拳打腳踢,像雨點落在墨掉身
墨掉幾次抬腿、幾次握拳,想踢她四仰八叉、想一拳打得她摸不著門道,想到她兒媳婦撿回來,想起馮玉耳,想起馮玉耳老師,想起她們好吃好喝地養著他,把每月還給發工資…
人,不能恩將仇報啊!
再說,站在麵前的還是一位老婦,他怎好跟她動粗呢?
思至此,墨掉挺直腰板,紋絲不動地站著,權作支教老師馮玉耳的祖母積壓於心裏的傷痛於這一刻迸發出來
任其拳打腳踢,拒不還
出門在外,沒有強忍,哪有強出
隻不過,報恩之路,似乎越走越遠,越走越艱
燕門關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早已習慣了,哪裏看得過去,楊淑珍沒完沒了的拳打腳踢墨
於是衝過來,一把將墨掉拉到身後,站到楊淑珍前麵,問道,“親家母,即使昨夜小墨入住玉耳的臥室,就她現在這般模樣,又有誰會去摸她一下?”
“他是叫花”
“叫花子也有尊嚴,也有感情,”燕門關聲情並茂地說,“你一早起來,就莫名其妙地發脾氣,因何緣故?”
“你說呢?”
“我說你糊塗了,中邪”
“我中邪了嗎?”楊淑珍指著自己的鼻尖問道,“我糊塗了嗎?”
“我看你不但糊塗了,如今還是個瘋子,逮住誰就”
“你才是條瘋狗!”
說著,楊淑珍朝燕門關臉上就一巴
“你吃我兒、活我兒也就罷了,你那女子上班嗎,掙錢嗎?打扮得像個妖精,還要好吃好喝的,還成天跟著一幫野女人火夥弄夥火,說是拍戲唱歌掙錢,盡燒錢吧?”
“一碼歸一碼…”
“不!”楊淑珍斬釘截鐵地說,“怎麽一碼歸一碼呢?”她指著馮玉耳說,“當年她給我生了這麽一個孫女兒,我也就認了,沒想到…”
楊淑珍指馮玉耳的手,好似一把尖刀,亂砍亂劃,傷透腦筋似的說,“出娘胎就出了問題,不是讓我高興的,是來禍患我你看看,把我家搞成什麽樣子了?這些我也就忍氣吞聲了,沒想到你們還站在下人一邊擠我…”
說時遲那時快,楊淑珍反手又給燕門關一巴掌,“你養狐狸,禍害巨富,說你們劫富濟貧呢?還是罵你們眼饞?”
如果說前一個耳光把燕門關打得暈頭轉向的話,那麽後一巴掌則是將燕門關多年來的辛酸苦楚一並兒打發出來
她也是忍無可忍了,就冒著吃奶的勁,對著楊淑珍的臉就是一把抓,又出腿踢那個位置,往死裏
兩人打得難解難
楊淑珍拽扯燕門關的衣服,燕門關撕拉楊淑珍的褲子,楊淑珍撓燕門關的臉蛋,燕門關抓楊淑珍的胸部,你方唱罷我登場,水火不容,罵得狗血淋頭,打得火花亂
楊淑珍罵燕門關曾經偷過多少男人,把那什麽的什麽都拿出來罵,不可入耳,而燕門關罵楊淑珍年輕時偷過多少漢子,把那什麽的什麽都磨平了,笑她一馬平
兩個老婦在一九五八號別墅手不留情,口無遮攔,一邊打一邊罵,場麵十分殘
馮玉耳坐在輪椅裏,哭成淚人,喊父親喊母親,求祖母乞姥姥,雖然哭破嗓子,但兩個爭強好勝的老女人卻如點燃的鞭炮,亂炸
她們怎麽會考慮到馮玉耳的心情呢?
再說,兩頭母虎開戰,必將爭個輸贏,就不會顧及腳下的花花草草,見什麽摔什麽,片刻隻見,把家裏弄得一片狼
兩人身上,臉上也無須細述,一人上衣扯破了,一人褲子抓爛了,一人左臉鮮血直流,一人右臉血痕斑斑,可謂是兩虎相爭,兩敗俱
打架是一項力氣活和技術活,最後靠的是力量和智
燕門關靠柔韌的身板與日常勞動打交道,一手抓住楊淑珍的領子,把她按在角落裏,一手握成拳,望麵門而
而楊淑珍靠著身體分量與江湖老道的配合,左躲右閃、招架自如,看看打個平殊不知她突然調整了策略,打起心理戰
燕門關出拳頭,她既沒有眨眼睛,也沒有閃躲,而是直視著燕門關的拳頭,任憑她擊
燕門關心想,“你個老烏龜,躲得過初一,還躲得過十五嗎?老娘的這一擊,非打不可,讓你知道厲害…”
於是鉚足勁,一拳揮上
當她的拳頭離楊淑珍麵門僅有半公分時,說快就快,楊淑珍忽然向左閃,身子快速蹲了下來,腦袋不見
燕門關哪知她來這一手,因此沒有防備,打出去的拳頭,如箭出去的射,收不回就聽見“碰”的一聲,打到牆上,火星飛濺,血肉模
她“哎喲”叫了一聲,身子幾乎跳了起來,拳頭頓時腫得跟一個紅饅頭似的,半條胳膊抬不起來…